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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以前就希望我可以参加这次比赛。”“凭什么你想参加就参加啊?”
“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你有什么意见就去找老师吧。”念小影低下头继续看书。“你牛什么牛?你以为你是谁啊?”颜木子抢过桌上的乐谱书撕成两半。“你干吗啊?”念小影轻轻推了一下女生的胳膊,颜木子顺势倒在地上。“哎呀,真过分,”旁边看热闹的女生扶起了地上的颜木子,“木子,你有摔坏哪儿吗?”“……我没事。”颜木子的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念小影愣在原地,怎么看都能轻易地知道颜木子是刻意倒在地上的,可是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真可恶,明明是自己不想参加,害人家木子白练习了那么久。”“真卑鄙,明显是在耍人嘛。”
“好阴险的女生,亏人家木子一直对她那么好。”“……”
周围的女生们恶语相向,念小影的眼睛里一片凄楚,看着颜木子。——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却在自己最悲伤的时候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把自己置于更加悲伤,更加无助,更加不堪的境地。“……”与念小影的目光相遇时,颜木子的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意,那笑容里分明极力渲染着自己的骄傲和喜悦。——原来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啊。
——其实我早就受够你了,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这应该是他们所有人长期以来小心翼翼隐藏在心底的梦想吧。“扬。”门外一个巧笑倩兮的女生娇滴滴地喊道。“奥,来了!”冷眼观战的季风扬一改冷淡,笑嘻嘻地迎上前,把女生搂在臂弯里。“幸好风不再喜欢她了。”
“就是。”旁边的女生齐声附和。
念小影终于缓缓蹲下身,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教室的水泥地板上。——整个校园失去了温度。
她们曾在她生病的时候,一脸担心得要送她回家,并把收拾的齐齐整整的书包挎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们曾像簇拥着公主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穷尽所有华丽的语言赞美她。还有季风扬,他像一个纤夫一样锲而不舍地守在她身边,注视着她。而所有那些她穿着MB、Gucci、LV、夏奈尔的白裙子骄傲地站在舞台中央像公主一样的生活都死在了那个万劫不复的十月十五日,竟然生出了那些光环是否真的存在过的疑虑。“上课了。”老师看见蹲在地上哭泣的念小影问,“念小影,你怎么了?”“小影,别哭了。”旁边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脸上堆砌着平和的笑容,眼睛里盛满了关切的神色。念小影感觉从一只只盛满关切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光绞然化做了一把把利剑,每一剑都力求置自己于死地,眼泪更加汹涌地流淌。“小影。”颜木子伸手拽住小影的胳膊,念小影触电似的甩开了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小影,你怎么了?”颜木子的脸上有无辜、惊讶等种种绘声绘色的表情。“念小影,上课了。”老师站在讲台上,不满的神色无限放大。念小影用手擦掉了满脸的泪水,耸着瘦削的肩膀回到了座位,女生们也一哄而散。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当你是一个骄傲的公主时,他们可以用最华丽的语言、最温和的表情、最殷勤的动作把你捧到天上,任谁也无法企及。——当你成了一个失去一切的落难公主时,他们可以用最恶毒的语言、最冷酷的表情、最残忍的动作把你踩在脚下,全然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可是孩子,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不变的你,依然是美丽、善良的小小公主。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寻找着你永远的天使,你是造物的恩宠,上帝永远不会抛弃你。念小影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华丽光亮的纯白色琴键上像水流一样流动,眼泪吧嗒吧嗒落在钢琴上的声音被悠扬的琴声遮盖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听《D大调奏鸣曲》,一遍又一遍地弹奏《D大调奏鸣曲》,力求把这首本身不完美的曲子演绎得完美。从窗口倾泄进来的阳光光柱里,一些灰尘正在跳着寂寞的舞蹈。白色别墅失去了温度。
校园失去了温度。
北京失去了温度。
世界都失去了温度。
左岸,右转(14)
左岸,右转(14)
天空中飘着大朵大朵黑里透红的乌云,落日的光渐渐消失了。夜色里寂静悠长的医院走廊愈加漠然,念小影站在2631病房门口,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温馨的景象,视线渐渐模糊。白炽灯柔和的光芒把张玉和南飘拘囿在一种格外温馨的氛围里,南飘倚着枕头半躺在病床上,张玉把熬好的鸡汤吹凉,一勺一勺地送到女儿嘴里,一脸的疼惜。念小影终于挪动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离开了,泪腺迅速地打开,大滴大滴的眼泪毫无声息地滑落。——你不再是一无所有的女生了。
你有了可以永远宠爱你的妈妈,你有了你爱的也爱你的男生,你有了你憧憬的幸福。——而我成了一无所有的女生。
我没有了可以永远宠爱我的爸爸妈妈,我没有了我从小的梦想洛小光,我被所有人孤立在他们的圆圈之外。——人生是不是从来都是这样?
