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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站自然是平洲,每年到公盘这个时候宾馆便是拥挤不堪,还好付小药没有到了时间才过来,否则还真是一床难求。
穿过鳞次栉比的翡翠商铺和人头攒动的玉器大楼,再往里走,只见一排空旷而略显荒凉的大院静静的矗立在那里,而这就是蜚声中外的翡翠毛料交易场所了。
金固、恒盛、宝玉、盈江、凯亨……各大公司的标场一字排开,不定期召开的翡翠公盘吸引着数以千计的国内外翡翠商人前来交易。
易水恰好和付小药住在同一个宾馆,昨夜联络好了以后,一早便同到标场和步谨见面,得到两个人的担保,花了九百块办了张会员证,再上交三万块的保证金,这才算是将事情办好了,至于文雯,一个会员可以带两名随行人员,倒是不用愁。
还没进门就瞧见拥挤的人潮,果然如同步谨所说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最多。
步谨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边顺着人潮往里走,一边笑道,“这次公盘还有点儿波折,差点儿就开不成了,成色不比上次的好,拦标价倒是高了不少,老缅卯足了劲准备大捞一把!平洲玉器协会一看,这也太离谱了呀。昨天早上7点,召集全部会员开会,梁会长出面和缅方商议,在现有价格基础上价格下浮80%,否则中方停止向缅方采购翡翠原石,老缅吓坏了,恨不得把翡翠原石白送给咱们。”
听见步谨讲,付小药满脸认真,在这儿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不入一行,不知道其中门道有多深,多听多看总是没错的。
付小药来之前已经将功课做的十足,知道所谓拦标价格,便是缅甸商人为了防止有人低价拍走毛料,而确定的一个拦标价格,就是货主的投标价,低于这个价格就会被缅甸商人重新买回去,若是有人继续想买,还可以找缅甸商人再谈。
易水闻言呵呵的笑了起来,“老缅也真是,每次都玩这一招。”
步谨笑,“可不是,要真逼急了咱们,就算一年两年不入手货,大不了就把国内的价格抬的高点儿,缅甸百分之九十的翡翠都是在咱们的地方卖的,不知道多少矿主要跳楼。”
进了会场,要稍微显得宽松一些,露天摆放着一堆堆切开的毛料,易水在一边介绍道,“外面的东西普通,屋子里的货要好一些。多看,少买,多问。”最后一句是叮嘱。
付小药闻言点点头,顺着易水的手望过去,那屋子几乎是人贴着人的往屋子里挤,文雯就低呼出来,“这么多人!”
与文雯注意到的人多不同,付小药注意到的却是摆在院子里的地上,各式各样的出了色的原石。
这还是付小药第一次知道原石原来会这么的——怎么说呢,丰富多彩!
不得不说,她之前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擦出来的翡翠质量都非常高,而不是像现在这种情况,色彩混乱的,裂缝多多的,还有上面布满砂眼的,还有许多的癣的,就像是一个大课堂,付小药只觉得眼界一下子开阔了不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出色的原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种情况的原石。
步谨在一边指着一间屋子介绍,“看好了毛料,就在单子上填好毛料的号码以及投标价格到那间屋子里投进相应的箱子。至于底价,最好别看,老缅狡猾的很,知道人觉得价格高的石头抢的人多,因此故意把价格标的高高的,为这流标的也不少,有些却是物有所值。如今咱们买这些,都是看着石头来,底价按照自己的心理价位填就好。三天后开标,中不中就只有看有没有人比你的眼光更好,更有气魄了。”
一见这个场景,付小药便明白为什么易水还要天远地远的往云南跑了,腾冲是全赌的毛料,价格不知道比这半赌的便宜上多少,公盘的货色虽然明朗,这价格却是天差地别。即便有些全赌的,品相也差的可怜。
易水在一边叮嘱,“标场里的毛料,估价非常重要,一般都是根据能下多少物件来估算价格的,这里的毛料切垮的比例比原石不知道低了多少,不过,若是估高了价格,即便中标也是亏本的买卖。”
付小药点点头,知道玉器协会有规定,若是拍下来中标了不买,一辈子都别想再进这个标场了。
这种明料考验的就是眼光和经验了,开了窗出了色,里面料子的大小有经验的人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得出个大概,至于成色却是已经明了,付小药的机会不会很多。
付小药倒也不泄气,只跟着两人在人潮中挤过去,趁着这个机会鉴定一下近来的所学也不错。
目不暇接的在每一块毛料上扫过,挤过几行通道,突然,前面一块黄黄绿绿的料子吸引住了付小药的眼球,挤上前去一看,绿艳黄鲜,方方正正,是一块三彩料子!
