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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永业这会儿是由他抓方向盘的,他探着身体往前顷,眼睛瞪得贼圆,目的就是要看清那块木牌上写什么来着。
当他看清木牌上那几个字时,货车已经不知不觉间驶入往云盖山的路上了。
大哥其实看得很清楚的,要是在平时,早就骂他心不在蔫了。
可今天却不知为何,他也像弟弟那样只把眼睛盯在那块该死的木牌上。
就这样晃荡着过了好长一段路,唐永功才嗫嚅着提醒道:“走……走……这条路,不,不,不是走错了么?我们不是去还愿的……呸,呸,我们应该去老林子山才对啊!你说是不?”
唐永业听大哥这样子一说,才像梦里醒过来似的,一脚狠踩下去,来了个急刹车,这才转过头来回望着大哥,说:“对啊,对啊!我们不是去还愿的,是去老林子山拉木头的。怎么稀里糊涂就拐过这边来了呢?”说完,他才在这窄小的公路上拐回头去。
当两兄弟重新回到去老林子山的路上时,两兄弟不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人虽然仍然默然无语,但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青了。
彼此默默相看了一下,有些庆幸迷途知返的样子。
但是,就在这时候,道路前方不到三百米的路边山坡上,一个吓人的景象跳入了两兄弟的眼帘。
那雪花在连日的好阳光之后,渐渐地稀薄,好些树木抖落了压在它们树梢头的雪,露出了黑色的枝条,山坡上就在这种黑白线条纵横交错之间,偶尔也有绿色点缀其间,默然地静卧着。
这时,一个全身上下穿着白色衣服,披着长长的黑头发的女人,就站立在雪山坡上。
她黑白色的打扮,与山坡上的颜色浑然一体,仿佛刚刚从山坡的泥土里爬出来一样:黑黑的眼圈,长长的黑发遮掩着面颊,一身上下白色衣裤,更显得她的阴森、恐怖与怪异。
她的嘴巴一动不动,手臂伸直,指着云盖山的方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那披到肩膀上的黑发,随着冷风的吹拂,把她的脸庞遮挡得隐隐约约的。
眼睛不似眼睛,鼻子被黑发横着割裂成破碎的小段子。
嘴唇也不再鲜红,而是被冷得发白。
所以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真以为她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呢。
这么恐怖的景象,使得抓着方向盘的弟弟唐永业,浑身颤栗起来。
他几乎是自然反应似的把车停下来,嘴巴哆嗦着想问问哥哥怎么回事。
转过头来看大哥,这个平时见多识广,很有主见的大哥,这会儿也和弟弟一样在哆嗦。
两兄弟互相看看,满脸惊骇地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听她的指挥,不看她的样子,继续向预定的路线进发。
他们本来是接了来拉货的单子才来到这里的,哪能看她指向什么地方就往什么地方去?
这一招虽然有些驼鸟精神,但好象还真能解决问题。
破车辆开出一段路程后,居然不见了那个让人颤栗的影子!
于是大胆往前开去。
但奇怪的是,在一段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一棵树荫下,居然有一个本地人打扮的妇女,孤零零地站在树荫低下香宝蜡烛!
看她憔悴的脸颊,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似乎就是等待过路人来买这些东西的。
这真是怎么也让人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这挨年近晚的日子,除非家里出了不幸的事情,不然谁会要到这些东西呢?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怎么会知道这路边会有人要买这些拜祭用的东西呢?
而且还是荒山野岭之上!
这不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么!
两兄弟坐在驾驶座上,再次表现出了心胆俱裂的表情。
依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出声,却分明感觉到某种神秘又可怕的黑暗力量,正围绕在他们的身边,久久未能散去。
昨天晚上在他们的头脑旁叫了半个晚上的那句话又浮泛上他们的脑袋:“看到山上的鬼魂了,就要回去还愿……看到山上的鬼魂了,就要回去还愿……”
恐怖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正悄悄地包裹着两兄弟。
货车驾驶座里,有一种快要让人窒息的感觉。
而两人的大脑,却听从着一种不知不觉间指挥着他们的指令,在说不上来看不见摸不着的召唤下,使得两兄弟懵然行动。
弟弟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个激凌,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竟然就停下车来;而大哥却更加让人毛发倒竖!
车一停下来,他就变得雀跃起来,把刚才的害怕与胆怯赶得一干二净。
他如同得到了某种神灵的启示,自觉并且愉快地下车,掏出钱来买了一大堆那些拜祭用的东西,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叫弟弟开车。
第460章 被当炮灰
弟弟看哥哥好象被迷了魂似的,却不敢提醒大哥一句,浑身哆嗦着,连回答的一个简短的“哦”字也带着颤抖。
他硬着头皮继续开车。
慢腾腾地转过两个弯,前面,雪山上,一个全身黑衣打扮的女人,披着一头长长的白色头发,就如同刚才看到过的那个白衣女人一样,伸直手臂,指着前面不到二十米的岔路口,一声不响地伫立在雪山坡上。
这个黑衣女人的出现,与刚才两兄弟看到的那个白衣女人太相对应了!
