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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叔取完行李装上车,他再扶着小曼出去。
“我们去医院吗安叔?”她好想马上见到海川,可现在已经蛮晚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扰海川休息。
“少爷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真的啊!”没想到意外听到好消息,小曼乐开花,根本没有想到海川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少爷让我带你去他的公寓休息,需要打个电话给少爷吗?”安叔又问,“他一定不知道你受伤了。”
“不不不!”小曼慌忙拦到,“千万不要告诉他!”
“那好,我们这就走吧。”
“嗯!”
徐行的灵堂就设在他的单身公寓里,明天一早他的父母亲才由乡下赶到,之后才会送遗体到殡仪馆火化,而今晚,将会是美仑陪伴徐行的最后一个晚上。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黑色的棺木,棺木后方的神位上摆放着徐行的遗像,夜风清凉,烛火摇晃,黑白影像中的徐行的脸,依旧是笑容安详。
白天的时候,徐行的领导、同事、好友以及一些过往与他有过交涉的认识的人都纷纷前来表示哀悼,亲人未到,于是美仑便做为代表应酬了这一切,但无人有异议,众所周知,她与徐行虽未有婚姻之实,但两人早已是公认的一对神仙眷侣。
客人散去,夜幕低垂,忙碌了一整天,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好好陪陪她的徐行。
海川起身,下楼买烟。
他陪了美仑一整天,看足她所有的坚强,现在,他得留一点空间给她。
买了烟,点上抽,没吸几口,马上又咳出来,最近肺功能实在变得很差,稍微一点刺激就像点着了炸药桶,海川恼怒,又不甘心似的,狠命吸了两口这才恨恨地把烟头丢在脚下踩熄了。
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他慢慢地喘,抬腕看看时间,心想小曼的飞机应该已经到了,于是拿出手机拨过去。
小曼的声音像黄莺似的啼起来,“海川!”
“到了?”他简短地问。
“嗯!安叔接到我了,车子正往你家开呢,你呢,在家吗?”
“我不在家,在外面,嗯,有点事,你呢,晚饭吃过了?”
“吃过了,在飞机上吃的……”
“那到家再吃一点吧,家里有做饭的阿姨,想吃什么尽管跟她说,需要什么也只管告诉她。”揉揉太阳穴,有些累,但小曼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坏。
“我知道了海川,你不用操心我,你现在在忙吗?我听说你出院了,身体好多了?”
“好多了。”
“那太好了!”小曼看来是真的高兴,接着,她又支支吾吾地说,“海川,我想你了,你忙完了能早点回来么?”她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性感。
海川笑了笑。
“行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海川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又再坐了一小会儿,他累坏了,头晕的厉害,胃里也在翻江倒海,他掐着太阳穴,弯腰,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觉得好过了一点,然后他晃晃脑袋,勉强地站起来,拖着步子,慢慢地走回徐行的公寓。
美仑依旧在棺木旁边坐着,坐在一张小小的方凳上,两条腿屈着,一只胳膊搁在敞开盖子的棺木边缘上,下巴枕在臂上,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木里的人。
海川停在门口望了她好一会儿。
不知道在他刚刚离开的这些时间里,美仑有没有好好地哭过一场。除了徐行临终的那一晚,她再没哭过,她一向太过自制,即使哭,也没有哭诉。
海川刚想走过去,这时,突然发生了令他吃惊的一幕——
美仑从凳子上站起身,低头,对着棺木中的人吻了下去。
车子到了海川的公寓。
安叔一手拖行李,一手扶小曼。
这还是小曼第一次来海川的公寓,“为什么海川不住家里,那里人多,不是更有照应?”
安叔按了电梯键。
“是少爷的意思,最近他有些事要处理,说住这里比较方便出行。”
“他在忙什么?”身体刚刚好一些就要忙了吗?“他回去上班了?公司的事?”
“不是。”电梯到了,安叔扶小曼出来。
“但他一个人住,吃饭怎么办?”
她知道厌食症没那么快全好的,能出院也顶多只是证明他某些急症好了些。
“那倒没问题,”安叔笑了笑,按了公寓的门铃,“海琳小姐专门给他请了做饭的人,食谱也是由营养师提供的。”
说到这儿,门开了,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笑容满面地迎接了他们。
“是米小姐吗,快请进,快请进!”
小曼忙不迭摆手。
“你们还是都别叫我小姐了,叫我小曼吧!”
她实在是不习惯呀!
“美仑!你在做什么?”
海川怎么也没想到美仑竟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来,就算再怎么爱,再怎么舍不得,可现在她吻的是一具尸体啊!他奔过去,用力捉住美仑的肩,想把她拖开来,但美仑挣扎,“你别拉我!”她推开海川,俯过去,又想亲,海川咬牙,再次扑过去抱住了她。
“美仑,你别这样!”
