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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解决了几个路上的障碍,拐过一个弯以后,一行穿着日本军服匆忙疾走的人影出现前面。
012
周天赐眯起眼睛看看,居中一人头发花白,身形微胖,穿着日式少将军服,行动倒也颇为敏捷,“南本隆实?”低声问。
鲍望春迟疑了一下,“……是!”
深吸一口气,周天赐的眼睛发出逼人的光芒,“好,干掉他,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一闪身直接冲了出去,“南本隆实!”
疾走的日本队伍顿时一阵慌乱,就连南本本人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周天赐一眼,他们实在没有想到那么多断后的人却一丝半毫的作用都没有起到。眼见出口就在前面了,却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但南本毕竟是日本间谍系统高级将领,低哼了一声,顿时一个身材魁梧的日本武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跳到了周天赐的面前,哇啦哇啦用日本话吼上半天。
周天赐一直留意着南本的动向,眼见他根本不打算理会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日本武士的死活还是继续往前,连忙踏前一步打算绕开这个还在叽里呱啦啰嗦的日本武士追过去。但一道雪亮的光芒几乎贴着他高挺的鼻子劈了下来。
“哗,有冇搞错,劈人都不打声招呼!”反应敏捷地往后跃开,周天赐抽出一把匕首揉身上去,“狗日的鬼子,叫你看看我们真正的中国功夫……”
话音未落,两道闪电般的乌光从周天赐的身后直射出来,逼向那日本武士,速度之快让武士大惊之下整个身体后仰九十度才堪堪躲过了这悄无声息的暗杀,不由勃然大怒,“这就是你们支那的功夫?”
“不是。”周天赐很惭愧,抬起手来闪电般就是一枪,“这叫兵不厌诈……”
子弹在那个日本武士的双眼间开了一个洞,鲜血伴着脑浆一起飙出来,周天赐吓得后跃一步,然后才结束刚才的话,“是兵法。”
鲍望春无声地走上去捡起自己的两根军刺,看也不看努力耍宝的周天赐一眼,继续往前追。
周天赐揉了揉鼻子,跟了上去。
……
等南本隆实意识到自己犯了兵家大忌,因为轻敌而不断只是派少数人手去阻止那两个人,但结果却是等于送上门去被那两个人逐一消灭的时候,他自己身边能够抵得上杀上来的周天赐的人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文职人员,但因为必须带着一些机密文件,所以基本上连可以应敌的武器都不具备。
简直后悔莫及!而且充满畏惧——那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魔神,怎么杀起人来轻松快意得就像吃饭一样?
可是无论他对周天赐怎么样畏惧猜测,真正的恐惧还是当眼前这个纤瘦苍白的人影出现的时候,看见他,南本才彻底断了自己还能活下去的侥幸企图。
“鲍望春!”
“少将,别来,无恙?”微微勾勾唇角,鲍望春的微笑总是带着一种小孩子的恶作剧的味道,但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样子的微笑有多么可怕。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南本索性停下了脚步,“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听话的狗,没想到还没有过河你就开始拆桥了!”南本不愧为日军间谍系统中的“支那通”,他的中国话说得比大多数的中国人都好,一点日本的口音都听不出来。
“你错了,”鲍望春回答,“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狗!”抬手一枪轰掉南本偷偷打算掏出手枪的右手。
“啊——”凄厉的惨叫在阴暗的地道里回响不断,南本隆实当场跪倒在地上,若非身体健康得足以承受这样的剧痛,只怕前一刻就昏死过去了。
“鲍望春!”他充满怨毒地喊,“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你也是一个军人,不要……”
鲍望春神色平静地凑上去,捏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告诉我,真的,南本,在,哪里。我给你,一个,痛快!”
“南本”的眼睛顿时一瞠,“你……”
下一刻下体猛地传来一阵不亚于刚才右手整个被轰掉时候的剧痛,“呀……”这一次再也无法忍受地痛得双眼翻白。可是人中部位被人一掐,同时背脊上一阵刺痛,大脑顿时又清醒过来。
“说吧。”鲍望春好心地劝解,“我想,你,不愿,清醒,看,自己,被挖掉,眼珠,吧?”笑眯眯地还“嗯?”了一声。
那一边正在解决所有其他日本随行人员的周天赐听见惨叫过于恐怖,不由向这里看了过来,“东卿,什么事?”
“快说,”鲍望春还是笑眯眯的,但漆黑的军刺已经顶住了“南本”的眼睛。“南本”本能地要闭上眼睛,但鲍望春一脚跪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撑开他的眼皮,另一只手握着军刺,尖锐的一头缓缓往“南本”不得不睁开的眼睛里面递,“说吧。”温柔的语气甚至有点小孩子撒娇一样的意味。
“啊,啊啊啊……”“南本”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啊啊……”
“啵!”一声轻响,“南本”的一只眼珠被眼睁睁看着地刺瞎。
“还有,一只,”“南本”痛得惨叫,但鲍望春却颇为高兴似的凑到他的耳边,“说不说,嗯?”
