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不用说了,十八街的麻花也早已是名声在外,谁出差都会带几盒回来。
王致和臭豆腐吃到嘴里喷香,要是打开盖放在屋里,可真能臭死个人。
六必居的酱菜在广州也能买得到,不过总不如大栅栏买的味道好。我最喜欢的是拉花萝卜,一个萝卜能拉到一米多长,算是刀功精巧的了,味道也好,鲜辣爽脆,下啤酒再妙不过。
呼和浩特的羊肉串好吃,围着炉子,喝着冰镇啤酒,跟老蒙古聊聊家常,也很惬意。吃得差不多了,再来个烧饼,糙是糙了点,但肯定管饱。烧饼的叫法也怪,叫“热被子”,开始听着总纳闷儿,后来才知道正确的写法,原来是“热焙子”。
六、华东。看比吃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在吃上,我喜欢辛辣、浓香、偏咸的菜式,吃不惯甜食,也吃不惯缺油少盐、味道清淡的潮粤菜。作美食家是不行了,今生看来也只能混个肚儿圆。
鲁菜是那种很容易忘却的朋友,见他的时候喜笑颜开,离开之后却再也不会想念。这两年在山东吃过多次酒席,吃得时候叭嗒嘴,过后却始终记不起都吃了什么。
从临沂开车去微山湖,坐在微风的湖岸上,看眼前烟波浩淼,身边荷叶田田,吃着鲜藕鲜莲蓬,听着水鸟清脆地鸣叫,心下大快,有点“振衣欲飞”的感觉。
湖鲜都是现成的,鱼鳖虾蟹都在网里,拉上来活蹦乱跳。鱼要烤要炸要煎,这是典型鲁式的做法,烤的喷香,炸的酥脆,煎的金黄油亮。虾或生吃,或入汤,生吃的是醉虾,咬进嘴里还在动;入汤的是莲子虾段汤,圆溜溜的莲子清香糯软,雪白透亮的虾段甘美鲜甜。不要只顾着大嚼,那壁厢主人款款举杯,“来,大家随意。”
随意就好。轻轻沾唇,放下酒杯,筷子直奔清炖xxxx的裙边。对面主人家不干了,“喂,你的酒还没干掉呐!”
“不是随意吗?”
他哈哈大笑:“我们这儿的规矩,随意就是干了!”
山东人都豪爽,不干不行,旁边两个小伙子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提耳灌酒。仰脖喝掉,第二杯、第三杯就连绵而来,主人还一再说明:“随意随意。”
菜未五味,酒已数巡,我醉眼眯离地问:“这微山湖的xxxx~呃~怎么长俩脑袋?”对面哈哈大笑。
湖面如镜,荷香阵阵,众人酒后登舟游湖,听我在船头放声痛呕,他们好笑,我则好痛,也实在是亏负了这人间美景。
上海的很多菜都是看着比闻着好,闻着比吃着好。
首先是精致,小杯小盏,小碗小碟,菜色红红绿绿,花枝招展,但也就那么几根。吃这种菜总让我想起弱不胜衣的古典美女,看起来天香国色,实则是难以亲近。
在上海吃饭我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我为什么,我就说“不爽快。”所以有个朋友断定我前生一定是个马匪,用长刀割肉吃,拿坛子喝酒。我闻言大喜,说“然也然也。”
值得一提的是城隍庙的小笼包。
傍晚时分走进城隍庙,心中肃然。处处殿阁飞檐,桔红的落日下,这条长街显得分外古雅和苍凉。
街角处排着长队,同行的美女非要过去看看。一问才知是卖包子的,我说走走走,美女不同意,执意要买,并说买来后要用包子殴打我的大头。
我这人平生不敢违拗美女意志,那就排队等。抽了二支烟才轮到我们,掏出十六块钱买两笼,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十几个包子,感觉大胸闷,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包子好吃,面揉得极软极嫩,轻轻咬开,汤汁四溢,有冬菇的香味。馅是精肉的,不腻而香,大小也刚刚好,恰好够我一口一个。美女问怎么样,我说好吃好吃,后面的话她就不爱听了,“可惜味道淡了一点。”“呸!你的猪嘴!”她笑骂。
华东几省的饮食习惯各不相同。在合肥吃过一种“六和芋泥包”,软香可口,比广东的莲蓉包、豆沙包都好吃。无锡的肉骨头驰名中外,金华腿爪熬汤甚美。风筝节时去潍坊,早餐去吃“朝天锅”,一群人围坐在一口大锅前,薄饼夹卤蛋满口大嚼,白白的葱段儿甘甜微辣,再喝上几口带酸味的热汤,吃得直叹气。
生活富于表情,在饭桌上总是快乐的。
在生命里流浪,注定要吞咽各种滋味,古书上说张翰“见秋风起乃思莼鲈”,终于辞官不做,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大潇洒。
