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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我说你也二十二岁了吧?
总司,能不能不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下面要说什麼。所以请你不要说了。我轻轻地把他清瘦的背部笼在怀中。也许有一天我会送你走,但是我也一定会——到你那里去。
Vio
subject '下部·中原' 5 你的微笑
5 你的微笑
入夏以来,天气真的很好。山谷里的花都开了。青青翠翠的,漂亮得很。
总司,今天天气很好呢。每天进房,都要说这麼一声。
呵,真的呢。他温言而笑,每天早晨都被太阳催醒,感觉真的不错。身体也好像精神了些。
在廊下坐地,轻握一下你的手,手好像也温暖了些。
这些日子,没办法直视你的面庞,每次也只是仅仅能看上数秒而已。我笑着说总司,总司,总司你啊。木头柱子回说你老盯着我笑什麼呢?我说我在你面前练习笑容啊,我要对着他笑呢,要一直笑着呢。你就给我扮一会儿总司好不好嘛。
我忘了木头柱子是不会说话的。
五月花,真的很美。
深夜,把橡木放进火炉。炉火一定要整夜的烧着。拾起那块被鲜血浸透的布巾,放进木盆里。
今夜,也一样的没有办法入睡,尽管已经力尽神危。
时间和我的生命,哪一个会更快一些消逝?
默默睁着红肿的眼,看着你的脸,你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这样的苍白,反而显得更加秀美呢。沉睡中的你,总是让我觉得恐惧。即便眼皮酸痛,沉重难抬,也还是无法稍离目光。
我说总司啊,我快要,承受不住了呢。像全世界所有泥土一样沉重的悲伤,全部要悬在一个轻轻的微笑上。我真的要承受不住了呢。你就让我,流一会儿眼泪吧。
黎明快要来了,明天又会是好天气。夜风是这样的温暖,我知道明天一定又会是鸟语花香。真的希望,这样的好天气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只要是好天气,你就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是吧?每天早晨看到窗外的阳光,就要舒心地笑上一笑。起身披上洁净的和服,扎上腰带,推开你的房门,固执地说上一句——
“总司,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阳光下,你的微笑,依然还在……
五月,就快要尽了。
就快要尽了。
六月快要来了,总司。
嗯。他疲惫的应答。
六月,会真的暖和起来的。总司。
嗯。
总司你多说点话好不好?多说一两句嘛。那,你笑一笑好不好?你看六月马上就要来了哦,六月的花最美了。比樱花还要漂亮……总司,你说一句话嘛……
你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哦总司。本来说要一直笑的……对不起,让你看到我的眼泪……
你的微笑,轻轻的,如风般飘落。
总司,六月……就是明天了……
有人说,世界崩落的声音,其实是很轻很轻的。
轻的就像你的笑容吗?
终于,可以尽情地哭了。但是为什麼,没有眼泪呢?
天空真的好蓝好蓝,六月就是明天了……
我的手慢慢滑落,滑过你的肩膀,你的手臂,轻轻攥住你的手指。一点点,把自己的十指嵌入你的指缝。有些事,真的到最后才可以做吧?
就像现在,端详你的每一个指尖,细细的端详着,把头靠在你的肩上直到太阳偏西,直到最后的一丝光线移开你的身体。你的房中,橡木烧的火应该已经熄灭了,今晚,你怎麼睡呢?
放心吧,我一定会一直,暖着你的。
subject '下部·中原' 6 樱
6 樱
中原姑娘,中原姑娘……宗次郎先生已经不在了啊,中原姑娘,松松手吧……
寒光似水般横在面前——请你们,离我远一些……
中原姑娘,雨下得这麼大,会生病的……中原姑娘,把刀放下吧。
只要再一会儿就好,让我,再这样坐一会儿……
从此我不叫做中原,我的名字叫——冲田樱。
我想,你不会在意我的一点任性,是吧?因为想用你的名字微笑,继续微笑着……
也许我终有一天会送你走,但是,我也一定会——到你那里去……
真的,想现在就去呢。
呐,你曾,喜欢我吗?
最喜欢在淡白的阳光下面,轻轻念着你的名字。宛然间,似忘记浮世喧嚣。穿着樱的直衣,手持书卷,看你的微笑在细碎的光影中迤逦而来。山间青翠,岸芷汀兰。
清秀的面庞,清越的声音,第一次看到你时,心想他的微笑是多麼好看啊。若是有一天要失去这样的微笑,会把一生的眼泪都化作一场倾盆大雨。
嗯,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我说你莫要问了吧。小樱啊。镜子里的面庞已经完全的消瘦了,为什麼还要这样问下去呢?他已经不在了啊。
一个简单的问句,能承载起整个人生的惶惑吗?在舌尖轻轻一转就消逝了的那个问句啊。
嗯,你走了也不要紧哦。我会替你笑的。好多人都说过,冲田笑的是多好看啊。看到就好舒服呢。
(我还没有说过爱你,说我其实是爱你的……)
因为我已经发誓永远替你微笑
纵有伤痛,也只得藏在心里
你逝去的那个夏日,大雨滂沱
……
山草烂漫,樱花已落
我的泪水断绝在六月的前一个时刻
因为雨下过,我的心已成沙漠
呵呵,今夜,雨下得真的好大呢。跟离家的那天一样。明姬,明天我就要走了,每年春天,都是要回家的。
你的家在哪里?