“……仓库。”“南本”再也抵不住这种绝望恐惧,才茫茫然地吐露出这两个字,气管已经被鲍望春割破。
周天赐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鲍望春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而“南本”的尸体丑陋地蜷缩在地上,“搞定了?”
轻吁一口气,鲍望春淡淡地道:“嗯。”
“那走吧,回去吃饭。”周天赐下意识地伸手过来拉他,却被鲍望春闪过。
“我们,就这里,分手。”鲍望春回头看着他静静地说,“再见面,是,敌人。”
定定地看他一会儿,周天赐低下头喷出一口气,再抬头,“你到底有完没完?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跟你分的,你死了这条心!还有——敌人,敌你的头啊?知道我是敌人,你还三番两次打算替我挨子弹挡刀子?”
鲍望春平静地道:“战友,间,这很,平常。”
周天赐冷哼一声:“脱线!我们什么时候又变成战友了?我们拜过堂的!我只记得这个,你是我的人,什么狗屁战友!”
“这,一年,我很累。”鲍望春也不跟他争辩,只是持续地平静地说自己的话,“我是,男人!我想要,自己的,事业,家庭!所以,我,不想,再,维持……”
“很累为什么不早点来广州找我?”周天赐却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反正他舌头不便,说话速度也慢,抢他的话头总比让他全部说出来再后悔来的好,“你的事业我会帮你,就像今天这样——你相信我,不管我们立场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出法子让你完成任务,你相信我!至于家庭,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知道的,是不是?你当然知道我就是你的情人,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就好,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看着这个聪明又完全不讲道理的痞子,鲍望春心底深深的疲倦又涌了上来,“但我,不爱,你了!”
“啪!”握在周天赐手里的整支枪被折断,周天赐愤怒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鲍望春抬起眼睛,定定地注视他,“我,不……”
整个人突然被他狠狠地嵌进怀里,那人仗着蛮力又将他按在了墙壁上,然后自己的唇舌就被他完全掠夺过去。
鲍望春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他大,也不挣扎,任他施为,却一动也不动,麻木得就当自己是已经死了一样。
周天赐越吻越绝望。明明眼前的人是自己最爱的人,自己也知道他对自己还有着深深的感情,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他却还是不为所动,到底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挽回他的心,到底要怎么样?
猛地松开他,周天赐踉跄后退,“我不会跟你分的,”他朝着鲍望春吼,“你死了这条心!”然后转身,“今天我们彼此都太累了,下次我们再找机会谈,你,你自己想清楚!”
一面说一面飞快地往出口跑,以免自己潸然而下的眼泪被他发现,“我不会放手的!”
绝对,绝对不会放手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态度这样坚决,但是你还是喜欢我的,东卿,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可能放手!
****
看着周天赐远去的背影,鲍望春只是略微地仲怔了一下,便深深叹息一声。然后转身快速往地道的来时路跑回去。
“仓库!”假南本说南本躲在仓库里,这家伙果然是一个老狐狸啊。这种状况下,是人都会以为他在往外逃,谁会想到他却还躲在原来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的确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有被毒死才能确认这一条。
鲍望春冷笑一声,南本隆实,这次若还能让你逃走,我就自动辞职回乡下种田!正要脚下加快步伐,脑中却猛地晕眩了一下,扶着墙壁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清醒。他心中明白这是刚才自己托大,没有戴防毒面具却叫周天赐在眼前放了一个毒气弹造成的。连忙撕下先前受伤地方包扎着的布条,就着鲜血润湿了些扎在口鼻间,然后继续往回跑。
……
周天赐一口气冲到地道口,只觉得胸肺间的一股郁闷之气还是无法排遣,一脚踢开地道的门,一把飞刀就先放出去,但结果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地道的出口竟然是一间空空的民房。
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看见外面炙烈的阳光顿觉根刚才几乎是两个世界那样遥远。再看看身上,到处是鲜血溅上的痕迹,还有一把断裂的轻机枪握在手里,只怕还没有走出去,就被人抓去警察局说他这个广州首富去谋财害命了。
好在这间民房为了像一间民房,空落落的墙壁上还挂了件粗布外套,叹口气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外套,“啪!”一个东西落下地面,随便看一眼,原来是鲍望春给他的防毒面具。
换衣服的动作突然僵住,他想起来了,他一下子想起来为什么刚才在地道里的时候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了!鲍望春的脸上根本没有戴上防毒面具!
对,他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所以就算带了毒气弹,也不可能带两副防毒面具。那他?
电光火石间,东卿那些奇怪的症状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那么热的天气,他身上一滴汗水也没有;他的手脚永远冷得像冰一样;自己虽然一向胡说八道,但让他气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