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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做……”慎言苍白着脸色,坚定道。
“嗯。”刘诩缓了一下,淡然笑笑,浑身却散发着凛然之气,“朕信。所以,朕远离那个死气沉沉的朝堂,远离那君不君臣不臣的是非地,就是要向大齐宣告,朕是大齐百年未有过的女帝,便要行百年未行的政见。朕就要在这行宫,藉由咱们君臣同心,共同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话虽淡淡,但却含着惊动天地的雄心。慎言震动。
“陛下?”连升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直到刘诩平和了些,坐下,他才敢躬身上前,“奴才的徒弟到了。”
“参见陛下。”一个身影早俯拜在地毯上。
“嗯。”刘诩淡淡应了声。
只见一个太监摸摸索索起身,凑过来,十只灵活手指搭在刘诩肩上,轻轻抓捏。刘诩轻闭上眼睛,微微后仰。不多一刻,便舒服地叹出口气。果然是按捏高手,一天的疲惫尽解。
“叫什么?”刘诩侧目问他。
那太监是六品服色,闻言忙跪下答,“奴才姓刘,小名海。在茶点房侍候茶水的。”
“留在御前侍候吧。”刘诩未睁眼,示意他继续。
刘海喜不自胜,连升也走过来和他一同叩头谢恩。
“行了。”刘诩把两人一同遣退。
睁开眼睛,看见慎言略有不赞同的神色,笑道,“有话要讲?”
慎言一直在一边想事,这会儿听她又这样问,也笑了,“是。”
“你是想说刘海可疑?”
“是。”他掌控各方情报,对行宫更是不敢放松,却从未闻有这样一号按摩高手潜在此地。
“咱们有行动,京里也不是一潭死水。”刘诩若有所指。
“那倒是。”慎言点头。
“再说,从开始,你们一个个,哪个又都是我的人?”刘诩斜过目光,看着慎言,“你说是也不是。”这目光夹着几分笑意,又带着几分捉狭。
慎言明白刘诩话里的意思。跟在刘诩身边,亲眼目睹她把一个个有用之人收为已用。就连自己也是……想到当初自己又是示弱,又是扯谎,还……色诱,慎言脸腾地红了。
慎言撩衣郑重跪下。
“想说什么?”刘诩探身,仔细看他眼睛。
慎言若有所感,抬起头,任刘诩将自己的眼神摄住。
“陛下,臣之前所想,确实……”他面前的这位,不仅仅是那个刚强又睿智的女子,更要做崛起于臣强君弱的形势中的中兴之帝。慎言想到自己之前的心思,相较刘诩的,窄了不知多少。若想追随着她,至少要赶得上她的步子,能与她……同呼吸,共命运。慎言被自己的想法震动,强压了压心中的激荡,郑重,“臣誓追随陛下,愿倾尽毕生,助陛下中兴大齐,重振皇室江山。”
“慎言。”刘诩双手扶起他,眼中亦闪着晶莹,无怨无悔的慎言,为了自己,彻底推翻了他的初衷,“谢谢你……肯帮朕。”任何封赏,也抵不过慎言对自己的倾心付出,“不会耗尽卿的一生,十年,或是十五年,待朕中兴大齐,重振皇权后,咱们这些人,就都归隐,过潇遥自在的日子去。朕与卿一诺,必不食言。”
慎言哽住,只得摇头……抬目看见刘诩欣慰又光彩的眼神,他在心中郑重起誓。不再奢望相忘于江湖,不再奢望能逍遥如闲云野鹤的生活,即使要自己一生陷在朝局这摊泥泽里,他亦只要追随自己的君王。纵不能开疆破土,也要重建一个完全属于刘诩的朝堂。鞠躬尽瘁,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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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行军。
云逸于凌晨接到飞鸽传来的圣讯。
云逸凝眉放下字纸,半晌未语。
“元帅?”裘荣接过纸条看了看,“圣上要您代传圣旨?”
“你是否也奇怪为何圣上不亲自下旨到前营?”
“这……”裘荣想了想,变色,“难道……难道圣旨抵不到前营?”
