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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也看到那对龙凤红烛了,莫研脸微微泛红:“我觉得红烛很喜气,让人看着心里就欢喜,所以就特地买了一对。”
耶律菩萨奴没话说,抬头瞥了眼展昭屋内,忍不住又问道:“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究竟……打算怎么成亲?”
“成亲又不需要多少东西,”莫研直起腰来,奇道,“两个人住到一块,不就是成亲了么?”
他总算有点了解她的想法了:“你的意思是说今晚……”
“今晚我和展大哥一个屋。”
莫研脸红扑扑的,却是欢喜大于羞涩。
耶律菩萨奴无言走开,心中暗道:老弟,我本想尽力阻扰,可她根本无招无式,我无从挡起,你还是认命吧。
夜色将沉,莫研忙完灶间里的事,又烧了一大锅热水。因赵渝喜洁,替她换过药后,莫研又给她擦过身子换身衣衫。
“大哥!你也擦擦身子,换身衣裳吧。”
她端了热气升腾的铜盆进展昭屋内,朝他笑道。
“好,你放在凳子上,我自己来。”展昭微微探过身子,牵扯到胸口的伤,疼痛难忍,眉头禁不住皱了皱。
莫研放下铜盆,急道:“你别动,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那,你还是劳烦副使大人过来吧。”
“这点小事,麻烦他做什么,我来就行了。”
她边说边上前,展昭还未及反应,她手一伸已开始解他的衣衫。展昭本就仅着深衣,解下来便是赤膊,他虽待莫研不同别个,但像是这般赤膊相见,要似她那样坦坦然然他也做不到。
莫研倒未想太多,目光落在他伤口上,眉头皱了皱,咬牙切齿道:“下手这么狠,我定饶不了她。”转身拧了布巾,在展昭背上细细擦拭,也不敢用大劲。
展昭本来心中又是温暖又是尴尬,猛然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话,自相遇以来莫研从未问过自己遇险之事,如何谈得上去找人报仇。他想了想方觉不妙,转首问道:“你方才说饶不了谁?”
“自然是伤你的人。”
“你知道是谁?”
“肯定和绣庄的方夫人脱不了关系。”莫研缓缓道,“你虽不愿告诉我,可看你身上中的毒,难道我还猜不出来么。”她低头复拧了一把,开始擦他的肩膀胳膊。
“小七,我不说,是因为此事关系太大,还不到能说的时候。你可会恼我?”
“我若恼你,你会说么?”她笑着反问他。
此时窗外细细沙沙作响,下起雨来,展昭听着雨声,涩然一笑,摇摇头,停下手,莫研偏头瞧了他半晌,突然笑着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道:“我自然不会恼你。我知道,这些事你不得不瞒着,心中定比我还难受,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恼你。”
“小七……”展昭望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你也莫要去找方夫人报仇,她已经死了。”
“死了?你杀了她?”
“不是我,”展昭按住她的手,“总之此事尚未了结,你千万不可莽撞行事。”
“哦。”
莫研只得应了,重新拧了热巾,弯下身子,低着头替他擦拭前胸。
她发丝轻轻在他胸前撩过,少女体香萦绕在鼻端,弄得展昭又酥又痒,又觉方才她嘴唇的余温似乎尚在唇边,不由心驰神荡。他受伤后本就定力大减,加上莫研又是自己深爱之人,一时间竟不能自持,伸手搂她入怀,向她脖颈中亲去。
“大哥,蜡烛还没点上呢……”
莫研被他亲得迷迷瞪瞪,身子软软地靠着他,口中低低喃喃,不由自主地亲回去。
雨声淅淅沥沥,下得愈发大起来,似乎除了雨声就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两人意乱情迷,缠缠绵绵,不知不觉间展昭愈亲愈低,而莫研领口渐松,他的手抚上她的肩头,滑入衣衫之中……莫研只觉浑身无力,伸手攀住他,不慎正碰上他胸前伤口。
疼痛闪电般传遍四肢百骸,展昭忍痛闷哼一声,神志骤然清醒了过来,连忙推开莫研,又伸手替她掩好衣衫。
“对不起,我……”展昭顾不得疼痛,伸手扯过衣衫急急穿起来,暗自对自己的轻狂举动懊恼不已。
被他推开,莫研有些失落,却也心疼着展昭的伤,道:“大哥,等你伤好了,你再像这般亲我,好不好?我心里喜欢得很。”
展昭心中感动,握了她的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对了,那对蜡烛!”莫研笑盈盈地跳起身,点上红烛。展昭本欲开口阻止,看着她因这几日劳累而消瘦的身形,终是未能说出口。
莫研点好,小心翼翼地摆到背风处,回首朝展昭笑道:“大哥,好看么?”
