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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到底,她内心是有愧的。
她因此注意自己的言行,收起她“男人婆”的行事风格,在他面前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低低的,不要刺激他。
她那张讪讪的、苍白的脸上转换着现出两片青蜡和红晕。
她的短平头上发丝乱蓬蓬的,套装上撒满油渍,近来因为丈夫情绪不稳,连买菜烹饪她不得不一肩挑了。
此刻,对于他对自己的抢白和嘲弄,她自嘲地笑笑,“咕”一声吞落肚子里去。
还无奈地用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盯了好一会韦江峰,才温柔地接腔道:“江峰,真对不起。给家里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害得你食无味、睡不安,还整天要提心吊胆的。我也知道心里有愧。当初要不是争那无谓的一口气,非要不信有什么传谣,硬要去龙母庙烧香,就不会弄成今日这个样子了……”
韦江峰呆呆地听了妻子的一番发自内心的歉意说话,出了一会儿神,竟然也柔情似水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怪不得你的。有些事情要来,特别是这么恐怖、神秘、巨大的黑暗力量要降临人间,岂是我们阻止得了的?只不过我们运气差些儿,这么多人没碰上,偏偏是我们碰上罢了。唉,还是不说它了,一说它就让人心寒。”
“多谢老公这么懂得体谅人。好啦,我们不说这个啦,还是说说那个令人恼火的停电吧。怎么现在的生活没点准信儿的呢,好好的,停电也不说一声,要停就停。也真是的!都不顾群众生活方便不方便了。”
“可不是吗?害得我们现在电视没得看,电脑没得上,连凉也冲不了啦,谁叫我们使用的是即热式电热水器啊?”
夫妻俩还在为毫无征兆的停电而诧异时,窗外远处的天际,在漆黑的云层,瞬间闪过一股令人恐怖的蓝光。
那种蓝光既不是闪电行雷的那种,又不是人们打探照灯照射的那样。
它暗亚中透着神秘与诡异,但暗亚得来又穿透力极强,明明你看见了,却又似有若无。
而且还能隐隐约约感受得到蓝光里裹挟着一股杀气,是很令人惊恐与害怕的。
这时陈洁萍正好又走到阳台的窗前,看到那道蓝光时不觉浑身打了个颤。
以她这种直性子的人、一向标榜自己是个学富五车,自信自立的现代女性,她才不会害怕电闪雷鸣呢。
但是,这种神秘的、阴森森的、冷冰冰的蓝色寒光,却使她依稀记得,那天在龙母庙时,在救助龙门仁的时候不也曾经出现过?
而且随着这种午夜的恐怖蓝光闪过,就会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天啊,莫不是那可怕的鬼蜮一样的东西再现?
是的,那时,那个看上去快要死去的龙门仁,在这种蓝光闪过后,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向着蓝光闪耀的地方跪着祈祷,好象得了什么神灵的指示,或者说像中了什么邪一样,连命也不要了,就是要去膜拜得了。
陈洁萍当然还记得当时那种让人毛管松动、头皮发麻的情景。
那时她就伫立在黑夜的笼罩中,手脚禁不住在微微地打抖,说不出的惊怕与心寒。
而此刻,她已经好肯定,这种恐怖的蓝光闪耀之后,必然会带来不详的事情!
她的心“咯噔”一下,一丝不详的念头迅速在她的大脑闪过……
陈洁萍胳膊肘支在窗前的边框上,垂着脑袋,看脚尖在相互碰撞。
她的眼睛里流露着疑惑和不安。
内心深处在不停地做斗争,这种时候,这种状况下,应不应该告诉胆小怕事的丈夫知道呢?
万一不像自己想象和预计的那样出现可怕的事情,岂不是又白白吓丈夫一场!
也许,他真的不是那种充满阳光气魄的大男子汉。
但是每个人都是有他的长处和短处的,不能一慨而论之。
的确,他不阳光他不豪迈,但是他细腻、他包容、他温柔啊,刚好把自己欠缺的全部补上了啊!
所以她知道他胆小,她就不愿意把那种不确定性的恐惧传染给他,免得在他失母的痛楚未好之际又撒上盐巴。
于是,她觉得还是由自己来承担恐惧感吧!
既然大家都叫自己为“男人婆”,那就把保护家人的责任肩负起来吧。
她迅速压下自己内心的极度窘迫不安,便装作没事的样子,轻轻拨弄一下自己的短平头,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还想说句什么话把丈夫的注意力扯开去,却见丈夫两眼惊恐万状地瞪得大大的,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手指着窗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洁萍心里“咯噔”了一下子,知道出事了,急忙拧转头往窗外看去,只见窗外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黑影悄悄地靠近他们的阳台,正伸出双手要爬进来的样子!
第337章 午夜噩梦
陈洁萍的心一颤,欲要跨步上前的,可擦眼仔细再看,又似乎是幻觉。
壮着胆子走出阳台一看,什么人啊影啊也没有!
