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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席廷脸色更加阴郁,那男子是谁,圣上与他是何关系,此事与皇上同意大选,恰在同一天发现,之间有何关联,他们都不得而知。知已知彼,方才百胜不贻,现在,自己一方犹如盲人摸象,在大选这事上,岂不被动?自己这些门生子侄们,身居要位,却不知警醒,还在这说些个淫词秽语,真是一群难成大事的东西。
“镇南侯户海大人何时到?”梁席廷突然发问,令众人一愣。兵马司的尚书高慎略算了算,“恩师,估计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因着队伍中,还有大秦的皇帝的仪驾,所以,走得尤其慢些。”
梁相还未说话,梁成先撇嘴,“什么,一个亡国之君,还摆什么架子?”
梁席廷瞪了他一眼,梁成噤声。
“大选之事,定要等镇南侯到了,再开始。”梁相吩咐,“你们各司,分管此事的衙门口,都要留意大选的时机。”
“相爷?”几人探头,不解地看着他。
梁相见时机已到,坦然道,“是该告诉你们了。户海不仅给我们带来秦的君王和大秦大好的疆土,还有两位我们大齐未来的侍君呢。”
“谁?”梁成急问。几人也都神色各异。
“户海的小儿子,我的外孙锦儿。”梁相呵呵笑道。
“喔,是他……”兵马司的高慎感叹,南军里有名的将领虽然不少,可这位户锦,却是最耀眼的一颗将星,如今户海把他推出来,可见是下了力要争皇后的位置。
“那另一位……”梁成好奇追问。
见众人也是一脸好奇,梁席廷淡笑,“秦国国君的谪子呀。”
“呀。”众人都愣住。
那秦国国君子嗣不旺,十年前,绞杀皇后,后又接连鸠杀宫人,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没过放,好像是疯了一般,结果,于子嗣来说,只有一个谪子留存下来。只是这些年,秦国储君从不公开见人,估计也是天资不足的。
只是再不足,也是国储呀,能甘心送到齐来做侍君?
梁相冷笑道,“他不送儿子来,自己就回不去,两相一比较,自然保自已要紧喽。儿子嘛,可以再生,不然,孙子也可继续皇位呢。”
众人都变色。太子做了大齐的侍君,那生下来的孩子,不得随齐国的国姓?这样的身份,继任秦国国君,岂不沦秦国为齐国的领地?
“亡国易,灭种难,”梁相冷然,“现在虽然纳了国书向我们称臣,日后难保他秦国不再生异心。只有有了切实的血肉联系,才能真正把得住他们。”何况,秦国已经拿捏在户海手里,就相当于是他梁席廷的一枚棋子,多出一个侍君入宫,对他,只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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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皇帝寝宫。
慎言外出归京,入夜奉召,在寝殿面圣。
此刻,他双手捧着一叠文书,随支事太监往里走。迎面,正碰上魏公公。
魏公公远远看见慎言,着武将常服,箭袖封腰,身姿挺拔。垂头似在想事情,步履沉稳,专注又干练。他一时怔住。下午,他从内务司里的男苑回来。那群新进的男色们,清涩可人,和当初的慎言如出一辙。自己悉心培育,希望他们中有人能蒙圣宠的心情,就如当时阎氏所做所为。可是到头来,阎氏被慎言反噬,自己将来的结局,可会重蹈阎氏覆辙?他一时心头恶意丛生。
“公公。”走近,慎言习惯性地垂头问好,侧身让在一边。
魏公公忙堆出笑,“大人折煞老奴,快请吧,莫让圣上多等。”
慎言含笑。
看着慎言的背影进了内殿,魏公公脸色重又阴郁起来。
☆、独召
寝宫。
殿里十分安静,刘诩向喜清静,宫娥太监都在殿外侍候。支事太监也只送到了外间,就躬身退了出去。慎言独自停了一下,望着内殿透出来的暖暖光影,深深吸了口气。
无论多少次,走进这高大森严的宫帏里,仍让他深身发紧。即使面对的人,换成了这个给予他信任与疼惜的新皇刘诩,尽管一次次提醒自己,如今的自己已经同以前不一样,可经年在心中累积的惨痛回忆,却总是不能随心地挥之而去,那种动辄得咎、如覆薄冰的感觉,让他总会产生一朝跌回原处的不安和无措。这使他不得不在每次回宫述职时,用尽全力,驱赶自己的辗转和忐忑。
“大人,快进吧。”支事太监催促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慎言垂下目光,重新理了理手中文件,轻步走了进去。
刘诩坐在暖榻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正翻看着面前一撂厚厚的奏本。慎言进来时,正看见陛下唇边挂上的冷笑。
“回来了。”刘诩听见声音,未抬眼帘漫声问。
“是。”慎言忙收回目光,俯身行礼。刚跪下,就听刘诩“啪”地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案上。他无声跪伏。主上内心的烦燥,他有着敏锐的感应。而刘诩烦燥的根源,他相信自己是知道一些的。
“户海的情况,调查出来了?”刘诩合上奏折抬起眼帘,入目的慎言,让她愣了一下。很明显的,瘦!
