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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戟跟要好的同学一一道过别后,回学校了。我的心里总也放不下,紧跟着也去了学校。他没在住处,我就等他,不吃不喝不睡等了两天,灯也不关。我想着儿子看见灯亮了,就会回来。
那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从门缝里看见外面靠着一个人。我壮着胆开门,万一是我儿子回来了呢?门一开,文戟跟着就倒了进来。你不知道那个惨相,浑身上下全都是血,嘴肿着翻起来老高,牙掉了,脸上都没有皮了……
这样子暂时是没法上学了,我就给文戟办休学。在回家的车上,文戟对我说,他不是被人打的,也不是摔伤的,是自己吃了安眠药。原来他这次提前回家就是要为自杀做准备。围绕着计算机一连串的事总解决不了,他不想活了。我当时就哭了,对他说,你想想妈有多可怜,把你养恁大容易不容易?我吃苦受累地供你上学,就为了你成才,为了将来妈老了你能养我呀……他那么大的孩子,不停地往我怀里偎。我以为他是头晕,没想着他是恋恋不舍,我一点也没意识到他根本没想通。
到了家里,文戟说:“我不上学,总算可以帮你干活了。平时老是你给我干,我从来没帮过你。”我一听,挺高兴,孩子总算长大了,知道孝顺妈了。他把毛巾被、衣服都洗了,我下班回来,他就说:“妈,你看我洗得干净不干净,不干净我重洗。”我说:“你刚学,可以,晾上吧。”
我又跟他说,回来的路上下雨了,我差点让人给撞到河里。文戟说:“妈妈,你看你咋恁不当心,让我走了咋放心呢?”我只当他是说以后工作了像他姐一样走远了不放心,哪想他是……
那天吃完饭,我正和他姐在屋里说话,文戟把饭桌收拾干净了,在屋门口喊我:“妈,你出来。”他姐还说:“有话不能进来说?看你把儿子娇的。”
我把门一开,就听见:“妈,我以后再也不用你操心了!”明明听见声音,可门口没有人。厕所没人,客厅也没人。我马上往厨房跑去,只听到一个沉重的声音——“啪”——落地了。
我的儿子就这样没了。他是从厨房窗户跳下去的,5楼呀,一点儿救都没有。
(记录:刘肖)
第二卷和学生们一起长大
高沛华,女,30岁
平煤集团大庄矿子弟学校教师
口述时间:1999年9月7日
1988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分到这儿教四年级一个班。那个班的学生我整整教了6年,从四年级一直教到他们初中毕业。那时,他们还是些十来岁的孩子,我也才十八九岁。毕业时,他们都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小青年,我呢,也二十五六岁了,成了大龄青年。我曾对男朋友说,不把这届学生送毕业,我不结婚。学生毕业的第二年,也就是1995年,我才结婚。结婚时,我那些已经毕业的学生来送我出嫁,女生帮我梳妆,男生组织了一支送亲队伍,一直把我送到婆家。
学生毕业时,你不知道我心里的失落感多么强烈。学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呆呆地看着黑板上还没有擦掉的粉笔字,看着一排排桌凳,心里空落落的,酸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眼泪禁不住就流下来了,我毕竟为他们付出了一生中最好的一段年华啊!好在学生们毕业后经常来看我。一到星期天,我家里就成了接待站,学生这个走了那个来。
今年暑假里的一天,有两个学生又到我家来玩儿,他俩当年都是班干部。他们提议把他们那届学生召集起来,聚一聚。我有些犹豫,担心召集不起来,他们毕竟已经毕业5年了。
没想到,几个当年的班干部一呼百应。他们商定,8月11日到我家里集合,然后去登石人山。那天一下子来了36人,那届学生差不多到齐了。当时我的家里,楼道里,院子里,到处是学生。他们吵吵嚷嚷,热闹得像过节。我3岁的孩子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吓得躲在卧室里不敢出来。他们围着我大声说笑,这个说:以前您做的饭那么难吃,当了几年家庭主妇,做饭水平提高没有?那个说:老师,您结婚的时候我们送您出嫁,我们结婚的时候,您得帮我们接新娘!还有的学生把对象也带来了,说是要让我过过目。我看着眼前这些20多岁的年轻人,心里真激动,他们变化太大了,言谈举止完全是成人了。
