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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沈母打来的,如若不是沈母在电话里自报家门,她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些人的存在。沈母在电话里邀请瑾汐参加一周后沈父的六十大寿,以她干女儿的身份。在沈母提出这个要求时,她几乎都要以为之前与他们家的不快,挣扎和痛苦都未曾发生过,在她婉言拒绝后,沈母终于将话题引到自家儿子身上,听到沈母以一种宛如当事人般清晰却比当事人更为大度的口吻来界定她和沈涉这些年的恩怨,瑾汐终于明白,这是一场气节之战,她不能不去。
寿宴当天,她穿着苏敏友情提供的某大牌洋装,顶着芭莎当家造型师打造的妆容和发型,腰杆直直的去赴宴。如她所料,沈母如之前多次所为一样,在晚宴现场表现得与电话中那个热情又亲切的干妈判若两人,见到她,只是隔着一行人浅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就转身去招待贵宾。她对此并不意外,安安稳稳地去了角落坐下。
拜那天的行头所赐,上前与她搭讪的男人居然也不少。无奈她在这方面先天欠缺兴趣,后天欠缺技术,几句话便让那些男士抹了面子,只好干巴巴笑着走开。
除了男士,那天来搭讪的,还有从前她视为心头刺的李莞。
李莞脸上写满惊讶,质疑道:“你怎么也来了?”
她无奈地苦笑摊手,“有人请,所以就来了。”
“可是……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你怎么敢……我是说,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平静,就像没事人一样?”李莞明显还是不能理解,日渐宽大的眼睛里写满惊异。
“不然还能怎样?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每天哭的撕心裂肺生活不能自理?我如果十六岁,大概可以这样,但是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除了爱情,我知道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关注。”
“……你真的是卢瑾汐?”李莞瞠目结舌道,“不是我有意贬低你,以前我看到的你只会缩在沈涉身后做小绵羊……”她说着,眼神飘到瑾汐的礼服上,“看来,你真的……变了很多,或者,我真的看错你。”
“以前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而不是见到你就像螃蟹一样竖起钳子随时戒备。”她笑着耸耸肩。
李莞愣了愣,半晌,终于也无奈地笑起来,“以前,我的确做过很多让你需要戒备的事。那时我以为只要没有你,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她顿了顿,才察觉到什么一样止住,笑道:“现在觉得我真的浪费了太多时间,好在现在清醒也不晚。”她又咬咬唇,“我有男朋友了,是我留学时的同学,回国后我们一直有联系……前不久,我们在一起了。”
她的表情,不同于以前任何状态下的李莞,矜持中,又暗藏份羞涩。
瑾汐一边看着,终于笑起来:“恭喜。”
“谢谢。你呢,现在过得好吗?”
她想了想,点头,“很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希望以后会更好吧。”
她们谈话的间隙,不远处有人在喊李莞过去,李莞点了点头,转脸道:“我还有些朋友要打招呼,先过去了。”
起身的时候,她想了想,又转身,目光微微有些犹豫,“如果我现在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瑾汐平静地看着她,半晌,答道:“不会。”
“我想也是。”李莞暗叹口气,道,“即便你们分开了,以前的事,还是会在意吧。”
“并不是这个原因……我在这份关系里,犯的错不比你少,我同样不会原谅我自己。”她直视她,眼睛黑白分明,“但是,我会祝福你。我也会祝福我自己。”
李莞顿了顿,半晌,轻声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祝你幸福。”她回道。
酒席开始后,瑾汐所在的那个房间,因为都是些并不紧要的人士,所以尽管气氛并不热闹,但也免却了很多来回敬酒的麻烦。但是因为席间几个市府干事的提议,一行人便撺掇着去沈父的房间敬酒祝寿。
瑾汐被压倒性的赞同意见逼得无奈,只能拿了杯子跟在一帮人后面慢慢往前踱步。她深知这是无可回避的一面,她既然来了,就无从选择。看了看时间,她在心里计较着敬完酒后,怎样客气不失礼地离开。
心里还在算计的时候,门已经开了,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目光穿过前面一行人间的空隙,毫无预警地,与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刷地倒流,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一下,仅是一下,她便迅速移开视线。
他是真的瘦了很多。
脑海还在这样想的时候,余光却瞥到他刷地从饭桌前站了起来。她心里一颤,害怕意外的心理让她跟着往沈父的方向缩了缩,举起酒杯。
然而,却不等他们任何一个人开口,主位旁的沈母突然发话道:“瑾汐来了啊。过来,我给你介绍涉儿的女朋友认识,你以后要叫嫂子了。”
一句话,却刺激到了涉及到的三个人。沈涉吼道:“妈,你适可而止吧!”他身边坐着的年轻女子被这一吼,也跟着脸色有些难看,开口道:“伯母,我和沈涉……”
然而,并没有听她再说下去,瑾汐却在这当口举起酒杯,朝沈父敬酒。
