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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枪抵在我下巴的家伙?老天,枪印子还在呢!”
埃蒂能够想象他一边假装可怜,一边肯定在做手势让他的手下各就各位。还有多少人?八个?十个?上帝知道他们已经解决了不少。那还剩多少?两三个埋伏在杂货店左边,还有两三个埋伏在右边。扔手榴弹的还有几个。等杰克一准备好,那些家伙就会冲进来,正好一头栽进新造的柴油湖里。
起码埃蒂是这么希望的。
“今天我手里拿的还是那把枪!”他冲着杰克叫道。“这回我可以用它捅你的屁股,听上去怎样?”
杰克大笑起来,听起来很放松。假惺惺,不过装得不赖。杰克此时心里肯定非常紧张,心跳一百三,血压升到了一百七。决战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某个胆敢攻其不备的臭小子,而且这绝对是他整个杀手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役,堪比超级碗③。
无疑下达指令的是巴拉扎,但是杰克·安多里尼才是现场指挥,最高长官。这次的任务可不仅仅是把付不起赌资的醉汉痛打一顿,也不是说服雷诺克斯大街上某个犹太裔珠宝店主他需要保护;这回是真正的战争。杰克相当聪明——至少同埃蒂当年跟着亨利嗑药鬼混时碰到的大多街头混混相比——但他同时也很愚蠢,与智商无关的那种愚蠢。正在大肆嘲笑他的那个家伙曾经不费吹灰之力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是杰克·安多里尼想方设法地忘记了那段屈辱。
柴油慢慢流过装卸站台,在储藏室破旧的地板上漾起微微波纹。约翰,令人尊敬的法兰绒衬衣先生,疑惑地看了罗兰一眼。罗兰起先摇摇头,接着又用右手做了个旋转的手势:继续。
“书店里那家伙跑哪儿去了,小滑头?”安多里尼听上去和刚刚一样开心,只不过现在声音靠得更近,说明他已经穿过马路,成功地被埃蒂引到了杂货店门外。可惜柴油的爆炸力还不够。“塔尔跑哪儿去了?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就暂时放你和另外那家伙一马。”
当然啦,埃蒂暗想。突然他想起苏珊娜常会说的一句话(用黛塔·沃克怒气冲冲的腔调)表示她完全不相信:我又不会强进你的嘴巴、扯你的头发。
埃蒂几乎能肯定这场伏击是专门针对枪侠布置的,这帮坏蛋也许知道塔尔到底在哪儿,也许不知道(杰克·安多里尼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个字都不能相信),但是肯定有人事先就得知找不到的门会把他和罗兰送到的年代地点、甚至具体时间,而且透露给了巴拉扎。你想抓住那个让你手下难堪的年轻人吗,巴拉扎先生?那个没等塔尔屈服双手呈上你想要的东西就把他从杰克·安多里尼和乔治·比昂迪手上救走的年轻人吗?没问题。他马上闪亮登场。他和另一个。顺便说一句,你的钱确实很多,还给一帮雇佣兵买了新鞋。不过也许还不够,年轻人可不好惹,他的兄弟更是个狠角色。你也许会走一回好运,逮着我们两个。但即使你不够走运,即使让那个叫罗兰的家伙杀了你的手下后逃脱……年轻人落到了你手里,可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永远都会有更多的枪侠,不是吗?他们遍布世界各个角落,各个世界。
杰克和卡拉汉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有一场盛大的接风宴正等着他们?他们是不是去二十二年后的未来?假如他们是去追他的妻子的话,空地围墙上的打油诗暗示的就是这个年代。打油诗是这样写的——苏珊娜—米欧,一体双姝,在一九九九年来到了迪克西匹格。要是真的有一场盛大的接风宴,那么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但是埃蒂始终坚信:假如卡-泰特中任何一位成员——苏珊娜、杰克、卡拉汉,甚至奥伊——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和罗兰一定会有感应。假如他这么想只是浪漫的错觉,那他宁愿这么错下去。
※※※※
①凯尔是对凯文·塔尔的简称,下同。
②罗夏克墨迹测验(Rorschach Inkblot),是由瑞士精神病学家罗夏克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创立的一种著名的心理投射测验。他在大量筛选基础上选定了十张墨迹图作为刺激材料进行测试。
③超级碗(Super Bowl),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的冠军总决赛,一般是每年一月份的最后一个或是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天举行。超级碗是比赛双方所争夺奖杯的名字,亦是比赛的名字。
3
罗兰瞥见穿法兰绒衬衣的男人投过来的眼神,抬手在脖子边做了一个手势。约翰点点头,立刻放开了油泵的挤压手柄。店主齐普就站在装卸站台旁边,大部分的脸孔都被鲜血染红,而干净的地方则呈现一片死灰。罗兰猜想他很快就要晕倒,不过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杰克!”枪侠大叫道。“杰克·安多里尼!”这个意大利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特别动听,脆生生的。
“你是小滑头的兄弟吗?”安多里尼有些被逗乐了,反问道。听起来又靠近了一些。罗兰已经把他引到了店门外,也许就是刚刚他和埃蒂进门的地方。他马上就会采取下一步行动;这里虽然是乡下,但还是有人来往的。人们也许已经发现了运木材卡车翻倒激起的滚滚浓烟。很快他们就会听见消防车的鸣笛。
“我想你可以把我叫做他的发言人,”罗兰边说边指指埃蒂手里的枪,又指指储藏室,最后指指自己:等我的信号。埃蒂点点头。
“你干吗不把他交出来,我的朋友?他没必要成为你的负担,只要把他交给我,你就能走了。小滑头才是我想好好聊聊的人,撬开他的嘴绝对是件乐事。”
“你永远抓不到我们,”罗兰愉快地回答。“你已经忘记了你父亲的脸。你不过是长了四条腿的屎袋子。你只会为你的老板巴拉扎舔屁股。人人都知道,没有人不在笑你。‘快看杰克,舔屁股只让他变得更丑。’”
对方稍稍一愣,紧接着:“你的嘴还真够刻薄,先生。”安多里尼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可是原先伪装的好脾气、干笑声已经踪迹全无。“但你肯定听过这句谚语,棍子石头打得疼,刻薄话伤不了人。”
终于,远处传来警车鸣笛。罗兰先冲着约翰(后者一直警觉地盯着他)然后再朝埃蒂点点头。快了,他仿佛在说。
“即使你的骨头在野坟里化成灰,巴拉扎还是会继续建造他的黑道王国,杰克。有些人能梦想成真,可不是你。你的永远只会是白日梦。”
“闭嘴!”