连忙拿起来认真观看,这是一块9公斤重的黄沙皮料子,已经被切成两片,一片盖子和一方主料,形状方正规矩,绿色鲜阳,黄皮下的一圈黄翡色泽金黄,底子干净细腻,种老,确实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可以俏色巧雕的毛料。
沾上水反复翻观察这两块料子,争取不漏掉皮子上的每一个细节、纹理,同时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取料、如何加工、工费几何、时间多久,以便计算出合理的投标价格。
易水在一边见状低声道:“这料子不错,设计好了相当出彩!就是可惜,色艳却有绺,不然出只镯子就更好了!不过做摆件还是可以避开的。”
“没有那几道绺,咱们能见到这料子么?”付小药道。
易水笑,没有的话,老缅早就切成镯子了,剩下来送过来是只会是一块边角料。
所谓绺,就是常说的裂了。
这确实是一块按“缅甸标准”已经算“切垮”了的料子。因为缅甸没有像我国一样悠久而辉煌的玉文化,其玉器加工水平低,非常粗糙;绝大多数缅甸的玉工只会加工蛋面和手镯,制作雕刻件的水平低下,料子的浪费现象比较严重。就是蛋面和手镯,也经常进行返工。因此,缅甸人切料也好,赌石也好,就是“找绿”,然后或抠蛋面或取镯子。
这块料子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翠绿带子,想来当时价格不匪。货主一刀片开,色虽正却不聚,无法取到有价值的蛋面,而更要命的是从料子的表面上看,本来没有绺裂,切开后发现内部有蹦绺,按照他们的标准,该料已经没有价值了,这块料已经“垮了”,根据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付小药觉得只要这色带够深入,就能够做挂件,甚至可以做出几个挂件来。
易水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若是这绿吃的够深,倒是值得一赌。”
付小药心中一动,将石料翻过来,又打量了一下,有些部位的颜色似乎略有变化,急忙沾着水就着灯光细看。
这块料子因为前面的货主“找绿”,所有有表现的部位的皮都被轻轻擦过以便观察,但是这里却没有!而没有磨擦过的这个地方,就如同皮子上撒上了一层薄薄的荞麦粉一样,这感觉倒是有几分像松花。
付小药将石头举起来,别人看石头兴许还需要借助手电筒,她的眼睛却是不需要这个的,在阳光下,被擦过的接近那些松花的地方,竟然隐隐的有几抹绿意。
绿是吃透了的,付小药笃定,再用能力检验了一下,中间的翡翠是一整块,只是中间的种有没有变却是不知道,看了一眼价格,弯弯嘴角,倒是可以一赌。
放下石头的时候心情好上了许多,本以为自己的能耐只能在全赌的毛料上发挥,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依旧有一展所长的机会。
心中虽有窃喜,也谨记着易水和步谨的吩咐,没有把握就不要下手。
易水见付小药脸色轻松,也将那块毛料拿起来看了看,放下后,又随着人潮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那叫‘荞面松花’,这种松花非常不好辨认。你要买那块石头么?你若不要,我可就要出手了。”
付小药笑道,“反正是暗标,咱们各自出价,没道理你带我来,我还要让你让着我不是?”她在市场上逛上了一圈,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胸有成竹了,到标场里一看,发现所学还是不够,反正她是看不出来那个适合做什么,要估价更是天方夜谭,如今也就只有跟那些缅甸商人一样,单纯的按照扣蛋面下镯子来给翡翠估价。
话声刚落,就听见文雯在一边叫道,“姐!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手指的是一堆全赌的毛料。
看开窗的赌石付小药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这儿的全赌毛料却是廉价的紧,被缅甸那帮眼光毒辣的商人抛弃的毛料多半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可偏偏只有在这些上面才能让付小药一展所长。
她现在需要的是资金,即便切出来是‘砖头料’,只要能赚钱就行。
只可惜她的能力没办法辨别开窗的毛料下方的色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诺大的一堆翡翠让别人哄抢,自己却是不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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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平洲公盘
易水的时间紧,任务重,自然不能跟付小药去瞎折腾,付小药跟易水心脏步谨约好在标场外见,便跑到那一大堆全财毛料跟前。
说是全赌,其实也不乏擦过,或者切过的翡翠,付小药瞥了眼标价,便乐呵呵的蹲了下来。
不为啥,就为了其他少则几万块一块,多则几十几百万一件的毛料,这边的货色虽然丑陋,却是廉价到让人不敢置信的地步,而且是实价,不用跟人争着去投标。
这边的毛料基本上无人问津,大部分的人都把眼光领路在那些开了窗的毛料上,在这些商人的眼中,这些毛料虽然价格高,切垮的概率却是要低上许多。
他们的追求显然跟付小药不一样。跟其他人的慎之又慎不一样,付小药只是将手放在石头上翻来覆去的摸上一遍,要是能早日把探测范围从面扩展成某个体积想必会更加的方便。
只花了一会儿功夫,付小药就把所有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