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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随手指了几枝来戴,许是看出她心情不佳,几个人均噤了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清如穿戴完毕,随即退了出去。
她们刚离开,门外小福子就来禀说有事求见,宣了他进来回话,不想却听到日夕昨夜中毒危及生命的消息,骇得她险些将拿在手里把玩的金钗都给拗断了,即便如此,这金钗也弯曲的不能再带了,不复原来模样。
等小福子将事件事说完后,清如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扶着小福子的手慢慢坐在床沿上,脚依然在不住的抖动着,昨夜之事真是太险了!
这一次日夕能劫后重生实在是她福大命大,不过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皇上准其迁回昭云轩禁足,虽不许任何人探视,但至少说明皇上对此事还是有所怀疑的,且他对日夕始终存着不舍之心,这一次,即使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日夕的清白,也不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重罚了。虽降级是在所难免,但比原先已经好上许多了。
清如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大半了,嘱咐了小福子继续去昭云轩附近打探消息后,她则带了子矜二人随她一起在宫院里走走。
几人延着御花园,越过钦安殿,再走几步就到了神武门了。神武门是位于紫禁城北面的一道宫门,出了这里就算是离开紫禁城范围了,但这里可不是能随意出入的,日夜均有四个侍卫在把守着,宫女太监要想出去,必须是有差事要办才行,而且还要在内务府登记,并领取出入腰牌。至于妃子,则是想都别想,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再无回头路。
清如原只是路过,并不曾想在这里逗留,那料得在经过时听见神武门那边有嘈杂之声传来,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心下好奇,逐走过去看看,离得近了,听了几句,方知道,原来是侍卫抓到了一个偷盗宫中宝物,欲带出宫去卖的太监。
这个小太监瘦瘦小小的个儿并不起眼,倒是那双眼,看起来甚是机灵,被按倒在地上的他并不安份,不时的挣扎一下妄图能挣开侍卫的手。
清如低头看了看地上散了一堆的宫中物品,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双耳花瓶,真不知他是如何拿的,身上可藏不不这么多东西。
守门的侍卫也看到了位于数丈外的清如,其中一个似领头模样的过了过来,另外几个则继续押着那小太监。
清如免了那侍卫的礼后问道:“这个奴才是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的,难不成都藏在怀中?”
侍卫笑道:“回如贵人,这个狗奴才心眼多的很,他把东西团在一起,藏在背上,然后装成驼背的样子,想蒙混出宫。”
“哦?”清如略显惊讶的挑着眉,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想的出来,想到这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想抓却又抓不住,无奈只得作罢。
那个小太监在两个精壮的侍卫按捺下不安份的哼哼着,滑溜的眼珠四下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心中清楚,这偷盗宫中物品并不是个小罪,以前与他一起做事的小太监里,也有因此而被抓到的,送进慎刑司后,就再没见他们出来过,而自己这一次点子背,被抓了个正着,只怕也是生机渺茫,不过他怎甘心束手就擒,说什么也要想个辙逃命才行。
清如往前又走了几步,在东西与小太监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又问道:“既然他藏的这般隐秘又是如何被你们发现的?”
侍卫笑着道:“这并不是奴才发现的,看破伪装的人是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长相忠厚,身形健硕的侍卫跃入眼帘。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旗下的?”清如对他颇有几分好感,随口问道。
那侍卫憨憨地笑着,声如洪钟:“奴才叫罗多,是镶蓝旗下的!”
“你是如何知道这人的驼背是假的?”
“奴才以前在奉先殿巡逻时曾见过在那里洒扫的他,有些印象,奴才当时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完全正常,根本没有驼背,所以奴才知道他现在的驼背是假装的!”
“只见了一面,你就记住了他?”清如端得吃惊不小。
“不敢瞒主子,奴才虽书读的不多,但从小到大,只要是见过的人或听过的声音,都能记个大概。”说着说着,他手上的劲不由松了下来,那个被他和另一个侍卫按住的小太监趁机挣脱了他们的控制,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趁此机会逃跑,而是爬到了清如面前,抱着她的腿喊着:“如主子,您行行好,救救小夏子吧,奴才这一切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您可千万不能不管奴才啊!”