在一个樱花盛开的山谷里。
我说你这家伙啊,为什麼总是在笑呢?有什麼好笑的呢?
笑不好吗?
好是好啦,不过……
明姬我告诉你哦,以前我认识一个人,他就是总在笑的,一开始我也是像你这样想,觉得哪有那麼多好笑的事。后来啊,就发现笑真的不错,害怕的时候也可以笑,悲伤的时候也可以笑。那个时候,只要轻轻一笑,就好像好一些了。
小樱。
叫我冲田吧。
你怎麼这麼喜欢人家称呼你的姓氏呢?
我喜欢啊。我最喜欢听人家说,冲田怎麼总是在笑啊。
冲田的笑容,是永远不会幻灭的哦。
为什麼突然说这样怪的话呢。
不为什麼的。我又轻轻笑着。不为什麼的。
喂,你会微笑吗?轻轻抿起嘴角,让双眼里有些阳光,微笑,很容易的哦。每当这样做,就感觉你在我的身边,闻着樱花的香气,轻轻一笑。
也许有天我会送你走,但我知道,我也一定会到你那里去。
也许,就是樱花开放的时候呢。
'闻樱一笑…下部·土方' 终
轻轻的问一句你还记得他吗?记得他曾经有过的阳光般的微笑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吧。阳光下,小小的孩子,抬起头,是清秀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初次见到他,就在笑着吧。
宗次郎,人总会长大的哦。
长大之后,痛苦和忧伤便会如影随形。这些,我有告诉过你吗?
一日一日的练刀,每一天,简单的切合要做上一千次,汗水打湿脚下的木地板,阳光透进窗棂,阴影中映出你嘴角紧抿的坚毅的面容。
凄风苦雨,有人在夜里,给我拿来酒解寒。
那麼你呢?黄土陇下,你冷吗?有没有人,给你送去热酒,安慰你的灵魂?
请你,原谅我吧,就原谅我这最后一次……
土方先生——
怎麼样?
我已去过植木屋,冲田先生他——
他已于五月三十日亡故了。
中原如何?
中原姑娘不知去向。
如果我练好刀,那麼我就可以保护土方兄了吗?
摸着小小的黑发的头,忍俊不禁的笑,可以啊。
那我要成为最强的剑客!因为——我好喜欢土方兄啊。
十六个春天,我有对你说我也喜欢你吗?
那日,惶惶然推开植木家后院的门,看到你坐在廊下,你的头靠在小小姑娘的怀里,我就知道,你要去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的笑吧。
怎麼了总司,大白天的就坐在女人的怀里啊。
我道是谁,呵呵呵原来是土方兄啊。
我说我要去战斗啊,我要去替你战斗啊。
你笑着说那土方兄你自己可别死了啊。
我看着你的眼睛,我看出你眼睛里的话。
你说土方兄我就快死了啊。
我就快死了你会忘了我吗?
我怎麼可能忘了你?
怎麼可能?忘了你一转身涟漪般的微笑,忘了你秋水明月般的眼神,忘了你随风飘扬的长发,忘了你冷冰冰持刀使出平青眼,忘了你清澈活泼的话语……忘了你是冲田总司而我是土方岁三吗?
笑容灿烂,清俊如少女的你,收起刀坐在夏日清澈溪流边,和孩子们玩耍。而你的人生却是指引自尖锐刻薄的刀尖……二十六年无奈的岁月,年华宛如风逝。
总司你要等着我哦,等着我下次来看你……
喝一口已冷掉的酒,我说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我明天就要去陪你了。不,也许就是今天吧,帐中就要透进淡白的阳光,淡白得如同你的微笑……
纵然身葬虾夷岛,灵魂死守东之君。
白纸上,静静写下这两句话。天快要亮了。
轻轻的说一声我们走吧,总司。
我们走了。
后记:1869年(总司亡故后的一年)5月 箱馆战争的激战。土方岁三带领兵士骑着马出战,凭着一把刀出入敌阵,锐不可当,斩杀了敌方无数将士,但最后却在五棱墩之役战死,被敌方铁炮队射中,子弹从胸部贯穿,享年34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