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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颜非的惊叫,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清醒过来。等惊恐地抬头,就发现一双比奥特曼还要震撼的大眼已经到了我面前。长长的蛇信散发出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巨蛇的血盆大口一下张开,就要把我吞入腹中。
这种视觉冲击力可不是看立体电影时所能感受到的,我几乎被吓傻了,只顾大叫一声伸出左手去挡。
便在那张血盆大口与我近在咫尺之时,我突然看见左手手腕上的镯子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我和那条巨蛇同时被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地收回左手,愣在当地。
而那巨蛇的反应似乎比我快得多,只被那道光震慑了片刻就反应过来,立刻张口就咬。可我却还没有从那道白光中回过神来,不过就算回过神来了也无计可施。后来我想,如果我当时真的死了,可能一点都不会感觉痛苦,因为我当时简直就没有任何意识。
就在我傻站着等死时,颜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蛇尾的压迫。只听见他大吼一声:“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跑吗?”然后猛地扑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抱头,就感觉自己已经被颜非一脚踹得飞了出去。
我强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转头去看。颜非浑身是血地站在那儿,双手快速地挥动,看着我眼里应该又是在施展妖术。然而那巨蛇的速度却快到无法想象,只一眨眼就径直将他吞了下去。
“不!”我大叫了一声,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零星的片段。
在桃源度假村里,他还酷酷的帅帅的。之后,他就飞快地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他的怒,他的笑,他叹气,他骂我笨蛋。我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中无法缺少的一分子。
透过眼里朦胧的水雾,我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巨蛇已经将颜非的半个身子含在口中,只剩下两条腿悬在半空晃荡,想必整个颅骨都已经被咬碎了吧。
我不知道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说不出的混乱。如果连颜非都死了,那我呢?我只觉得脑子里完全是蒙的,全是乱七八糟的思绪,却一点也摸不清楚。
这一路过来可以说是危险之至,但危险归危险,诡异归诡异,我可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人挂掉。我实在想不通,那条黑影,或者干脆说是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它将我们引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死在这儿吗?
“你勇敢一点行吗?有些事情你逃不过去,你只能面对。”我的耳边似乎还有颜非的声音。他说:“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陷入绝境。”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深,很亮,很美。然而我从那里面看出去,看见的却是别的更加深邃的东西。那是一种对未知命运的决绝和了然,让我不寒而栗。
是的,一切才只是开始,我们终究是逃不过的,逃不过的。我几乎是跪坐着滑倒在地上,嗓子里发出的呜咽声都不像是自己。
“快,把刀捡回来。”竟是颜非的声音。他还没死?我只觉得心中一阵狂喜,浑身的疼痛感都不再强烈,猛地站了起来。
“把你的手划破,把你的血印到我留在刀上的血符里面。”颜非的声音已经很虚弱,“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的目光无目的地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猛然发现供桌竟然少了一个腿。我这才想起,那供桌的桌腿应该有一米多长,颜非一定是在我不注意时弄下一条撑在巨蛇的嘴里,这才逃过一死。想明白之后,我在佩服他的同时也顿时放心不少。
我东看西看地寻找了好一阵,才想起那把大刀其实一直被我紧紧握着。当下我也顾不上疼,左手握着刀刃使劲一划,鲜血立即涌了出来。我更管不上奇怪不奇怪,只顾把手往刀上颜非画符的地方一按,古怪的文字上方立刻被印上一个血红的手印。那道血符飞快地将我的血液吸了过去,竟然隐隐地发出些淡淡的光芒。
“现在怎么办?”我的声音因为过分激动,甚至有些发颤。颜非的声音弱弱地传出来:“把刀扔进蛇嘴里。”我一愣:“万一伤到你怎么办?”颜非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赌一赌吧。我相信你。”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多犹豫,如果桌腿断裂,颜非就死定了。想到这儿,我一咬牙,瞄准那张左摇右晃的蛇嘴,使出浑身力气,投标枪一样将大刀一甩而入。
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我感觉那一瞬间四周仿佛都极度安静了下来。还好,没有预计中的惨叫声。那巨蛇也不知是被大刀插中了什么地方,身子突然顿住,接着“轰”地倒了下来,痛苦地翻滚了几圈便再没有了动静。
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使劲拍了几下脸,一直以来我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如今这样的结束方式却让我感觉像是做梦。然而脸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告诉我这都是真实的。