除了清如没怎么动容外,其余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子矜和子佩,脸都吓绿了,使劲推开自称小夏子的太监,怒道:“你这个小贼,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家小姐怎么会认识你,你要是再敢胡言,休怪我们不客气!”私运宫中物品出宫的罪名可不小,若被牵连上只怕有不小的麻烦,向来不多嘴的子佩,此刻听得小姐被人无端污蔑,也是怒不可遏,随着子矜的话道:“就是,你别想把罪名推到我家小姐头上,你……”
“子佩!”清如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随后让她附耳过来,悄悄说了句什么,子佩听完后点头退下,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她退后所站的位置正是在那些侍卫旁边。
吩咐完了子佩,清如低下头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那个攥着她衣服的小太监:“你说你叫小夏子是吗?你当真认识我?”说话的时候,一丝微不可见凌厉悄悄掠过眼底。
听着这话,那个叫小夏子的小太监立马磕起头来,边哭边嚎:“如主子您可不能装着不认识奴才啊,虽然奴才现在在奉安殿做事了,可奴才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主子您啊,所有的事都是依您的吩咐做的,否则奴才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他一边信口胡诌着,一边趁磕头的时候,透过臂弯悄悄打量后面的情形。
果然这么一闹,守门的四个侍卫都被他吸引过来聚集在四周,门口处竟然无一人把守,他在这里拉住清如胡说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这个时机。
当下,他使劲地推了一把清如,然后趁他们几个手忙脚乱,无瑕他顾之机,整个人快速的往门口窜去,在他的设想中,等那几个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冲出神武门了,然事实却大相庭径,几乎就是在他窜出的同时,那几个侍卫就同时动了,将他逮了个正着。
扶着子矜的手清如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掸着衣上沾的灰尘,望着叫小夏子太监,清如的眉角露出几分不屑。
那名叫罗多的侍卫冲清如感激地道:“多谢如贵人和子佩姑娘的提醒,否则就让这狗厮给趁乱逃跑了。”
原来刚才清如是让子佩去提醒那些侍卫,让他们小心注意小夏子的动静,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重新拿下。
小夏子这才知晓是怎的一回事,见是清如断了自己的生路,他愤慨不已,决定来个弄假成真,不管自己会如何,定要将清如也拖下水,他又哭着道:“如主子,奴才知错了,不该冒犯您,求您大人大量救奴才一回吧!”
被他又哭又闹的样子吵得心烦的罗多,走上去就给了他两嘴巴子,想让他老实些,罗多是练武之人,下手自是极重,小夏子被他打的嘴角开裂,肿得老高,哪知他自知必死,早已抛了恐惧心,只一心一意想将绝了他生路的清如拖下水来,所以口中依然不依不饶地将污水往清如身上泼,也不管有用没用。
他这样不住的叫喊让那些侍卫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处置是好,他们甚至在想,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皇上,子矜她们更是急得不行,不知要如何才能堵上那个臭嘴。
然清如却还跟没事人似的,不急也不恼,她淡淡地看了夏日一眼道:“既然你说你忠心于我,所有的一切又都是依我吩咐去做的,那为何我在永寿宫从未见过你?”
赵安苦着脸哭道:“如主子,您可不能这样啊,想当初奴才在还没去奉先殿前,可是日日在永寿宫服侍您,您怎么会不认识奴才呢?”
听到这里,清如无声地笑了,子矜子佩也舒展了愁结的眉头,只有那些侍卫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子佩得了清如的允许代为解释道:“我家小姐乃是居于重华宫中,刚才小姐故意说成永寿宫,为的就是让这小贼自己露出马脚,若是这小贼真得认识我家小姐,怎会不知其中错误,可见适才的一切纯属胡说。”说完,她又一脸得色地对夏日道:“怎样,夏公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谎言被戳穿,夏日终于无话可说,灰溜溜地低下了头,而那些侍卫也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位如贵人的机智佩服不已,不动声色,单凭一句话就让这个小贼主动露了馅。
看事情解决,清如不再停留,扶着子佩的手款款离开,原只是出来散散心,不想却遇到这么个荒唐的事,还险些背上一个无端的罪名,当真有趣!
装成驼背?呵,真不知那太监是如何想到的,清如笑着摇摇头,突然心中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刚才逝去的那丝灵光又再度出现,而且还越来越清晰。
她这一止步,后面跟着的子矜队此收不住脚撞上她,清如没看到两个丫头疑惑的目光,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驼背……太监……宫女……领子……
既然正常人能装成驼背,那自然也能让别人装扮成宫女,难怪始终找不着“她”,至于拉高领子,想来就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喉结吧。
呵,好高明的手段,费了诸般心思,无非就是不想让人找到这个宫女,若非今日偶然遇见类似的事,她绝想不到这个。
这宫里,除了皇上外,就只有那些已经不能算男人的太监还有喉结,可是这宫里这么多的太监要从何找起呢?她虽有太后赐予的金令,但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不可能让所有的太监都集中在一起让她慢慢认,若真要如此,只怕不等她认完,各宫的娘娘就已经吵翻天了,看来暂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