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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心虚加无奈,让这个锦衣少年觉得那在自己身上扫视的眼神如刀割一般。“这是你的马?”他咽了口口水,勉强问道:“这是你的马?”
那人冷冷地看着他,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神色。
“我,我买你这马?”
“哦,”事出意外,打量了他几眼,那人有几分不信地道:“你要买我的马?你拿什么买?”
“这个,”锦衣少年笨拙地伸手在身上一阵掏摸。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他原本就不是带钱出门的人。再加上被人一路追杀,小饰物掉了个一干二净,身上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人冷笑一声,转身将包袱扔到马背上,就要牵马离开。
“等等!”那锦衣少年一急,一把拉住他的缰绳,“对不起,我身上没有……没有钱。不过,你可以借马给我吗?等我……等我回到家,我加倍……啊,不,加十倍还你。”
焦急和疲惫让他说话都带着喘息。
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人不屑地一笑:“算了,我没这个福气。你留着你的十倍的钱吧!”说完,一把推开锦衣少年,转身要走。
“等等!”锦衣少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特别是他的马,因为锦衣少年心中知道,如果自己不赶快离开这里,不赶快回到长安,那么,一切就都来不及了。于是,他暗地一咬牙,心中道:“对不起,得罪了。”便趁那人背对着自己,抓起旁边的一块木板,就向那人的头上打去。
他只想打晕那个人,为自己赢得时间,也许还有生命。
说迟时那时快,那木板带着风声还未到人的头,就见那人轻轻一侧,木板打了个空,自己却使空了力,向前一个踉跄。接着,屁股上被狠狠地一脚,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一只脚重重地踏在了自己的脊背上。他试图反抗,却被那脚一用力,便扒在了地上。那冷冷讥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真的要抢?”
“不,我有急事。真的,有人在追杀我!”那脚上的力道奇大,几下挣扎不动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
“哦,”那脚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放下来。
“为什么?”将信将疑的声音。
“我,”他咬咬牙,只能说一半,“我父亲快要死了。我的几个哥哥,不想让我回去!”
没有回答,也没有询问,只听见风刮过芦棚的呼啸声。
终于那只脚从他背上移开。“起来吧!”声音仍然是冷冷的,但是,却没有了讥诮的含义。
他终于狼狈地爬起身来,才要开口说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转头一看,两个带着刀剑的黑衣人骑在马上,向这边疾驰而来。他脸色一变。转过头看着那人。那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光中是疑问:“找你的?”
他一咬牙,跺跺脚,看看四周。转身往棚子后面跑去。那里,有一堆麦草。
少年惶急而迅速地几下钻了进去。那人默默地看着他一会儿,也不离开,开始慢慢地刷马。
很快,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瞬间就到了跟前。便听得一个粗鲁的声音问道:“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公子哥儿?”
“没有!”听得那人慢慢地清晰地说。
没来由地,少年心中一阵轻松,看来,那人相信自己了,尽管危险还没有过去。可那人这一句话,是终于相信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事出有因,而不是自己本性卑劣所致。这样的话,那人也不会出卖自己吧?他感到一阵欣慰。
但紧接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从麦草的缝隙中,他看见那两个黑衣人互换了一下眼色。便下得马来,四处搜索。
那人依然慢慢地刷马。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搜着搜着,渐渐接近了。他心中紧张,出自于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这一下,便暴露了自己。
“在这里了。”那个黑衣人大声呼叫,唰地抽出了刀,一刀向麦草堆劈下。见势不对,锦衣少年迅速往旁一滚,险险避了开去。但是,黑衣人的第二刀又紧接着劈来。但他却被一根柱子挡住,无可再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雪亮的刀劈下来……
“当”的一声巨震。猛然间,斜刺里伸出一把剑,挡住了下劈的刀。握剑的手,修长有力,是那人。
“怎么,有帮手?”那黑衣人被震得倒退一步,冷笑道:“有帮手也没用!”提刀便恶狠狠地扑上:“小子,我先解决了你!”
黑衣人眼露凶光,招招皆是致命的招式。
但那人身手确也厉害。几个回合下来,那黑衣人明显处于劣势。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对,也扑上来。那人不慌不忙,伏高窜低身手矫健,回身还招凌厉之极。一时缠斗激烈,锦衣少年看得眼晕。忽然一声裂帛,一个黑衣人应声飞了出去,直挺挺地摔在一边不动了。另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对,转身就跑。抢上马去,狼狈而逃。
“你家里,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吧?”那人一如刚才般若无其事地拭干净剑上血渍,还剑入鞘,淡淡地问道。
“呃!?”