“好看。”展昭微笑,带着淡淡的苦涩。
莫研嫣然一笑,正欲回他身旁,突然听见耶律菩萨奴自隔壁屋传来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清晰地送入耳中:“下雨了,还不出来收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有意见的话尽管提,米关系。
第七十二章
雨沿着屋檐流下来,在窗前形成一道水帘,耶律菩萨奴立在窗前,自喊完那一嗓子,他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见莫研箭一样冲出来收衣裳,又飞快地跑了回去,尚能看见莫研的身影在晃动,似乎是抱了被衾铺在地上。他们屋内的烛光暖暖地透出来,在雨夜中显得份外明亮。
耶律菩萨奴暗自叹了口气,复坐回椅子上,手边亦没有热茶,便随意持杯发呆。幸而赵渝住的这屋隔着里间和外间,否则今夜只怕自己就得在灶房呆一晚了。
卧在里头的赵渝因白日里睡得多了,现下反而睡意全无,又因胸骨受伤,故而也不能半靠在床上,只能直直地躺着,听着窗外雨声淙淙。
耶律菩萨奴喊那嗓子时,她自然是听见了,那时她才惊觉在与自己同在一屋的不是莫研而是他。莫研奔到院中的脚步溅着水花,她也听见了,可之后这个脚步声并未进屋,她又等了许久,始终未听见莫研进屋的声响,心中不由又恼又羞,自己尚是未嫁之身,暗骂莫研如何能将自己与另一男人独处。
赵渝尚在发呆,突然听见近处传来滴水声,循声望去,才发觉屋顶有处地方开始漏水,偏偏很不巧的,雨水正滴在她的脚边。她僵卧在床,动弹不得,又不愿唤耶律菩萨奴进来,心中暗暗叫苦,只能盼着雨快些停才好。
天不从她愿,雨非但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不多时,她的脚边被衾已经濡湿了一大滩,丝丝冰凉渗入体内,她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凉意一直蔓延到了小腿伤口处。
看来是没法再忍耐下去了,她轻咬下嘴唇,小小声道:“耶律大人,你能进来一下吗?”
说罢,她等了一会,外头静悄悄的没动静。
她只好略提高声音:“耶律大人,你在外面吗?”
仍旧没人进来,外头静悄悄的,就像没人一样。
没法子了,赵渝深吸口气,亮着嗓子喊道:“有人在外面吗?”
这下,外间终于有动静了,帘子被掀开,耶律菩萨奴探了个头进来,漠然问道:“公主有事?”
“屋顶漏雨。”与他不会有多余的话,赵渝尽量简明扼要道。
他抬头扫了眼屋顶,再低头瞧向被衾,面容一沉:“被子全都湿了,怎得早不说?”其实之间赵渝两遍叫唤,他都听见了,只是若应声而入,未免显得自己过于关切,故而特地装成第三遍时才听见。此时见到被褥湿透,又恰在伤腿的位置,他忍不住就想出言相责。
赵渝紧抿着唇不说话,微垂的眼中隐隐有光华闪动,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她何尝受过这个:身受重伤不能动弹,流落荒野小镇,住在漏雨的破屋之中,这些都是她从前想也未曾想过的事情,现在加上还要被一个契丹人训斥,她心中的委屈忍也忍不住地涌出来。
尽管烛光昏暗,耶律菩萨奴还是看见了她眼中打着转的泪花,为了不让它落下来给大家平添尴尬,他硬生生把到了嘴边讥讽的话咽了回去。
“伤口不能沾水,我再替你换一次药。”平平的语气。
赵渝很想说请他把莫研叫过来,可是耶律菩萨奴一闪身又出去了,抱了他自己的被衾进来铺在地上,然后将赵渝抱起放上去。
“床湿成这样,不能睡了,还请公主今晚委屈一下。”他面无表情道。
赵渝轻点下头,表示睡地上也不打紧,犹豫了一下仍是问道:“嗯……莫研在哪里?”
耶律菩萨奴本已伸出手来,准备替她换药,闻言又停下手:“她今晚和展昭成亲,你要我去叫她么?”
突闻此事,赵渝不禁吃惊:“她和展昭成亲?展护卫不是受了重伤么?”
“他是伤得很重,”他顿了顿,才道:“所以,我想这就是她一定要和展昭成亲的缘故。”
闻言,赵渝久久未语,心中波澜起伏:这几日来,自己一直躺在床上自怜自哀,莫研在身畔来来往往,端茶送水换药换衫,自己却完全没有留意过她。展昭是她心爱之人,不明不白地受了重伤,她的心里也不知如何担忧,自己竟是连安慰都未曾安慰过她。难得她竟有如此勇气,在此时此地与展昭成亲。此时方才察觉,自己虽然贵为公主,可却是比不上她。
“公主,可否要唤她过来。”
耶律菩萨奴耐心地等着她怔怔出了半日神,才又开口问道。
赵渝摇摇头:“不,别唤她,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呆着吧。”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相比起他们,自己能为他们做得竟如此之少。
耶律菩萨奴默然不语,低下头开始解开包扎她腿部的布条,替她换药。他毕竟是男子,手脚自是比莫研要重许多,阵阵疼痛如波涛般涌上来,她苍白着脸,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痛呼出声。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的手略停,不动声色地瞥了她,雷声滚滚从屋顶碾过,闪电间或将屋内照得煞白,她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中。他暗叹口气,动作转而轻柔。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紧随着便是一声炸雷,声响巨大,雨也随之愈发大起来,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将屋子密密地包裹起来……
因白日极累,莫研睡起觉来也颇沉,尽管巨雷就在近处炸响,但她也只是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