他将她往后拉,结果一下力度过大,反将两人一同摔到了地上去,他的后脑勺撞地,感觉晕了一下。
“美仑,美仑,”他抱着她,喘着气,“嘿,你别这样,你想哭,就哭,想叫,就叫,无论你想怎么发泄,都成,就是,就是,别这样……”
他说一句,喘一下,感到心口一阵阵的疼。
美仑一下就静下来了。
然后海川听到她说,“我想喝酒,陪我喝点酒,好吗,海川。”
“好,没问题,没问题。”
海川下楼买了两瓶红酒。
启开,倒满一杯,递给美仑。
美仑接过,刚刚她已经趁海川去买酒的时间把脸洗干净了,看起来状态好了一些,“你做做样子就好了,不用真的喝。”说完,她一仰脖,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一瓶红酒见了底,美仑又去开第二瓶。
“还是我来吧。”
海川见不得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把酒瓶抢了过来,美仑笑了,伸手摸了摸海川的头,“还是海川你最好了,每次我不开心,你都会陪着我。”
海川瞥了她一眼,“醉啦?”
美仑咯咯地笑,“啊,是啊,好像是有点醉了,可是感觉真好!”她接过海川重新为她倒满的一杯,抬头,对着月色,摇晃着杯中暗红的酒液,“要是徐行,他现在早拦着我不让我喝了,他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我喝醉的样子。”
“那他现在可管不了你了!”海川故意负气地说。
美仑又笑了,捏捏海川孩子气的脸,把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他呀,就是那么个人,对你再好,也不会说半句温柔体贴的话,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并不是这样的。”
海川抿唇,不语了。
说实话,他对徐行,一直抱有一种嫉妒的心理。
当年,海川是因为美仑的关系才报名进了学校的摄影社团,入团后没多久,他就得知,原来美仑的梦中情人是徐行。当时徐行是摄影社团的领导人,是整个社团的老大、中心人物、大伙儿的指导老师、主心骨,他几乎是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摄影社团,组织活动,开讨论会,做各种会展,他能力超凡,做什么事都是一把手。
相对于海川对美仑的暗恋,美仑对徐行的追求却是整个社团公开的秘密,她从不掩饰她对徐行的崇拜与热爱,人前人后,她总夸徐行,在她眼里,徐行就代表了完美二字。
虽然徐行也的确配得上这种荣耀。
不管海川愿不愿意,他都必须承认,徐行不管是学业、内在的修养,为人处世,或仅仅只是摄影上的技巧,都远远地超过海川,将他比落下去。
而且,仅仅是从拥有美仑的心这一个方面,他也完胜海川,这叫他怎能不嫉妒?
不过,当年,美仑对徐行的追求,并不顺利。
“在想什么呢,像个呆瓜一样?”
海川的冥想被美仑的声音打断,他回神,怔怔地望着美仑,不知何时,美仑已经醉了,双颊染上酡红,头歪着,拿空酒杯一下一下的撞着酒瓶,还一脸娇憨地向他讨酒喝,“快,给姐姐我满上。”
海川忽然脑里一片空白。
过去的记忆撞击着他的脑海,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月光下,美仑美丽如故,他忍不住,竟伸手过去轻抚她的脸。
美仑仰起脸看着他,没有后退,反而将脸贴在他的掌心上轻柔磨蹭,她一贯是宠爱他的,她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眼,然后就静静地抬眸望他,她黑亮的眼瞳里染上了月色,一层透亮的、洁白的水雾。
海川怔怔,这一刻,仿佛时空飞转,他又回到了从前,而眼前的美仑,也依旧是昨日的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姑娘,他一时动容,鼻间发酸,眼底也飞快地潮湿了起来。他俯身过去,轻轻地吻住了她……
美仑勾紧他后颈,颤抖地轻叹。
“海川,今晚,留下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海川,你个,你个渣呀。。。
☆、疑问!
海川抱着美仑,将她压倒在阳台那冰冷坚硬的地上。
小曼吃了乔姨给她做的夜宵,乔姨说已经帮她把行李整理好,房间也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进去休息。
小曼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将近午夜十一点,海川为什么还不回家?
她跳着脚送乔姨出门。
“海川平常都这么晚回来吗?”
乔姨说,“过两天就不会了吧。”
“过两天?”
“是啊,等徐先生的葬礼一过,海川少爷就不用这么忙了。”
“葬礼?徐先生?谁是徐先生啊?”
乔姨啊了一声,脸色一白,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推开门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啊。”
搞什么啊?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