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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拄着刀,身体仿佛弯弯的树枝一样悬在黑暗中。一刀把敌人的身体挥成两段,自己已经疲惫不堪。
还没……到你……挥刀的时候……咳咳……
总司!
大股大股的殷红从他的口中涌出,宛如伤花怒放。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失神的喊道永仓先生,斋藤先生你们快来啊!
黑夜中,微笑的眼神好像天上的星星。
别急,咳……不要紧……
可恶的壬生狼……
黑暗中,是地狱鬼魅的声音吗?咬牙切齿的,带着无数怨毒的,由远及近,渐渐的蠕动而来。我的身体不由得开始战栗,总司的身体微抬,颤抖的手,又握紧了刀柄。
可恶……你们……早晚不得好死……
蠕动的身体挣扎了一下,凝固不动了。黑夜复还为黑夜,但是诅咒的声音却好像深深的渗透进每一个黑暗的分子。低头看总司的眼神,那眼睛已渐渐的失去了光彩。
这就是冲田总司最后的一战。
此时。离他的生命终结,还有十七个月。
subject '中部·中原' 4 伤
4 伤
樱花,乃是易落之花。即便不着风雨,也只开的数日。
华美灿烂,一夜之间,便成风中雪。
应庆三年的樱花已落。
四条大桥一战后的三日内,明治天皇即位。
3月20日,伊东、齐藤、铃木、条原、加纳、新井、毛内、阿部、藤堂、富山、桥本、内海、中西、佐原、清原、江田共十六人,正式脱离新選组。
花离树去。
屯所内越来越荒凉了。尽管依旧有很多人来来去去,但是荒凉的感觉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这样想着,一边端着晚饭走向房间里。夏天即将来临,已经感到天有些热了。
冷不防,一头撞在走廊上的永仓先生身上。
我说你这丫头啊,恍恍惚惚的想什麼呢?
对不起,永仓先生。
你也觉得难受吗?嗯,这些日子还真冷清呢。藤堂那家伙,为什麼要跟着伊东嘛,就算是对组里有意见也……
永仓先生,人各有志吧。
你这麼想吗?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麼呢?总司的晚饭吧?快送去吧。
走进房间,药香浓浓的袭来,这种香味好像已经渗入梁柱和窗棂里。药香之中,他放下书卷,微笑着转过头来。
啊呀,小樱今天做了什麼好东西呢?
靠着软枕坐在榻榻米上,高兴的沉浸在薏米粥的淡淡香味中。总司的笑容,还是一如昨日吗?
好喜欢在淡淡阳光中看你的侧脸,心情,就如散落在七弦古琴上的小小白花。披上绛紫色的轻纱,濯我黑发如涓涓细流,漫弹一曲。细碎光影中看你的微笑,清如山间泉水。
如果,世界只有这样,该多好啊。
嗯,小樱啊,让我看看你的刀练得怎麼样了吧!
这,这里吗?
嗯,当然喽,我还是能看到院子里的啊,你可要认真啊,别看我一时没办法起来,也还是你的师范哦。
呵呵,总司你是个严厉的师傅啊。
手轻轻抚过加州住清光的鞘,抽一泓刀光如水。举刀身接近水平,想象中敌人的眼,即在我刀锋之上。
平青眼,无明剑,是你的绝技。月明之时,曾反复练过一次又一次的,你曾有过的姿势。以你的绝技挥刀的时候,感觉你的灵魂在我的身上吧?
从来没有问过你要我练刀的真正原因。但是我不会去问的。我只怕答案会令我……
何况,我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中原,你过来。这些时候,你知道出的事太多,常常不在屯所,没有时间常去看总司。最近怎麼样了?还……好吗?
土方先生,近乎纯真的扬起头看他变得紧张的脸,你真的关心冲田先生吗?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麼话。
土方先生,目光收敛,变得严肃而冰冷,如果你真的关心冲田先生,就什麼也别问,什麼也别说。
你只要多对他笑笑就好了。
就多对他笑笑吧。
决不可能治愈他身上的病,但或许可以——暂缓他心里的伤。
中原你——
缓缓的一转身,留给他一个淡白的背影,大逆不道吧?不过还有什麼关系呢?土方先生!一个如他那样的人,本该,本该……我这是在发怒吗?对土方先生你吗?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渐渐被刺痛所侵蚀。
土方先生你没有看到的,那个冬夜,他心里的伤花怒放。
Vio
subject '中部·中原' 5 袭
5 袭
应庆三年——冬
11月18日的深夜,屯所的大门开了。几十盏灯笼涌进。
咳,咳咳。正在床上躺着的总司猛然坐起身来。
已经,结束了吗?