就那么的一眼,几乎是自觉地、不假思索地,就让两兄弟想到了索魂的黑白无常来!
那全身黑色的衣服在雪山上竟然是那样令人深刻地直入人的心灵!
特别是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山岭上,有一种震魂慑魄的作用和力量。
两兄弟一看到这个景象,全身都瘫软了起来,再也无力与这些神秘的、惊恐的邪道作对了。
“大、大、大哥,今、今天好象不适宜,继、继续坚持去、去运木呢?”弟弟唐永业征求大哥意见道。
“那、那不运木,咱们来、来、来干什么的呢?”大哥唐永功反驳道。
可是,他的语气显然没有什么力度。
“这个、这个固然是、是要的。但好象还有件啥事没有办,所以就特别多不吉利的事情出现。依你看,是不是……”
嘿嘿,这唐永功在某些方面倒也显得挺精灵的。
他这样子提醒大哥,大哥似乎就不好再坚持什么。
而且奇怪的是,大哥经弟弟这样子一说,似乎也感到了事情的确象弟弟说的那样呢!
那些事不办了,就有些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至于什么事要先办了,才会觉得舒服,在大哥的内心里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但却有一个影子,让大哥明白,的而且确要先办了那件事,否则这趟运输难以成事!
货车轰鸣着,却没有再向前开行。
大哥低头看弟弟的脚,却发现永业的脚虽然仍踩在油门的踏板上,却在嗦嗦地抖,根本就没有实际踩下油门去。
抬头惊恐地看他的手时,那方向盘左右来回不停地摆来摆去。
怪不得车没向前开,却抖个不停!
弟弟也似乎知道大哥在充满疑惑地看自己。
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抖啊!
就用怪怪的、征求的眼神,先看向对面不远处的黑影,然后才回望大哥一眼。
大哥顿时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回望弟弟。
他们互相看看彼此青寡、空洞,已经没有精气神的眼睛,嘴一张,就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绕向云盖山吧,烧香还愿之后再去运木头……”
于是,唐家这辆破旧的运货车,颤栗着,慢腾腾地终于在路边拐了一个弯,往云盖山开去。
路口,又有一块木牌,上面工整地写着:烧香还愿尾路。
云盖山那晚出现五个蓝色鬼魂抢尸的公路旁,唐家兄弟哆嗦着,正在摆放刚才在路边买来的香烛铅宝。
因为两人被两只黑白女鬼的惊吓,当然还有昨天晚上夜宿旅馆时,昏睡的半个晚上所听到的要他们来还愿的暗示,所以他们稀里糊涂地正张罗着点蜡烛烧高香。
其实,只要细心想一想,就会发现他们所遇到的一切逻辑很混乱。
这个时候,何来一个村妇,独自蹲在山上公路边香烛呢?
这离清明节还远着呢,怎么就会有一个人在做这种生意呢?
不合理嘛!
然而,近来,唐永功、康永业两兄弟太倒霉了。
上一次在晚上碰见了五条鬼影抢尸的惊怕还没过,在县城小旅馆住宿时,又在午夜里发现被一条黑影盯梢。
这个让人心惊胆颤的事还缠绕在脑际,昨天晚上又遇上吊女鬼!
最为霉运十足的是,就在刚才,这大白天的,竟然看见了黑白无常了!
还真奇怪哩,书里面明明说,黑白无常是男鬼来的,怎么咱兄弟看到的却是女鬼来的呢?
嘿嘿,这世事真是奇了怪了……
还在两兄弟嘀嘀咕咕迷惑不解的时候,一条敏捷又轻盈的身影,突然在雪堆里冒了出来。
就在两兄弟发愣的刹那间,那身影动作迅猛又准确地扑到唐永业的身上,举起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
只听“嘭”的一声响过之后,唐永业杀猪一般地号叫起来:“哎哟啊……”
即时瘫软在地上。
大哥一愣,随即做出反应,双手握紧拳头,双腿站成马步,大有扑过来与那条突袭他们的影子拼死一博的架势。
不料那影子用脆生生的女音冷笑道:“鬼鬼怪怪你们就怕,生生一个手握支的女子你们就不怕,有胆就再迈上一步,我看你们今后还怎么开车赚钱!”
那女子一句话,如同箭一样直透大哥唐永功的心扉,顿时气妥得不行。
他脸青唇白地盯住那女子,心中充满了愤怒地一起一伏,在思考过那袭击他们的女子说的话后,立即收起博斗的架势,很无奈地问:“这位姑娘,我们往日与你无怨今日无仇的,你要钱我们给你就是了,干吗要这样打残我弟弟?”
“你废话小说,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会立即按我的要求做吗?现在,走上对面山上的小屋子里,拿起里面的一件衣服返回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弟弟流血到身亡。快去,你弟弟的命就在你的手中了。”
大哥看看痛苦得呲牙咧嘴的弟弟,心痛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他的眼神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