“听见警车了吗?你的时间马上就用完——”
“快冲!”杰克·安多里尼大叫道。“冲啊!去抓他们!给我把那个老家伙的脑袋带回来,听见没有?我要他的脑袋!”
一个黑色圆球缓缓地从被炸开的员工专用门飞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是一个手榴弹,罗兰正等着呢。他把枪放低在臀部位置,扣动扳机。手榴弹顿时在空中炸开花,储藏室和饭厅之间的那堵薄墙旋即崩塌,碎木条四散飞了出去,又惊又痛的尖叫从那个方向传来。
“现在,埃蒂!”罗兰大声命令,开始朝柴油开火。埃蒂迅速加入。起初罗兰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但是随后一小簇蓝色火苗从柴油中部懒洋洋地蹿出,顺着后墙边缘蜿蜒过去。还不够!上帝,要是这是他们所说的汽油该多好!
罗兰取出左轮枪的弹膛,弹壳儿哗啦啦掉在了他的靴子四周。他重新装好子弹。
“你右边,先生,”约翰提醒道,语调平淡得仿佛在谈天。罗兰刚趴下身,一颗子弹嗖地从他原来站的位置穿过去,紧接着第二颗又飞过来,擦过他的长发发梢。时间只够他装上三发子弹,可是他还需要一发。两个一模一样的窟窿出现在偷袭他的两个歹徒的眉心,两人的身体瞬间被震得向后飞出去。
这时,又一个不怕死的家伙朝埃蒂一侧店铺的墙角猛冲过来,却发现埃蒂早就等着他了。埃蒂浸在鲜血里的脸一笑,那家伙立刻丢下枪举起双手。不过还没等他的手举到肩膀,埃蒂已经砰的一枪打穿他的胸膛。他正在学,罗兰暗想。众神保佑,他的确学得很快。
“火势还太小,我可觉得不够劲,哥们儿,”约翰说罢跳上了装卸站台。刚爆炸的手榴弹释放出滚滚浓烟,几乎遮住了整个店铺,不过枪弹还是一发连着一发穿透浓烟飞过来,但显然约翰根本不在意。罗兰不禁感谢命运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给他们送来这么好的同伴。这么强的同伴。
约翰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银色的方形物体,翻开盖子,拇指转动了一个小轮盘模样的装置,一小簇火苗噗地蹿上来。他放低手,把这个冒着小火苗的东西扔进储藏室。轰的一声,火苗蹿得到处都是。
“你们都怎么了?”安多里尼兀自尖叫。“快去抓他们!”
“你有本事自己上啊!”罗兰一边高声回应,一边抓住约翰的裤腿。约翰反身一跃,跳上装卸站台,可脚下一个踉跄,幸好罗兰扶住他。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店主齐普选择晕倒,直挺挺地向那堆垃圾扑过去。他微微呻吟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像一声叹息。
“对啊,快来啊!”埃蒂也煽动道。“快来啊,滑头,怎么啦,滑头,你难道没听说过,别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干大人的活儿?你一共派了多少人,一打?瞧,我们还是活得好好的!快来啊!快上来,有种自己来抓我们啊!还是说你以后一辈子都想为恩里柯·巴拉扎舔屁股?”
浓烟烈火里飞来更多的子弹,但显然店铺里的那帮歹徒没显示出穿过眼前的火阵的兴趣。而且也没人再绕到店铺这边来了。
罗兰朝埃蒂左小腿受伤的地方指了指,埃蒂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过他牛仔裤的裤腿感觉很满——肿得厉害——只消轻轻一动高筒靴就会咯吱作响。起先的锐痛变成了一种持续的痛楚,随着心脏的跳动突突生疼。不过他逐渐开始相信也许没伤到骨头。但也许,同时他也承认,只是因为我愿意这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