8月12日,我们去登石人山。登山前,我像以往组织学生参加集体活动一样,给他们讲注意事项,我一讲完,他们就笑起来,说:老师,我们都长大了,您咋还把我们当孩子看待。可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总使我不由自主地为他们操心,看谁走路不老实,忍不住就提醒他慢点走;见谁往险路上爬,心马上就提起来了,叫他赶紧下来。有的人落在了后面,看不到了,我心里就不踏实,就站在山道上等他们。其实,我知道他们很多方面的能力已远远超过我了,应付事情有时比我还老练。他们上学时,每当组织活动,我总要拉这个一把,扶那个一下。这次登山,事情倒过来了,他们拉着我的手,扶着我的胳膊,像照顾一个老人一样照顾我。
登上山顶后,我突然发起高烧来。这下学生们慌了,他们租来三条被子盖在我身上,一个学医的学生摸黑下山给我找药。晚上学生们在山顶举行晚会。他们把我围在中间,我的心里宁静,坦然,有一种很幸福很满足的感觉。
8月13日,我们从石人山回到大庄矿。学生们意犹未尽,不想就此散去。晚上10点多,他们又提出要回母校看看。到了他们当年上课的教室外,又非要我找钥匙开门进去坐坐,让我再讲一节课。他们说:老师,这次我们一定做个好学生,保证不惹您生气。我流泪了。没找到钥匙,他们就脸贴玻璃窗往里看,其实教室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可学生们还是不肯走,他们在校园里不停地唱歌。他们的怀旧情绪,他们的真诚和纯洁,深深地感染了我。我很长时间没有那样感动过了。
8月14日,是我现在所教的学生的暑期返校日,我得去学校给学生上课。参加聚会的学生听说了,又聚到学校里,非要坐进教室听我一节课不可,他们说:老师,我们当您的学生还没有当够。我讲课的时候,他们就静静地坐在教室后面,还认真地做笔记——一切都像当年,只是那些一脸稚气的孩子,成了一脸庄严的成年人。
分手时他们相约:今后要3年一小聚,5年一大聚。一个学生说:老师,下辈子我们还做同学,您还做我们的老师。我想对他们说,要是真能那样的话,我还愿意和他们一起长大。
(记录:王连明)
第二卷要回就回马振抚
杨天成,男,62岁
唐河县马振抚第一初中退休教师
口述时间:1999年9月8日
我是1973年3月3日调到马振抚中学工作的,那年36岁,任初二(1)班班主任。张玉勤就在这个班。7月10日,这个日子我终生难忘。这天下午考外语。考试结束后,我领学生去试验田劳动,回家后端了一盆水正要洗脸,英语老师栗玉恕来了,他一边把揉成一团的纸递给我,一边数落说:“给,你瞅瞅,瞅瞅你的学生考了6分……”我想,孩子还小,考不好以后再努力就行了,就随口说,6分就6分吧。看着我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急了:“你再看看背面。”我展开卷子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我是中国的人,何必去学外国文,不会ABCDE,也能当好革命的接班人,接好革命的班,还能埋葬帝修反。”这段话后来上了5号文件(注:中发19745号文件,下同),经过简化,加工,就成了当时家喻户晓的“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能做接班人”。
看完这几句话,我想,这妮儿,不会就算了,写这些干啥。想想有点生气,就去找罗校长反映了这个情况。第二天早上做操之前,罗校长对同学们说,要认真对待考试,不要掺假,更不要写一些抢白老师的话……做完操,我发现她在班里哭,就把她叫到我屋里,给她讲了一些道理,又劝了劝她。中午吃过饭后,张玉勤说她头疼,让同学捎个假。我不放心,就叫几个学生到她家看看情况。同学们回来说她没回家。我心里一紧,赶紧发动各班团员、积极分子分头到坑里、沟里、水库边去找人,还用广播反复播放寻人启事,都没有消息,这下我惊了,急得不知咋办才好。
第三天,有人在水库里发现了张玉勤的尸体,经公安人员验尸,调查,结论是自杀。县文教局让我们写了事情的经过,并表态说不再追究。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内疚,毕竟她是我的学生。8月份后,相继出现了张铁生交白卷、黄帅日记等事件,接着,张玉勤这事也闹开了。不久地区就派人来了,把我和罗校长叫到县里写检查,一写就是一个月。后来,县里发通报,地区发通报,点名批判我们,说我们逼死了革命小将张玉勤。那时,我真觉得冤枉啊。后来,上边也派人来马振抚调查,接着,就有了5号文件。
1974年农历正月初二,5号文件在全地区传达,通知隔离我们。2月2日,就是正月十一的晚上,我和罗校长被带到设在马振抚街的万人学习班。省、地、县的领导都来了,读完5号文件后,宣布逮捕我们。我俩都被判两年徒刑。
在监狱里那些日子,白天不能出来,只有晚上才能出来倒便盆,放放风,动不动还挨打。那时我的右眼几乎失明,看灯泡一圈红,中间是个黑点。两只耳朵也全聋了,浑身浮肿,苦不堪言。
我被抓进监狱后,孩子和亲属都受到牵连。我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