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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关系的没有。〃朴贞淑摆摆手;说;〃我们游击队粮食大大的有。〃
〃这个倒是其次;〃郭祥又说;〃阿妈妮这么大年纪了;爬山过岭送饭不说;还担着多大的风险哪!前天夜里;她就被治安队打了。要是以后……〃
朴贞淑掠掠她的黑发;带着轻蔑的神态说:
〃治安队;关系的没有。我们游击队办法的有。阿妈妮;我们的保护。〃
接着;她身向前倾;眼里充满笑意;无限温和地说:
〃这些问题的不想;好好的养。回去的问题;办法的有。〃
说着;她的两个黑眼仁;放射着光彩;撩开长长的黑裙;腰里露出一支二号手枪。并且指指北方;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地说:
〃那里;我来来往往地常去。伤养好了;我送你们北方的'卡'哟!〃
经她这么一说;郭祥和大夯的心都松快了许多。她又转身把包袱解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二十个大红苹果;一木盒鸡蛋;一些零星药品;特别是还有一大把金灿灿黄烂烂的烟叶。
〃这是我们游击队小小的慰问。〃她笑盈盈地说。
郭祥知道;她们这时的物质条件多么困难;何况又处在地下状态!这些东西还不定费了多大劲找来的呢。郭祥一连声地感谢;嘱托她向游击队的同志们问好。
烟叶这东西;郭祥已经多天没有见过它了。今天一见;不自觉地老是瞅着它。女人观察问题总是很细;早被朴贞淑看出来。她连忙挑了两个大叶;用小手揉碎;放在铜碗里端过来。郭祥的小本儿已经在玉女峰上烧了;摸了半天没有摸出一块纸头。还是乔大夯从自己的小本儿上撕下几片纸来;郭祥卷了一个特大号的喇叭筒点着。那淡蓝色的烟环在这个小洞子里撞击着;愉快地舞动着;就像演员们在空中表演她们婀娜动人的舞姿似的。郭徉立刻显得精神起来;同朴贞淑活泼而愉快地交谈着。
〃朴东木!〃郭祥一面抽烟;一面笑着说;〃你那支枪是什么牌的;可以让我看看吗?〃
〃怎么不可以?〃朴贞淑立刻撩起黑裙;从腰里掏出来;递给郭祥。
郭祥展开包枪的红绸子;端在手里一看;是一支崭新的〃枪〃牌撸子;擦得明光程亮;枪上的烧蓝简直能照出人影来。他在手里掂量着;不由得赞美:
〃这种牌子很好!能顶上二把盒子的威力。我们的同志也很喜欢它。〃
〃这还是李承晚的一个侦察排长送我的哪!〃她笑着说。
〃是你把他俘虏了吧?〃
〃对啦!〃朴贞淑笑着说;〃那还是敌人向南撤退的时候;领导上叫我俘虏的抓。没想到;他就碰到我手里啦!〃
乔大夯一也接过枪去;玩赏了一会儿;交还给她。她用红绸子爱抚地擦了一擦;装回到枪套里;一面兴致勃勃地谈起这段故事。在敌人向南撤退的时候;李承晚吓唬老百姓;说美国人就要丢原子弹了;不往南跑;就得通通炸死。又是骗;又是逼;弄得非常混乱。她就混在逃难的人群里;寻找机会。正走着;人民军的迂回部队把前面的桥梁炸断了。这时候;有一个男侦察兵走过来说:〃你看桥过不去了;我家离这里不远;你就到我家里歇歇去吧!〃她一打量这个男侦察兵;身上穿着人民军的服装;里面套的却不是人民军的绒衣;怀疑他是傀儡军装扮的;就笑着答应了。他们一同走了十几里路;经过一个村庄;她就说:〃你看太阳快下山了;路上不好走;咱们就在这里安歇了吧!〃那个男侦察兵同意了。她就偷偷跑到联络处报告。联络处的人就顺着她雪地上的脚印;把她同那个男侦察兵一同逮捕了。这个男侦察兵;果然是傀儡军的侦察排长。
〃这支手枪;就是他的吧?〃乔大夯问。
〃对啦。〃朴贞淑笑着说;〃要是那时候这个的有;才用不着费这么大事呢?〃
郭祥异常赞赏地听着;接着又问:
〃看起来;你是常在敌占区活动的了?〃
〃对啦!〃朴贞淑把一缕黑发掠过绯红的脸颊;笑着说;〃敌人的心脏;就是我们的岗位。〃
郭祥瞅了一眼她的黄褂黑裙;说:
〃你出发侦察;多半都是穿便衣吧?〃
朴贞淑点点头;说:
〃不过;有时候我农民妇女的扮;有时候学生的扮;也有时候军官太太的扮。有一次我难民的扮;找了一个孤儿背着;跑到敌人的厨房里要饭吃。虽然被打出来了;可是厨房里摆了几摞碗;每一摞多少;我眼一撒;早看清楚了;我就根据这个向上级报告了敌人的人数。〃
〃你恐怕遇到不少危险吧?〃郭祥笑着问。
〃小小的;小小的。〃她谦逊地笑着;说;〃不过;有一次倒是紧张一些……〃