“区区流匪,还能将驿路封锁了?”云逸摇头。
裘荣又想了想,“那……只得一条……”
两人凝重起来。只得一条,就是圣上恐怕刘肃老王的前营不尊圣意,才遣云逸到前营督战。
可这种情况又匪夷所思。刘肃老王忠君之名,可不是浪得。
云逸凝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前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远山重叠,照行军速度,还得再过几日才到。但他领着一支精锐铁卫日前追上粮队,接管了蒋钦使,现下,正八百里加紧的速度急行军,估计三日必到。
云逸借着溪水,简单洗了把脸,算是清醒清醒,几日夜没合眼,他又眼布满血丝。“不用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且到了前营再说吧。”云逸手一挥令铁卫们驱着粮队上路。
粮队的民工都是秦地征来的壮劳力,多日奔袭,已经是筋疲力尽。铁卫们自是不手软,挥铁鞭在他们头顶上霍霍作战,众人忙咬牙起身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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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一天公事,刘诩歪在榻上休息。刘海跪在榻脚边,小心地给她揉按。不知不觉间,刘诩竟小睡过去。
刘海动作更是轻柔。半晌,突然听见刘诩轻轻叹息。他一惊,小心抬目观察,却见皇上于睡梦间,眼角竟有些湿了。这当然不是因为被他服侍舒服的。刘海窥见这情景,吓得呼吸几乎停了。
刘诩拂开他手,独自起身。凭栏处,但见一片昏暗,连月亮也隐进云层里。她张望了许久,未见明月,颓然放弃。那月光下皎洁的笑脸却印在脑子里,清晰不已。
☆、兄弟
山地绵延。
押粮队于傍晚在一处背风处宿营。奔波数日,饶是铁打的精英,也人困马乏。运粮的那些秦地的民工们,更是扛不住了。订好值夜的人员后,众人几乎都是合眼就睡熟了。
整个露营区,一片寂静。只余篝火毕毕剥剥,风声萧萧瑟瑟。
午夜。一个淡色的身影,驱一匹马,出现在半山腰。疾驰的马蹄,踏碎了夜的淡雾。寂静也仿佛被这破竹的身姿撕开道口子,数道皎洁月光,从厚厚云层突地泻下来,洒满马上男子一身的耀目。
值夜的铁卫们醒觉戒备,极目眺望。那人风一般飞驰至山脚下,忽地一提缰,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全身立起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好俊的骑术。
“你……你不是?”铁卫轰地炸开了。
一身月牙色长衫,宽袖飘飘,身形颀长,漂亮的眉眼笑得弯弯的,谪仙一般立在马上,不是云扬,还会是谁?
“多日不见,兄弟们可好?”纵是两日夜不眠不休地赶路,云扬的声音里亦含着欣喜和蓬勃的朝气,见到弟兄们,笑意再含不住,从嘴角边荡漾开来。
“云管代……”几个铁卫哗地围上去,激动地欢呼起来。
大半年不见,云扬身形又高挑了些,许是不在漠北寒天的地方守边了,整个人少了些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用一个铁卫的话是,“云管代,几月不见,越发细皮嫩肉,招做皇帝老子的驸马儿,也是不差的。”
云扬笑着咬牙,“莫胡说。”
从他儿时入营起,这帮家伙就这么调侃,现今圣上已经是个女子了,他们也不知道改改说辞。众人都轰地笑起来。
云扬眨眨眼睛问道,“元帅呢?”他举目朝营地四周望了望,压低声音,“睡了?”
瞧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几个人又笑起来,“元帅这些日子,可是累得不轻。身边要是有云管代帮衬,那就轻松喽。”
云扬眼睛都亮起来了。“我去看看,兄弟们忙吧。”他压低声音,也掩不住眼里的欢喜,“别吵醒大家,三更时,你们都歇下,我做早饭啊。”
几个人眼睛也亮起来,赶了这么长时间路,就没吃过一顿热乎饭。当下纷纷道谢。
云扬卸下马鞍,让马儿自己去找地儿休息,冲几人摆摆手,急急地往元帅帐子去了。
“俺咋觉得云管代插上条尾巴,都能乐得摇起来了呢?”有个铁卫冒出一句。众人愣了下,都觉贴切,吃吃笑起来。云扬回来了,真好。云帅阴沉了大半年的脸,总算能开晴了吧。
一股风地跑到元帅帐子前,手指搭上帐门,云扬忽地有些情怯。上回偷偷到营里想看大哥一眼再走,连帐子都没敢进,。想到这一年来的变故,云扬涩涩地叹了口气,想到马上又能见到大哥了,心里又欢悦起来。
轻轻撩起帐门的帘子。帐内有一豆风灯还亮着,昏暗暗的。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山地夜里常有的湿气和帐子特有的皮革味道。熟悉的简陋、熟悉的艰辛,随着大哥征战在外的日日夜夜,一下子涌现在云扬的脑海里。云扬屏着气,悄悄地走到云逸床边。榻上的人沉沉地睡着,均匀的呼吸夹着轻轻的鼾声。看着大哥明显瘦削下来的脸,云扬的眼睛酸起来。
黎明。
多年征战的习惯使然。云逸在启明星初现的时辰,倏然醒转。睡前盖着的被子,一丝不乱,看这一夜睡得有多实,竟是一个身都没翻。云逸抻抻臂,浑身发疼。
帐帘一挑,清新的水汽和着饭香,飘了进来。
云逸翻身坐起,眼前就托过来一只面盆,持盆的军校双手把盆擎过头顶,垂头跪下当盆架。
云逸并未留意,随身的亲卫都放到粮队里面去了,起居饮食便也不怎么讲究了。他伸手先试了下水温,不冷不热,“哗哗”洗过脸,人清爽不少。他起身坐到桌前。桌上摆着两碟小菜和着熬得软和和的稠粥,还有两张热气腾腾的饼。云逸食指大动,先喝了一大口粥,清香满齿。“不错。”他满口称赞,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
持盆的“小校”侍立在身后,忙递上一条拧得温温的湿面巾,云逸接过来又抹了抹脸,舒心地直叹气。
“差当得不错,你是哪营的……”云逸转头,一下子怔住。身后泪光闪闪,溢着欣喜笑意的,不是自己的幼弟云扬,还会是哪个?
“扬儿!”云逸腾地站起身。
云扬扑通一声跪在云逸膝前,“大哥,是扬儿回来了……”一句话说出,人早哽咽。
云逸挑起云扬下巴,急切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