我从心底里舒出一口气,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竟然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得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那边颜非已经从蛇嘴里爬出来,估计刚才也被那巨蛇晃得晕头转向。我勉强抬起头,就看见他正苍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地朝我走了过来。我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他却只是微笑了一下,紧接着“砰”地一声晕倒在地上。
朋友们,这世上的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来的时候,它不打算给我们任何准备;去的时候,它让我们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我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运用仅有的那一点点医药知识为颜非作了最简单的检查。
他身上大多是与巨蛇搏斗时的擦伤撞伤,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内脏。在这一点上,他比我要好得多,起码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是一口血涌上来,还得强忍住恶心再把它咽回去。
如果说颜非真有什么麻烦的伤口,应该就属于手臂上那块巨蛇的咬伤了。但我估计也只是在最后巨蛇突然倒下时他才被刮伤,伤口很浅。而且当时巨蛇已经死了,毒囊里的毒液没有射出,他只是沾了点毒齿上的残毒,而且扩散并不深。
我用绳子绑紧了他伤口上方靠近心脏的地方,又把伤口切了十字口放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随便翻了翻颜非的背包,竟然意外发现了一小瓶淡盐水,也拿来给他冲洗了伤口,就等出去了把他弄到医院去,注射了血清应该就没事了。
等弄完了这一切,我也早已经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过去,就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拖着我往外走,我只能感觉到后背在凹凸不平的墙壁或者地面上摩擦,火辣辣的疼。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等我的后背渐渐麻木得失去了知觉,我也就渐渐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概念。
应该是走到中途的时候吧,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有流水的声音,但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我正想再继续睡,就感觉脸上突然一片冰冷,原来是颜非往我脸上泼了一捧水。他伸出两只手在我脸上使劲拍了几下,问:“阿舒,你还好吧?”
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那阵缓缓的流水声立刻真实起来。但周围依旧黑暗空旷,我甚至看不清颜非在什么地方。我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就更加辛苦。眼前有无数模糊的场景一一闪过,待我要去捕捉时却又立刻消失不见,到最后,只余下一双冷冰冰滑腻腻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我。我立刻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颜非说。我朝外面看过去,发现已是残阳沥血的画面。“你已经昏睡三天了。不过放心,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颜非继续说。
我愣了一会儿,问:“这是哪儿?”颜非并没有回答,反倒是老村长推门走了进来,将一碗中药放在我面前。“这里就是村头的那间老房子。”我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三十九章 鬼屋传说(也算谜底)
我盯着老村长,脑子里一时满是浆糊。大概是睡得实在太长了,脑子都睡锈了。老村长也一直静静地盯着我不说话,等我的大脑慢慢运行正常了,我才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问:“老村长,你什么时候也被搅进来了?”
然而话一问出口,我立刻感觉到不对,据我在昏迷时的感觉而言,我们应该已经走出来了,颜非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啊。想了又想,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进入备战状态。我一字一顿地问:“就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老村长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我:“你相信时空隧道吗?”我不知道他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就是对上一个问题表示默认,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许吧。”
“我知道你心里不信的那一部分占主要,其实人都是这样,只相信自己真正看见的东西,可谁知道眼睛是会说谎的。”老村长的话一下子变得很有哲理,让我难以适应,最后,又突然说,“不错,你们跟的那个人的确是我,但我却没有引你们来,完全是你们自己的好奇心促使你们跟来的。”
我张了张嘴,刚想问话,就听见老村长抢在前面先说:“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在大门和树林中同时出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空间的扭曲,你们在两个不同的空间看见了我。这位小哥看见的是我,而你看见的只是我的幻影。
我立刻被这样复杂的理论弄昏了头。我说:“这就是你说的时空隧道吗?”为什么和平时听到的都不一样。老村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这样称呼它。其实它就是一个空间的扭曲和重合。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具体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