她说;人民军准备攻打三八线南一座县城;叫她了解这个县城的敌情。可是这里敌人戒备异常森严;没有法子进去。后来打听到;敌人这个部队里有个姓李的司务长;是邻县的人;家里有妻子和两个孩子。她就大胆决定;冒充这个司务长的妻子。她找了两个孤儿;背上一个;牵了一个;装作逃难的样子;向着敌人的防线闯去。敌人的岗哨盘查她;她说得头头是道;装得惟妙惟肖;敌人的岗哨就半信半疑地将她放过去了。她一连闯过了六七个岗哨;一路上观察了敌人的碉堡、工事和兵力情况。最后敌人把她安置在一个地方;告诉她;李司务长到几十里以外的地方去了;明天一早就赶回来;并且派了一个老头监视着她。她无法脱身;时间又一点一点地迫近。她心生一计;就偷偷地把房门涂上肥皂。直到后半夜老头睡熟;她才北上小的;拉上大的;悄悄地跑出来了……几天后;人民军就向这个地方发动了进攻;消灭了敌人。为这件事;授给了她一枚二级国旗勋章。
郭祥望着她那温柔、谦和的神态;听着她这惊人的英雄事迹;真不知道这两种性格和品质;是怎祥奇妙地揉到一起来的。郭祥从许许多多朝鲜妇女的身上;都看到了这样的结合。几个月前;郭祥见到她时;还一个一普通的劳动妇女;想不到今天已经变成这么英勇机智的女战士了。革命战争;是以多么神奇的速度催促着人们的成长呵!想到这里;他以衷心敬佩的心情;高高地竖起大拇指说:
〃朝鲜妇女;大大的好!〃
〃中国妇女;大大的好!〃朴贞淑连忙说。
〃你的成绩很大呵;朴同志!〃郭祥又说。
〃小小的!小小的!〃朴贞淑的脸涨得更加绯红;头深深地低下去了。
老妈妈见他们无尽无休地谈着;把双手一拍说:
〃这饭的还吃不吃啦?〃
大家这时才发觉阳光已经射进洞口;总有九十点钟了。朴贞椒抱歉地笑着说:〃怨我;怨我;吃饭的忘了!〃
说着;端过瓦罐;给郭祥盛饭。因为碗不够;只好轮流来吃。饭后;他们又继续亲密地谈着。朴贞淑除了问起郭祥、乔大夯的经历和战斗;还问起他俩详细的通讯地址;并且说:
〃以后;胜利了;我的中国的看看!〃
〃我们太欢迎啦!〃郭祥和大夯一齐热烈地说。
为了保守秘密;朴贞淑和老妈妈直到天黑方才离去。
从此;郭祥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不久;乔大夯提出不要老妈妈送饭;而由自己在洞里做饭的建议;也在几番争论之后被接受了。这就使他们的情绪进一步稳定。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郭祥己经能在户外行动。这时候;他就又提出回队的要求。双方经一场激烈的争沦;最后以再留半月作为双方可以接受的折衷方案。
洞中的日子尽管慢得烦人;预定的行期终于到来。这一天;老妈妈和朴贞淑都来得很早。她们还带来了雪白的朝鲜打糕;朝鲜冷面;一大瓶米酒和几样酒菜;简直像举行小小的宴会一般。朝鲜人像湖南和四川人那样爱吃辣椒。其中的一样菜就是整个的青辣椒;裹上面糊用油炸的。郭样特别爱吃;没有吃上几个就满头大汗。大夯因为食量大;吃东西一向很拘谨;这次也在大妈不断地劝促下;大大地饱餐了一顿。
黄昏时分;诸事准备妥善。郭祥和大夯那两身满是血泥的军衣;老妈妈早已洗得干干净净;细细密密地缝缀好了。郭祥他们要换;朴贞淑为了防备万一;还是叫他们照旧穿着朝鲜便衣;准备以后给老妈妈捎回。为了保障郭祥他们的安全;游击队还抽出了一条子弹;高兴得郭祥把他的驳壳枪擦了又擦。朴贞淑除了手枪外;还另带了几个小甜瓜手榴弹;挂在裙子里面。临行前;郭祥和乔大夯提出要将洞里的锅碗家具给老妈妈送回;被朴贞淑拒绝;督促他们赶快上路。
老妈妈一直送他们下了陡坡;出了小沟;到了前面的岔路。这一整天;她都是强颜为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直到这时再也压制不住;一只手拉着郭祥;一只手拉着大夯;哭出了声。郭样和大夯来到这里整整58天;想起这58天里老妈妈的深情厚意;真是百感交集。三个人一时都啜泣着说不出话。朴贞淑也鼻子酸酸的;因为任务在身;不住地督促着:
〃快点走吧!快点走吧!〃
郭祥抱着老妈妈说:
〃阿妈妮!你就跟我的亲娘一样;我一直到死也忘不了你!……〃
老妈妈抽抽咽咽地说:
〃阿德儿;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朴贞淑把这句话翻过来;郭祥心头火辣辣的;立时宣誓一般地说:
〃阿妈妮!我们一定要打回来!您老人家多保重吧!〃
郭祥和大夯走出很远;还不断地回头张望。尽管夜色迷茫;他们不可能看见什么;他们还是望望老妈妈站立的地方;望望那高崖上两株古松掩蔽的洞口。……
郭祥的情感有如大海的潮水一般;不断地卷着汹涌的浪涛。他的心似乎在低唱着:
阿妈妮呵;我朝鲜的母亲!你的恩情我感谢不尽。
我本是普通的中国战士;为人民打仗是我的本分。
毛主席的嘱咐谨记在心;国际主义的大旗要牢牢掌稳。
普天下的工农都是我的父母;我要为你们永远献身。
我的贡献是多么微薄;并没有尽到战士的责任。
而你对我像亲生的儿子;你的恩情就像江水滚滚。
再见吧 亲爱的好阿妈妮;再见吧 难忘的朝鲜母亲。
报答你只有复仇的枪声;我一定要在雷霆中降临!……
朴贞淑轻快地走在前面;郭祥和大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