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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练”还要辛苦啊!干脆,这什么刀法就叫“死也得练”算了……唉……
她叹着气,起刀,正要再练。却见温宿端起小几上的茶杯,喝茶。
小小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怔忡。他喝茶的样子跟师父一模一样,三只手指轻轻拿着茶杯,无名指轻轻托在杯底,尾指悬空微曲。喝茶时候,第一口浅啜,第二口深品。每次都只喝两口,便停杯放盏。小时候,小小觉得这样喝茶很漂亮,自己也学了很久,但始终没有那种韵味。
她看着温宿,浅浅笑起来。果然是兄弟啊,不仅仅是长相,连习惯举止都很像呢。
“看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温宿略有些不满地开口。
小小笑着,道:“师叔,你喝茶的样子,跟师父一模一样呢!”
听到这句话,温宿的眉头皱了起来,“又如何?”
他的语气冰冷,似是不悦。小小当然听得出来。天下又有谁喜欢被拿来跟另一个人比的呢?
“呃……其实,也不是很像。”小小开口,道。
温宿看着她,沉默。
小小几步走到小几前,端起了茶杯。她深吸一口气,一脚踩在小几上,仰天而灌。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她豪爽地用袖子一抹嘴,长吁了一口气。
她笑着,对温宿道:“我师父一般这么喝!”
温宿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看小小踩在小几上的脚。
小小笑得狡黠,她放下茶杯,一下子跳开,抱拳道:“多谢师叔赐茶!”
温宿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小小,突然,笑了出来。
见他笑,小小得意起来。她这师叔平日都是冷着一张脸,就算笑也是笑得冷冰霜寒,如今竟能笑得这般和煦,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
温宿起身,敛起了笑意,道:“这般心思若用在武学之上,你早有大成,也不必次次求饶。”
小小抓抓头,道:“就算我武功盖世,还是会求饶的呐……”
温宿不解,“为什么?”
“因为……”
小小刚要回答,突然,一名弟子神色匆忙地跑进了花苑,对温宿道:“师伯,岛主传唤,所有人去大堂。”
温宿点了点头。
小小乐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不用练刀了。她立刻放下双刀,满脸期待地准备离开。
温宿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花苑。
……
大堂之内,早已聚满了东海弟子,个个表情严肃,噤若寒蝉。温靖坐在堂上,左右是东海几个大岛的舵主。
温宿进门,行礼之后,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小则走到了弟子中间,乖乖站好。
“人到齐了么?”温靖开口,问道。
一旁的林执立刻答道:“齐了,岛主。”
温靖点了点头,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温靖略微停顿,“昨夜,本派之中有一名弟子私自驾船离岛……”
温靖说完这句话,弟子中一片哗然。
小小有些不解,但心里也算是明白了一点。看样子,这私自离岛,是大罪啊……
“本派门规,若无岛主谕令,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岛,违者门规处置。”温靖身边的一名舵主开口,“岛主仁厚,只要那个人能自己站出来,岛主可从轻发落。”
大堂内瞬间一片寂静。
小小叹口气,搞了半天,原来是捉人啊。无趣……说起来,不过是私自出海,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
片刻沉默之后,温靖站了起来,开口道:“自本座继位岛主之后,自认励精图治,待众位应是不薄。如今,有人违背门规,私自出海,无论缘由为何,本座都希望,他能站出来给本座一个交待。”
“岛主,何必多费口舌?”舵主之中,有人起身,“三更半夜,私自出海,定是南海奸细、朝廷走狗!待我亲自查问!本派弟子若有人包庇隐瞒,同罪论处!”
这番狠话撂下,弟子中有了窃语声。
小小左右看看,满心好奇那叛徒究竟是谁。
突然,有弟子上前一步,开口道:“岛主,弟子有事禀报。”
“说。”温靖坐下。
那弟子道:“昨夜丑时,弟子见到有人往海边去。”
“是谁?”
那弟子看了温宿一眼,略有些胆怯,但还是开口道:“是……是左小小!”
小小猛地一惊。周围弟子齐刷刷地看着她,场面好不壮观。
“当真?”温靖看了看小小,问那弟子道。
那弟子微怯,道:“岛主,此事只需问与她同屋的弟子就一清二楚!”