慎言未留意到刘诩的神情变化,他一边应“是”,一边膝行两步,把文件奉到暖榻前的矮几上。
刘诩目光沉默地扫过案上厚厚的一叠纸片。那上面,记录的,都是最隐密也是她最急需知道的消息,而得来这消息上的每一个字,都无疑浸着面前这个铁卫艰辛的汗水。
慎言是个能干的人,半年来,属于陛下自己支配的情报网,在他的主持上已经规模初具。各种讯息,通过隐秘的途径,源源不断地摆在她的案头,就很能说明问题。只是给慎言的时间尚短些,最大的困难,应该是他手下可用的人明显不足。从他明显瘦下来的身形,可想见他在很多时间办事时,人员上都捉襟见肘,而不得不事事躬亲。
“你那边的情形还没好转些?”刘诩摩娑着纸片,转低声音,含着关切的情绪。
慎言停住手,他马上明白圣上指的是什么,惶惑地伏下身,“是臣不力。”人手上的不足,是他最大的软肋。进而耽误了许多急务的进程,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愧疚地补充,“目前正加紧培养可用之人,估计再过半年,才堪用。”
“半年?”刘诩讶然。
“臣不力。”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含着自责和无措。
刘诩顿了顿,终于失笑,“半年已超出朕所想像,慎言果然是能干的。”臻选人员,考核培训,还要试用斟酌,这么多的事,这么广的人选,有半年,就能规模初具,已经是令人刮目相看了。她真是得了个能臣。
慎言疑惑地抬目,对上刘诩的眼睛。新皇的目光中,透着暖暖的笑意,还有,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欣赏和赞许。慎言怔了片刻,习惯性地抿紧唇,又垂下眼帘,不同的是,目光中,多了些湿意。
刘诩掩住话题,指了指那些文件,“来,看看都给朕查到些什么?”
提到正题,慎言明显松了口气。
“户海是先皇时期早年的武状元,后投入梁席廷门下,尚梁氏谪女为妻。后又经梁氏保举,到南军任尉官。经几次大战役,一路升迁顺遂,十年前,封侯,拜南路大元帅。”慎言简洁地汇报,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在纸上指点着。
仿佛共处多年般,刘诩居然很适应慎言办事的简洁,她边听,边快速地翻捡着。户海的资料很全面,她翻了翻,心中已经有了计议。
“这份是什么?”翻捡了半天,她掂起一份,疑声。
慎言停下侃侃而谈的从容,有些迟疑,扫了扫刘诩的表情,小声,“呃……属下顺便……收集了一些户锦的资料……”
刘诩唇边的笑僵住。
慎言也屏息垂头。毕竟没让他碰的人,他就私自动了手,细究起来,揣度圣意的罪,还是可小可大的。
头顶,刘诩哗哗翻纸的声音。良久没有声音。
半晌,她掷下资料,唇上挂起冷笑,“先查查也好,早晚也得面对。”
慎言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丢开户锦的资料,他又开始从户海,到秦国,一路介绍开去。刘诩唇边的冷笑越盛。南路元帅,镇南侯户海,围着秦打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却偏偏在自己登基后的这个时机,一举破了秦的都城,并且恰好赶在臻选后宫这个时候,挟不世军功入京,这一环环一扣扣,户海和梁相在里面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想也能知道。而慎言带来的材料,更是对这群权臣们的野心的有力佐证。刘诩一边翻,一边在心里筹划着。
末了……
“咦?这份又是什么?”刘诩探目,最后一份资料,合着封页,静静地躺在面前的几案上。她拿起来,好奇地问。
“呃……”一直侃侃而谈的慎言,突然语塞。
“秦国的储君……属下,顺便也……查了秦储的资料,他单名洛,国姓楚。”
“楚洛?”刘诩凝着眉,不记得自己要慎言查过这个人。
“他……是秦国王子。今次随同户海一同前来……秦国国君特献与陛下的。”慎言心里万分后悔。刘诩明显是不愿意提及大婚的事,他却一而再地触碰这一个禁忌。但这一份已经握在圣上手中,他万万拿不回去。只得据实回禀。看着刘诩冷下来的眼神,慎言伏身。
刘诩捏紧资料,怒气顿生。慎言外出已经月余,可大选是前几日才定下来的。他却已经查到了两位候选侍君的资料。这也就是说,大选的事,自己同不同意,梁相他们已经实际操作起来了。梁相一伙人是明晃晃地欺君。臣强主弱,自己这个傀儡,看来是名符其实了。
窗外月光正寒。盛怒的刘诩腾地起身,“怦”地推开窗子,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她浑身机灵灵,脑子也越加清醒。从封地只身一人赶回来,不就是已经预知了这样的境地。现在和从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什么一提到大婚,就沉不下气呢?是不是傀儡,那得需要用实力来说话。难道指望着掌惯了权的臣子们,赐给无权无势的君王尊严和机会?
刘诩咬牙。好吧,既然情势发展得如此不堪,就让劣势再明显些。须知月满则亏的道理,再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