“那两个人,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那人意有所指。
当然,这两个人,不知是哪个哥哥的死士。锦衣少年苦笑着想,但是,却不能告诉那人。只是认真地对那人说:“谢谢!”
那人不说话,只是一笑。一笑间眼神中的讥诮和不屑尽失,而代之以温和和宽容,半晌道:“你不是要马吗?”
锦衣少年一愣,接着眼睛一亮,不错。那个死了的黑衣人的马!
再翻过这道山口,长安城就在眼前了。
高低的丘陵下,一个勉强可以避风的小山丘后面。一堆不大的篝火熊熊地燃烧着,金红的火焰舔舐这几根树枝。少年瑟缩地蹲在篝火旁,恨不得钻进火堆里去,好让那刺骨的寒风离自己远点。又是一阵寒风,火焰小了下去,少年更紧地抱住了双臂。
见这情形,那个青衫人不说什么,用手边的一根粗枝拨了拨火,又添了几根柴禾进去。然后,从身边包袱里掏出几个黑黑的什么东西,放在火上慢慢烤。
“这是什么?”锦衣少年问道,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
“吃的。”那人简短地答道。
少年闭住了嘴。他已经很饿很饿了,空空的肚腹象有把小刀在刮。但是,自小所受到的教育,让他耻于向人开口。火上的东西,发出了一股粮食烤焦的焦香味儿。他的肚子可没有他这么矜持,被这香味诱得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这声音很清晰。
少年羞红了脸。好在,这是晚上,看不见。
但那人一点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东西烤好了,那人扔了一个给他:“接住!”
少年饿的很了,不顾烫手,接住就开始咬。那东西很干很硬很淡,虽然带着些粮食的味道,却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啃了几口,最开始的饥饿被压下去以后,少年才含含糊糊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菜饼。”
“菜饼?”
“没见过吧?穷苦人家没有粮食,把可怜的几颗麦子和野菜草根掺和在一块做成的。”那人说,顿了顿,又道,“吃不惯,就别吃了。你也不像吃这个的人。”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讥讽还是有什么别的含意。
少年看了他一眼,仍旧低下头继续啃着。
一时两人都无话。
良久,那少年说:“谢——谢谢你今天救我!”他说的很艰难,像是很少说谢一样。
那人默默地不说话。
少年忍不住接着问道:“你——刚开始并不想帮我,为什么后来——又救了我呢?”
那人仍然不说话,在火堆旁躺下,开始瞑目睡觉。少年没趣地闭上了嘴,低着头努力开始想打个盹。
良久,就在那少年以为那人已经睡着时。才听见那人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父亲死的时候,我的几个哥哥,也不让我回去。我没有,见到我父亲最后一面。”他说的很轻,像是不希望有人听见。
“不管怎样,你一路送我,我很感激!”少年也低低地说。
“我没有送你,”那人依然冷淡地说,“我不过顺路而已。”
“你也到长安城吗?”
“是的!”
“回家?”
“不,寻亲!”
“寻了亲以后呢?”
“投军!”
少年很惊讶:“投军,为什么?”
那人在黑暗中无声一笑:“什么为什么,大丈夫当如是耳!”
少年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欣慰,像是羡慕,还有一点点的嫉妒。
夜深了,少年在寒风中蜷成一团,睡了。
几天几夜的被人追杀,他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就是偶有睡的时间,梦里也是惊恐无比。可今天,在寒冷的火堆旁,他居然睡的很好,很沉,梦里还感受到了一阵暖意——象是冬天的被窝的暖意。
天蒙蒙亮。少年从梦中醒来,那人早已在饲弄那两匹马。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张马褥子。少年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唯一的一张马褥子。
一天一夜的疾驰,现在,天边地平线上,长安城已经显露了它威严的轮廓。
“我到了!”锦衣少年长呼一口气。
“我也到了。”那人默默地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的轮廓,缓缓地说:“我想,我们得分路了。”
锦衣少年讶异地看着他:“你不进城吗?”
一天一夜的行程,他发现,那人虽然不喜言语,但实际上性子却十分温和,心思也十分细腻。一路疾驰,如果不是那人一路小心,有几次,他们便要死在那些死士的手里。现在,他的心里,只觉得跟在那人身边有一种无比安心和温暖踏实的感觉。实不愿这时便与那人分手。
“你不进城吗?”少年有些恋恋不舍地重复。
“不,现在不!”那人喃喃地说。
“那以后我怎么可以找到你呢?”锦衣少年问。
“为什么要找我?”还是冷淡的回答。
锦衣少年语塞了。虽然才仅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