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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一点在二爷身边晃荡一下,便有机会。
可不管是青黛,还是画眉自己,都不曾这样去做。
二少奶奶虽不觉得旁人打扮得鲜艳有什么,可若是你露了痕迹地去引勾什么,二少奶奶火眼金睛必定一眼就发现。
有那贼心,迟早会被二少奶奶拆了皮剥了骨。
画眉只想着安安静静地等到年纪,配了个普通人家嫁了,到底也算是一桩美事。
她颇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能在二少奶奶手下过活,索性给自己一条生路。
这些月来,画眉也渐渐跟顾怀袖熟悉起来。
原本她是二爷的丫鬟,顶了那个犯事的芯蕊上来的,只怕不得二少奶奶喜欢,如今能有这样得结果已经很好了。
再奢求,那就是贪心不足,迟早被收拾。
画眉临走的时候,顾怀袖叫住她:“画眉,今年几岁了?”
画眉一愣,停住脚步:“十八了。”
顾怀袖听罢,点了点头,只道:“你去吧。”
这是……
画眉已经明白这意思,主子们不会平白地问自己身边丫鬟的年纪,若是问了,就是有那么一点打算的意思了。
顾怀袖看画眉走了,便笑了一声:“这些时候,她挺尽心的,我还是替她留意留意好人家吧。”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青黛一眼,可青黛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说是她心善。
“我心恶的时候,都被你给忘了。”
她埋头,“啪啪啪”地拨起了算盘,“下午去周大人府上吃他孩子的百日……”
周道新跟李臻儿也算是奇了,婚前是想看两厌,一个觉得一个不务正业,一个觉得一个大小姐脾气,两个人相互之间看不对眼,成婚之后据说分房睡这样的事情干过了不知道多少回。
可李光地就是看周道新顺眼,很快周道新又成了甲戌科金榜的进士。
这时候,李臻儿似乎才发现自己这丈夫不简单。
反正他俩颠来倒去不知道多少回,终于又把事情给折腾好了。
而今,连孩子都折腾出来了。
上午将府里的事情给处理好,如今是三月初,事情堆在一起,不过忙过今日便好了。
张廷玉是中午之前过来的,所有东西已经收拾停当,包括送给周道新儿子的礼物。
顾怀袖只将账本堆在一起,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看见张廷玉过来,便道:“这会儿走?”
“赶着中午去就成了。”
张廷玉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想起周道新那嘴脸,便皱着眉:“对着他不需要客气。”
张廷玉与周道新这是损友,常常你损来我损去,端看张廷玉落榜那一年,周道新殿试金榜高中干了什么就知道。
那一年,周道新不远万里叫人寄来了一坛状元红,当时顾怀袖便给气住了。
好在张廷玉早知道周道新是这么个德性,竟然很豁达,还真的开了酒坛举杯遥对着北方,说过两年再与他共饮。
今次他们就算是只去人,不去礼,周道新也不敢将他们赶出去。
去迟一点又何妨?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张廷玉不着急,顾怀袖也慢吞吞。
眼看着就要到午时,夫妻二人才乘着马车来到门口,递上拜帖。
站在门口接帖子得不是别人,正是周道新。
他一看张廷玉扶着顾怀袖下来,便劈头骂道:“你二人真是好大的脸面!一个还没高中,就开始摆谱,一个还没当命妇,就已然拿起了命妇的架子!我周道新如今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了,按着咱们大清文人的惯例,我比你先成为举人进士,你张衡臣怎么着见了我也当先行礼吧?你俩姗姗来迟还不说,竟然故意要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这不是丢尽了颜面吗?!”
他嘴里骂出来的一串倒是顺溜,顾怀袖由张廷玉给扶着,两个人越发老神在在地上了台阶,不紧不慢,不紧不慢……
周道新差点气晕,手指着张廷玉:“你们——”
张廷玉两手一拱,顾怀袖敛衽一礼,而后才听张廷玉悠然道:“当年周兄一坛状元红的恩情,廷玉牢记于心,久久不敢忘怀。今日,特来祝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周兄笑纳。”
礼物都是张廷玉准备的,顾怀袖当时说要准备,被张廷玉阻拦了,说他自有主意。
一般这样的场合,都送些吉利的东西,顾怀袖也没想过什么多的,可哪里想到……
哪里想到张廷玉往自己衣袖之中一掏,竟然抖出一块烂木头,扔给周道新:“收下吧。”
收下……吧?
这是什么?!
周道新内心开始咆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沉手一点就是一块烂木头!
烂木头!
“张衡臣,你我二人当真要在我儿子百日之日,割袍断义不成?!”
周道新终于没忍住,手一指张廷玉,简直想要让人将这无耻之徒扔出府去,扔得远远的!
周府的家丁们齐齐抹着冷汗,战战兢兢看着面对老爷咆哮还面不改色的张廷玉,这一位爷也是狠人啊,竟然能让自家爷这样气急败坏!