那一夜,曾经脱队而另组御陵卫士组的伊东甲子太郎等四人在油小路被悄无声息的杀死了,其中甚至包括永仓先生的好友,曾为八番队队长的藤堂平助。新選组又完成了他们的一项任务。
是吗?又有任务了。总司曾躺在床上苦笑地说,那个时候,他已经病骨支离,完全无法随队出动了。
杀戮自己以前的同伴,对总司来说,也许痛苦要大得多。土方先生的脸色明显的表明这一点,但是如果总司能起来和他一起去,他也许还是会感到欣慰。
灯笼的影子消失在纸门上,总司垂下头,房间里的灯影之下,他的脸上划过一丝黯淡的悲伤,是为自己无法加入战斗,还是知道昔日一起谈笑战斗的队员已经命丧黄泉?什麼时候才是自己承受的极限呢?
我移过烛火,放在他的床头。
披件衣服吧。我说。
他转过脸,抿了抿嘴唇。
中原。油小路的事情不应该瞒着你,但是有原因的。土方先生对我说,一旁的近藤先生也点点头。余下的御陵卫士难保不会报仇,也许会偷袭屯所也说不定。所以,从今后你要警醒些,时常注意总司身边的动静。
是。我一定会注意的。
明天起我就在总司房间左近安排人把守。顺便保护你的安全。你先下去吧。
是。站起身退出去拉上纸门。听见近藤先生说。
岁三,把保护总司这麼大的事压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欠考虑吧。
我有把握的,近藤兄。土方先生说,这事就别再提了。
直到走了很远,土方先生那略带疲惫的声音才完全从脑海中消失。
真无聊呢,土方兄,都已经很久没见他露过脸了,下次见到的时候,八成会多很多白头发吧。总司坐在床上抱着膝,望着窗外淡白的阳光。
都一个月了,土方先生还是这麼忙吗?我拿着拂尘边打扫房间边说。今天难得有阳光,是个打扫的好天气。
嗯,是啊。他看向窗外,脸上满是惆怅。那件事后,土方兄应该是很忙的吧。
入夜了。迷迷糊糊的睡着,这夜,睡的和以前一样不踏实,不过,仿佛特别的僵冷,好像空气中有什麼肃杀的东西,阴阴的逼近一样。
猛醒过来,寒颤颤的,望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隔壁悄无声息,总司怕是已经睡着了吧?一点咳嗽声也没有。突然有种恶感,好像被什麼猛地侵入身体一样,惊的一把掀开被子,心脏怦怦的跳着,一头冷汗。
去看看吧。一眼也好。抱着这个想法披衣拉开纸门。赤足走到总司的门前。
就是那一瞬间,袭击开始了。
本能的感到身后一股寒气逼人,未及回头,已先矮身蹲下,身后的脚步声那样迅急,仿佛是一瞬间就到了脑后,避开一刀的同时,拉开面前的门扇冲进去,心脏像炸开那样的疼痛。
什麼人!总司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拼命地扑到他身边,响亮的金铁之声,我知道他已经握起了刀!
总司!有人!
小樱?是你吗?黑暗中,我摸到他的肩背。骤然间,月光从破裂的门上射进来,我看到他的眼睛露出异样的光彩。
别怕。他说。别怕。
房中共有四人。四双眼睛,四把刀,已渐渐逼近,一时无人先上前,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握刀的是冲田总司。
我看着他慢慢举起胳膊,月光下,加州住清光寒光四射。
我说总司,把刀给我。
一刀刺出,尸体倒在身边,鲜血浸透了棉被。
他回身笑着说,小樱你以为我没法再握刀杀人了麼?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捡起那个新死之鬼的刀,把染着殷红之色的锋刃横在面前。
这是——天然理心流——平青眼。
惊叫声中,我的目光寒如冰。上罢。
你的咳嗽声我是听见的,在这一刻,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吧?我本不该否认,我是永远不会是那个幼年时想象中的温情少女的。我是,持刀之人,将永远冷冷面对死亡的持刀之人。
当年的你,会是这个样子吗?
手闪电般的刺出三剑,冲田总司刺突分为三段,总是能避开第一击。但会猛地抽回剑身,再度刺出。这都在一瞬间完成。这是无明剑,三段突!
人体在刀剑面前,竟是如此的绵软,可是,竟也是如此的沉重……
我倏地拔出刀刃,面前的胸腔喷射出大量的鲜血,一个人有这样多的血吗?血喷到脸上还是温热的,瞬间就已经凝固而变得寒冷,在血液的缝隙中我仍然大睁着双眼。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杀人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
我已,无法回头了吗?
门外吵嚷之声四起,在附近的新選组一番队队员一拥而进,满室皆是刀光剑影,愤怒的绝望的呼喊。
我的手垂下,刀掉在地上。那个人体倒在我的脚下,不敢相信的眼神仍然大张着怒视着我的脸,眼神中似有无数的绝望和怨恨。
你们,早晚不得好死!
心猛地一哆嗦,无力地坐倒在地。
咳嗽声中,一只手伸过来放在我肩上。
你……并不是鬼之子。轻轻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不要那麼想……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麼永远不会染上鲜血,那就是你。
不,我一点也不想杀人,一点也不。不管怎麼明白,还是不能忍受这世界上为什麼都要杀人和被杀,还是不能忍受今天晚上这样,毫无心智毫无理由的……
持刀的那一刻,我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