“沈叔叔,前几天阿姨打电话通知我,今天是您六十大寿。我想了想,作为晚辈,我的确有必要来。这么多年,很多事都麻烦您了。感谢您这么多年的关怀照顾,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极平稳地说完,然后,一抬头,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大概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总会护着她,替她罚酒,替她挡酒,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尝试过仰脖喝下一杯酒的感觉。
所以这么多年,她此刻才知道,这种感觉,居然会让人想要掉眼泪。
待沈父略显意外但不失礼节地喝完杯中酒后,她没再说什么,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酒店大门外,她等车的时候,胳膊终于被狠狠拽住。
她转身,看见他红着一双眼,气息犹自不稳。
“你去哪?”半天,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回家。”她答得不卑不亢。
他又喘了一阵,才道,“我送你。”
“谢谢,不过不必。今天这种场合不合适。而且我坐的士很方便。”她回绝的客气有礼,像在拒绝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的表情滞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她不是。”
尽管他说的隐晦,她却一下子就听懂了。听懂之后,心头却暗暗压着一丝不明的苦。让她无从回应。
他却因为她的平静一下子失了分寸,大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他像个抱着最后一丝光明的信徒那般,紧紧看着她。
“我不会……再有别人。以前是你,以后也是你……所以,回来好不好。”
“求求你。”
最后三个字,他颤抖地几乎是用气息在说。
心里狠狠抽痛着,她抬眼,对上他热切的眼神,低头,慢慢挣脱他的双手。
他眼里的光,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对不起。我做不到。”半晌,她低声答道。
他没有说话。她不敢抬头看,所以只能听他的声音来判断他的反应。可是他却没有声音。
他们就这样痴痴地僵持着。良久,他终于开口。
“你真狠。”
她顿了一下,默默点头。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但是如果你有一天后悔了……只要你,只要你好好认个错,兴许我……会考虑原谅你也说不定。”
他试图说的轻松一些,可是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所有的情绪。
她抬头,终于看到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我走了。”她死撑着,不敢让他看出她的动容,以一种平静的声线说道。
“走吧。”他死死憋着那些泪水,“但愿你不会为你所做过的事后悔。”
“谢谢。再见。”
她转身的时候,听到他又唤她一声。
“卢瑾汐,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也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但是让我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只有你一个。”
“以后,再不会有了。”
再不会有了。
她闭眼,钻进出租车,招呼司机开车。
汽车开过他所在的地方后,她坐在后座,终于泣不成声。
chapter 37
要走的日子很快到了,那天上午,瑾汐在房间最后一次确认行李物品,卢母在客厅间踱来踱去无数次,终于还是来了她的房间。
“东西,都带齐了?可别落一样两样的,隔得这么远,也没法给你送……”
大概自那次争吵后,俩人再没怎么正经说过话,瑾汐每天都为准备出国的事忙碌,卢母的房门总是紧闭着,她是在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再去找话题跟卢母沟通,所以,长久的冷谈后,冷不丁卢母主动来搭讪,她还是愣了一下,才能回答。
“嗯,差不多了。”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卢母像是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跟她说的样子,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妈,还有事吗?”装完最后一个袋子,瑾汐从行李间抬头,问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忙吧。”卢母慌乱地躲避着她的眼睛,表情略有些尴尬。她说着往外走了几步,可到了门口,动作却有些迟疑地,停在那儿。
瑾汐见状,干脆站直了身子,目光略带探询地,看着她。
终于,卢母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坠子,翠绿的玉,很好看,“这个你拿着吧。”
“啊?”瑾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推辞道:“我不要。妈,这个坠子不是外婆留给你的吗,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应该……给露露留着的。”
“她又不出远门……”卢母嘀咕一句,上前把坠子塞到她手里,抬头定定看了瑾汐一眼。
她的目光很复杂,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最终,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往外走。
瑾汐心里颤了下,终于还是叫住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