我一无所有时,你刚好拥有了一切;我快乐时,你刚好感到哀愁;我悲伤时,你刚好是幸福的。月光皎洁并且不动声色,夜幕深处有遥远的星宿。“南飘,你觉得你妈妈会是怎样一个人?”手心里捏满了汗。“你说张玉啊,她是个烂货,是个婊子。”南飘苍白的脸在灯光下近乎透明。“……”仿佛有人握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刀翻搅着五脏六腑,“你……”“她就是个烂货,是个拿着丈夫的钱跟野男人私奔的荡妇、婊子。”南飘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悲伤在血液中来回滚动,她终于伸出手给了女儿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我不是故意的。”反映过来使时,连张玉自己也愣住了。那些记忆里对妈妈的深深浅浅的怨艾瞬间浮现了出来,下一秒钟,南飘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回击了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该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
是在四岁的那一年。
某天夜里醒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奶奶和爸爸争吵的声音,她充满了好奇,光着脚丫悄悄来到了奶奶房间的门口。争吵声变得异常清晰。“我就是要走,难道让我一辈子守在这儿?”“那小艾呢?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要给我留个祸害吗?”“她就是个扫把星,生下来就是要害人的。再说了,张玉那个烂货都不要她了,我凭什么要管她?要是不想领的话,就把她送到孤儿院吧。”“……”
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恐惧灌满了她的全身,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动弹不得。然后。爸爸甩开门走了出来,拎起立在墙角的行李袋冲出了门。再然后。南飘顺着墙缓缓地爬起来,向自己的小屋走去,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腐烂的木质地板上,撒了一路。她蜷缩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努力让自己相信一切都只是梦。第二天,爸爸真的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她每天都站在村口,眼巴巴地盯着每一位从车上下来的乘客,但每一次都是失望。一直持续到六岁那一年。
那天,奶奶到村口找她,呵斥她跟着她到学校报名。“我不去,我要等我爸爸!”委屈的泪水顺着她的脸一直流到了脖颈。“啪”。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南飘的脸上,她没有站稳,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奶奶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扯起了地上的南飘,愤怒几乎到达了极至:“不要再想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了,我是他妈,你是他女儿,他不要我们了。你是他造下的孽,我是他妈,他造的孽由我替他担着。听着,如果你再敢提起你爸爸,再来这儿等他,我就把你送到孤儿院,在那儿,如果你犯了错,他们会打死你。”奶奶的眼角有坚强的皱纹。孤儿院?那可是承载了世上所有苦难的地方,她哭着赶紧跟在奶奶身后。“不许再哭!”
她抬起胳膊狠狠地擦了把脸,使劲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脸憋得紫红。那一记耳光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从那以后,她开始用仇恨的眼光看那个她曾经当作生命的男人。“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面前向你挑战,我要让你知道扫把星不是我,而是你,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人把我送到孤儿院,但有人把你送到养老院。“那些无比恶毒的想法在六岁小女孩的胸膛里翻滚。就是怀着这样的梦想,她渐渐长成与这个世界疏离的女子,想象反击张玉和向南时淋漓的痛快是她生活里唯一开心的事情。十二年以后,她终于反击成功。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我妈吗?难道你天真的以为你在我的想象中是个纯洁、善良的女人?你彻底毁了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可以成为和小影一样的女孩,骄傲地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如果不是你无耻地以为我会原谅你狠心的抛弃,小影的爸爸妈妈也不会死,她也不会这么伤心。”“……”张玉捂着心口那里,那里像有人用刀使劲刺着,鲜血横流。她终于明白南飘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是个随和、悲伤的女孩子,她的心里面有无穷无尽的恨,它们已经铸成了坚不可摧的钢铁笼子,把她的心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里面,自己永远也进不了她的心。而张玉亦是自私的女人,她为了自己的爱、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梦想可以抛夫弃女,这种时候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自保,十五年前如此,十五年后亦是如此,“既然你心里有那么多恨,那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什么叫做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你本来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南飘拿起枕头砸向张玉,“你滚!滚!!滚!!!”每一声都像有人又把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