连割断义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真是……
岂料,张廷玉双手往身前一握,一个特别不卑不亢又怡然自得的姿态,嘴里只有两个字儿:“你割。”
“我……我!”周道新捧着烂木头,手抖得厉害,瞪着张廷玉,“我割你个头!我儿子百日你都不肯破费,吝啬之人,当心日后被千刀万剐!”
张廷玉叹了口气:“好了,时辰都要到了,我这人也来了,礼也送了,我家二少奶奶不大能久站,你若再不让我们进去……”
“你待如何?”周道新挑眉。
张廷玉微笑:“我自己进去。”
说完,拉着顾怀袖的手,直接迈进了门槛。
管家狂擦冷汗,为难地看向了自家爷。
周道新把手里得木头一扔:“记上!”
那负责记礼单的小厮看着木头为难了起来,“爷,这怎么记?”
“就记张廷玉夫妇此年此日此时此刻送了爷一块烂木头,不许记沉香,就记成烂木头!”
周道新进府门之前指着小厮的鼻子,“你敢如实记,回头仔细爷扒了你的皮!”
小厮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人哪?
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沉香就沉香,记什么烂木头?
可是他想想,还是记成了“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初一午时二刻张公廷玉送烂木头一块”。
送了周道新一块“烂木头”就进来了的张廷玉简直大摇大摆,顾怀袖被丫鬟领着去看李臻儿母子,前面张廷玉一坐下便发现席上有不少的熟面孔。
年希尧、年羹尧兄弟,隆科多,顾寒川……
大多都是与周道新同年殿试金榜的进士,后来又成了同僚,还有一些是当初一起中了举人,而如今还未中的,也有一些是最近才认识的朋友。
比如年羹尧。
张廷玉记得,那时候年羹尧跟在年希尧后面就是个看着特别小的孩子,现在也不过十九,年纪轻轻,可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看着却要比其兄还器宇轩昂。
一干人等厮认过,这才坐下来。
周道新张罗完了,也不拘束地直接朝着他们这一桌一坐,“周某人脾性古怪,能认识几位算是生平幸事,还请诸位满饮此杯,我周道新敬诸位!”
众人举杯干杯,恭祝周道新有了个胖儿子,一杯酒下肚之后才慢慢地放开了。
席间说的东西很多,不过要紧事却不多。
张廷玉去年回来的时候,便重新融入了京城这些公子哥儿与文人的圈子,很是迅速,甚至手段圆滑熟练。
现在的张廷玉,不再是由当初张廷瓒带着游走在这么多人当中名声不显的张二公子,而是被人所知的“张廷玉”。
康熙爷上朝时候分封了诸位皇子,大阿哥胤眩笨ね酰⒏缲缝砦峡ね酰竺娴乃陌⒏缲范G、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皆为贝勒,分府出去。
而今皇子们年纪更大,太子的位置却开始有些不稳起来。
皇帝怎么想的没人知道,选择在这样的事情分封了自己其余的儿子们,有没有更深的意思,就更难说了。
那年羹尧在席间喝酒的时候倒是一副千杯不醉的模样,只可惜频频被年希尧训斥,他负着酒意,差点跟年希尧闹起来。
众人都上去劝,只道这小子脾气还大。
眼看着年羹尧今年就要娶纳兰性德的孤女为妻,在外头还这样放浪不羁,回头不知明珠大人怎么想呢。
年羹尧也是要参加乡试和会试的,听人说学识不错,若不出意外,应当与张廷玉是同一科的会试。
大量的消息,被张廷玉装进脑子里。
宴席散了的时候天也将黑了,张廷玉与顾怀袖在门口见,又见到年希尧一路训斥着年羹尧出来。
顾怀袖眼光一转,便已经瞧见这人,心下不喜。
年羹尧一箭射死鹦鹉,对穿了鹦鹉双眼,这一幕顾怀袖还没忘呢。
她与张廷玉上了车,这才离开去。
张廷玉问她在后头可遇见什么趣事没有,顾怀袖只说:“他儿子倒是乖巧,看着比周道新要舒坦得多。”
张廷玉听了一下便笑出声来。
“若是叫他早早地听见了,要把你给扔出来的。”
“周继儒,这名字太死板了。”顾怀袖想起之前在宴席之上所见,咕哝了两句,又忽然道,“若是咱们有孩子,当起个什么名字?”
“按着家里辈分排,若……若……霖?霁?霜?雪……”
张廷玉细细地数着,却都不觉得怎么样。
顾怀袖忽然道:“太早起名不好养活,若有个孩子,先不给起名,有个小名变成,往后大了再取……”
张廷玉看她说得如此轻松,忍不住用手捏了她耳垂,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那也得咱们有个孩子……为夫愿意为了夫人的愿望操劳几分。”
她只恨这人脸皮厚,冷笑一声踹他:“你也真是操劳。”
操劳什么的……
张廷玉乐意之至啊。
他两手往脑后一阵,痞痞地,却忽然道:“近日来,家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