此刻我正面对着一张中国地图,明月万里,处处飘香,我这张没有味觉的嘴,注定还是要继续吃下去。命运真实而幽默,但不管在哪里吃,不管吃什么,我都会对它微笑。
。。txt=小_说'_天。堂
2、一生中,你至少要去两次重庆
最吸引我的,是重庆那种漫不经心的幽默。两车相撞,如果是东北人,可能推开车门就会打成一团;如果是上海人,推推眼镜,大概会这么建议:不要吵,我们找交警好了。有次我在重庆看到一辆桑塔纳追尾奥拓,奥拓司机下来看了半天,没吵没骂,笑嘻嘻地对桑塔纳说:“恭喜你,娃儿的书包又飞求了。”
从交通事故联想到基础教育,这是重庆人独有的天赋。跟重庆人接触久了,我总感觉他们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高——拿水仙当大蒜的那么一股劲儿。重庆人热情、豪爽、大大咧咧,每逢客来,必称兄道弟,呼朋引类,不拿你当外人,但酒酣耳热之时,只要稍一留心,就会看见他们斜眼睥睨的神情,这神情不像刘备——成都才像刘备呢,倒有几分像曹操,豪情万丈,盛气凌人,给他把槊就能对付出几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所以我经常感慨:重庆之城,卧虎藏龙,如果生在战乱年代,天下奸雄,大概百分之八十都会出自重庆。
在广东说自己有钱,会引一片景仰,这招到了重庆就不大灵。小心他们这么揶揄你:喔,你有钱,你的夜壶都是带按摩的。重庆人说“夜壶”听起来就像是文言的“也夫”,我当时就想,这话跟陈之亮“身赴国难,唯一死也夫”的名言差不多,同样有“也夫”,同样那么带劲儿。
重庆临江,人人都有水手的气质(有个家伙给自己取名“玫瑰水手”),朝来暮去水滔滔,路遇旧交总喝高。重庆人好酒量,十个中至少六个能喝半斤白酒,喝了后照样走路不晃,爬坡如飞,到解放碑去打望美女,眼不花心不跳,神态自若。剩下的三个,你莫去激他,否则他抡起瓶儿就要跟你对吹。所以我跟重庆人吃饭,从来都不敢作声,借口酒精过敏,趁别人推杯换盏之机,独自闷头大嚼。
重庆的美食总引入吮指遐思,辣子鸡、泉水兔、邮亭鲫鱼,小火锅红浪翻腾,水煮鱼香气四溢,想起来就忍不住咽口水。有次我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早餐是免费供应的,号称六十八元一位,菜式丰富,花样繁多,不过吃着总不是味儿,忽然想起重庆著名的小面来,丢下刀叉就往外面跑,在街角的小馆子花两块钱叫了一碗,菜叶碧绿,面条顺滑,汤辣而香,吃完后咂咂嘴,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就是我理解的重庆生活,一碗小面胜过全法国的蜗牛。它不起眼、大大咧咧、漫不经心、甚至有几分粗俗,然而却有独特的香味。海明威说巴黎是“流动的圣节”,重庆人从不在乎什么神圣。尤瑟纳尔说“军中十五年不及雅典的一个清晨”,重庆也不大关心浪不浪漫。只要有酒,有辣椒,有朋友,有喷香的小面,足以构成重庆人生活的全部,而“诗意地栖息”,不过是酸腐文人牙疼时没心没肺的哼哼,理也不要理。
所以我说:一生中,你至少要去两次重庆。第一次去吃满街美食,去看美女如云,去领略山城、雾城、江城的独特韵味,这时独行人也许会感到孤独,但第二次就不一样了,你会找到朋友,全重庆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你的朋友,会找到重庆漫不经心、大大咧咧的诗意,这诗意行走在高高低低的路上,停留在棒棒军的棒头,飘荡在朝天门浆声灯影的夜色里,这诗意与酒有关,与辣椒有关,却又永在它们之外。身不临重庆,就不会发现完整的生活。
WWW。xiAosHuoTXT。**t*xt*小*说*天*堂
3、近水三分妖
每个城市都有它自己的味道,北京偏咸,上海微酸,重庆麻辣,君特?格拉斯说二战时期的德国有一股子洋葱味,我有个和尚朋友说得更绝,他说广州有一股“砂锅炖狗腿”的味道,说得我这个俗家人想笑又不敢笑。如果说到杭州,我想漂浮在这城市上空的是一种微淡的香味,像花香,像脂粉香,还有一点淡淡的油墨香。
撰文慕容雪村
杭州美,大半美在西湖,苏东坡说它“浓妆淡抹总相宜”;白居易不想走,说“一半勾留为此湖”;美国人布赖特·威利斯在孤山脚下呆了一个月,临走时大哭,写诗道:离别这妖艳的城市如同远嫁我心爱的女儿。建议杭州市政府发给她“好市民奖”。说到“妖艳”,这也是有来历的,南宋志云和尚说杭州不是修道之地,因为西湖太美,“近水三分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