只有城区高底不平、错落有致的楼廓在微弱的星光影照下,静静地伫立着。
陈洁萍转过身来不觉轻松地舒一口气,还想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支手电筒呢,可就在这时候,在陈洁萍快要走进卧室的一瞬间,那条黑影手脚敏捷地翻身跃上了阳台。
他轻盈地左闪右躲便闪进了韦家。
等到陈洁萍感到大事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觉得有点什么东西轻轻地击中了自己,陈洁萍浑身一抖,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同时,对着丈夫发出了警告:“江峰,还傻愣着干什么啊?你还不快跑!”
陈洁萍刚把这句话说完,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有一种东西直奔大脑而去,几乎是眨眼之间,头就开始沉重起来,而且越来越沉,眼睛犯迷糊,到后来,眼帘如同大戏结束一样,厚重的布幕拉下来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软倒在了地上,迅速失去了知觉。
韦江峰早已被吓得腿脚软弱无力,浑身如同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全身靠在沙发上就像烂泥巴粘上了墙,岂能脱得干净啊?
没被吓出尿来已是万幸了,哪里还能站起身逃跑?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筛着自己的身子,抖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黑暗中,韦江峰借助黑影的剪影,依稀看到了这个黑影的轮廓。
原来是一个穿着黑色的、暗哑不反光的、紧身夜行衣的蒙面人闯进了韦家来!
韦江峰恍惚记得他很熟练地先抄了一轮书信、笔记本、电脑什么的,好象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很失望似的彼此逼近来,似乎嘀咕了一会儿,“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似乎在念咒,然后还是到处乱翻,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韦江峰注意到了,这伙穿黑色的、暗哑不反光的、紧身夜行衣的蒙面客,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仿佛早已经熟悉自,知道自己是谁,身份又是什么,就继续能有条不紊地东抄西抄的。
到后来干脆把韦江峰夫妻扳倒来,伸出双手,对着他们的头部进行祈祷式的念经,韦江峰就如被打了麻醉针那样,虽然头脑还能清醒,但身体却一动不能动了。
只见那个人还把头部凑近去,看陈洁萍的脑袋,用手摸,好象这样子就能够检查出陈洁萍脑里藏着什么秘密没有,比起医院里那种检查身体简单方便多了。
直到这条浑身上下用黑色衣裤包裹自己的黑影确认陈洁萍知之不多,黑影才把陈洁萍放在了一边。
韦江峰一直卷缩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喘一口儿。事实上他也动弹不得。
虽然他有心想保护陈洁萍,可他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令到他又紧张又惧怕又心痛妻子被那家伙弄来弄去。
等到那条影子好象经过系列检查后,影子才放过了陈洁萍,韦江峰刹那间清醒地认识到,接下来,将会轮到自己面临危险了,便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做出反抗。
他张大了口,刚想呼叫,那站着检查完陈洁萍的家伙,这时却转过身来瞄了他一眼,哼了一下子,十分的嚣张与无视,令到韦江峰气得不行,韦江峰的大脑里迅速升起一股怒气,真恨不得马上站起来揍那黑影一顿。
他想动弹,却浑身软弱无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动不了了,有如被施了法,被叫上一声“定!”他就再也动不了。
韦江峰只能睁大眼睛,任由那家伙给自己探视、检查什么的,总之是重复刚才陈洁萍所受到的那一套非人性化的待遇。
韦江峰恍惚间只感到自己很难受,被人检来验去的,可怕极了,可就是动弹不得!
一切都象似是而非、似醒非醒的状态,他能感觉得到,他能睁着眼睛看黑影。
他穿着的那套黑色的夜行衣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围在韦江峰的身旁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
有时候还做出类似某种仪式的手势,在韦江峰的头部摆来晃去这令到韦江峰感到头痛欲裂,并随着他的身体的晃动而减缓痛感的轻重,韦江峰的脸上流露出痛苦和无奈的表情。
韦江峰向黑影走动的身影张望着,期望黑影尽快离去。
但黑影一点都不理解韦江峰的感受,依然有条不紊地干他的。
值到窗外一轮巨大的、黑洞洞的乌云逐渐淡去,四周围漆黑的夜空闪了好几次电力恢复的亮光,那个黑影才开始收起手中的仪式,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黑影才爬出窗口,消失在那团逐渐淡化的乌云里。
正当韦江峰感到如释重负之际。
突然,那团乌云又出现在他家的窗前,那条黑影从灰蒙蒙的云团里钻了出来,再次爬到他家的窗台,进入房间来,从背上解下一包包成团的东西,走到韦江峰面前,将包裹递给韦江峰。
韦江峰害怕得不敢接,那黑影就做出真诚的样子,希望韦江峰接过手去。
也不知后来是怎样的,稀里糊涂中,那在黑影抱着轻轻的包裹,移到韦江峰手上时却是沉沉的,就放在韦江峰的怀里了。
等到韦江峰醒过来时,却真的发现陈洁萍不见了,而自己怀抱着的那团东西竟然是自己失踪多日的母亲!
其实,那天晚上,陈洁萍同样做了韦江峰所述说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