于是,众人的目光投向了叶璃。叶璃的表情有些尴尬,她犹豫着,“我……昨晚……”
小小僵硬了。半夜三更,去海边唱歌。这种话就算说出来都没人信吧?何况,这个师姐和她素来冷淡,肯定不会为她说话的……
“呃……其实我……”小小抓抓脑袋,心想着怎么才能解围。
“岛主,何须多问!严刑之下,看她说不说实话!”一旁的几位舵主却耐不住性子,打断她,生生吼道。
小小闻言,心中一滞,严刑拷打???不是吧???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几步冲上前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喊道:“岛主恕罪啊!千错万错都是我左小小的错……我……我真的不知道不能私自出海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小声泪俱下,哀怨无比,道:“是我干的,但是我绝对不是南海奸细,朝廷走狗啊!我知错了……岛主你饶了我吧……”
温靖一脸莫名,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几位舵主却愤怒了。
“混账!原来是你!你先前对南海讨饶,丢尽我东海颜面,如今还私自出海?!方才要你认罪,为何不认!”
小小无辜道:“我……我害怕,所以……各位舵主……我下次不敢了……”
“岛主,此事非同小可,定要重惩!”
小小低着头,叹气。天理何存啊,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唉……算了,也罢……
“慢着。”温宿站出一步,开口道。
“怎么,你想为她求情?”舵主的表情不善。
“不是。”温宿走到小小身边,“我只想问她几个问题罢了。”
小小抬头,看着他,不解。
“你昨夜,是怎么出海的?”
小小眨眨眼睛,“划船……”
“就你一人?”
“就我一个……”
“从东岸还是西岸?”
小小看着他,怯怯道:“……西……西岸……”
这时,弟子中有了一阵骚动。堂上的温靖和舵主们的表情也怪异起来。
温宿转身,道:“岛主,她根本连本派船坞都不清楚,怎么可能驾船出海?”
小小愣住了。
温宿看着她,道:“本派只有南北两岸才有船坞,难道你要说,你是用自己的船出海的么?”
“我……”小小语塞。
堂上的温靖浅浅微笑,道:“小小,既不是你,你为何要认罪?”
小小咽咽口水,“我……”
“岛主,这丫头语无伦次,前不搭后,分明有鬼。就算不是她,恐怕她与那奸细也脱不了关系。”舵主开口,说道。
小小无奈至极。怎么会越来越复杂啊……
“小小,你可知道叛徒是谁?”温靖开口,问道。
小小欲哭无泪,“我……”
“岛主,”温宿开口,“她如此乱来,全是弟子教导无方。还请岛主将此事交给弟子处理。”
“温宿,你这是护短?”一旁的舵主不悦。
温宿抬头,眼神冰冷,“弟子不敢。”
温靖见状,起身,笑道:“既然你愿意追查此事,本座就给你机会。不过……”他看看小小,“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她不是叛徒,这般胡言乱语,也应受罚。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免去皮肉之苦,去云崖思过吧。”
“谢岛主。”温宿看了一眼小小,“还不说话。”
“啊?哦!”小小回过神来,开口,“谢岛主!”
温靖笑着叹了口气,示意众人退下。
小小垂头丧气地走到门外,刚抬头,就见叶璃用复杂难辨的眼神看着她。小小不解,只得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叶璃见状,立刻转身走开了。
小小愈发不解。这时,她想到自己还要去思过,不禁无奈。啊……人生多舛,说的就是她这样的情况吧……
……
入夜,万籁俱寂。
小小坐在云崖上,百无聊赖。东海这天气,白天虽热,一到晚上,海风一吹,就有些寒意。何况,这云崖之上,毫无障蔽,寸草不生,要是在这多坐几天,估计人就被吹干了。
小小摸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怎么她就这么倒霉呢?为什么无论到哪里,她都逃不了挨饿受冻的命呢?难道,这是因为她最近好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她无奈地躺到在地,四肢大开。今夜月光黯淡,满天繁星闪烁,很是好看。
记起小时候,每逢在野外露宿,师父便教她认星星。她总是时不时打断,问些有的没的,比如说,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
这种问题,谁也答不出来。但师父却笑着,对她说:我认识的,有一百九十一颗。
小小不满,道:那不认识的呢?
师父理直气壮地回答:不认识的管它做甚!
于是,小小无语了。
小小笑着,伸手向天空中的繁星,自语道:“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昂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翼轸,中有四辅守北极……”
没错,这些星宿加起来,共一百九十一星。
她兴致渐高,一颗颗地数了起来。
突然,她察觉到了脚步声。她正要起身防备,却不料一条毯子从天而降,直接盖住了她的头。
“哇——”小小眼前一黑,立刻惨叫了一声。她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毯子揭开,一抬头,然后,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温宿。
温宿俯视着她,开口道:“若我是来杀你的,你早就死了。”
小小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毯子,“师叔……用毯子也能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