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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到了奶水的滋味,心满意足,不再哭嚎了。
苏平喊来下人,将屋内用脏的两盆水端了出去,画扇走到床前,仔细地看了看秋子悟的脸色,低声问道:“你们去时正巧见著少爷产子吗?”
苏平脸色一变,赵熙目光微闪,缓缓点了点头:“不错,幸好我们去得及时,否则真不知道要出什麽乱子呢!”苏平垂头不语:不错,那些惨事还是不要告诉画扇为好!
门口传来下人的声音:“大人,晚膳已凉了,可要重做?”
三人瞧了瞧窗外,这才发现天已黑得透了,赵熙接口道:“不用了,热一热,送到房里来。”顿了顿又道:“将苏平和画扇的晚膳一并送来!”下人应声离去。
奶娘转了出来,手上抱著的婴儿吃饱喝足,这时已睡得熟了,奶娘望著赵熙温和地笑道:“小少爷真能吃,大人有福了!”
赵熙接过孩子,仍旧放在子悟身边,吩咐道:“你就住在这院子里,若是孩子饿了也能即时喂得。哦,对了,你自己的孩子也要喂养,一并抱来这里吧!你那孩子是男是女?”
奶娘恭敬地回禀:“回大人,是个男孩儿!”
赵熙点头:“也好,日後也可做个玩伴!一并过来住吧!”奶娘福身退下。
下人端著晚膳进了屋子,苏平与画扇用过晚膳後便退了下去,赵熙让他们不要离院,今晚一并住在院子里,若有什麽事情也好搭个手,自己随意地洗漱後,也不上床,伏在床沿边睡著了。
秋子悟气血虚弱,半夜里忽地醒了过来,感觉到身边一个小小的繈褓,明白那裹著的是自己辛苦产下的孩子,忍不住微微动了动,想要碰碰孩子。
赵熙很是警觉,立时清醒,眼见著子悟睁开了双眼,急道:“怎地醒了?可是哪儿难受?”
秋子悟瞧见赵熙伏在床边,想是便於守护他,不敢上床休息。眼中忽地一热,一滴眼泪挂下眼角。
赵熙大惊失色,一把抱住他:“怎麽了?哪儿疼麽?”
秋子悟吃力地摇摇头,张开嘴,气息微弱:“赵……熙……”
赵熙轻轻揉抚他的胸口,低声道:“你伤得太重,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待你好了,拿刀子捅我方能解了我的罪过!”
琼珠碎圆 下 第55章
章节字数:3560 更新时间:08…01…13 13:07
秋子悟莫名其妙地觉出一种沈冤昭雪般地如释重负,心里酸甜苦辣百味杂陈,想著不久前还在为孩子的事忧烦担心,现下总算放下心来,只可惜碧珠……心头一痛:那个纯净善良的女孩子,她还那麽年轻,象朵花儿似地连苞都未来得及打开便彻底凋谢了!
胸口凉凉地,喉中微有腥甜之意,一缕血丝顺著嘴角缓缓淌落而下,赵熙大惊:“子悟,你怎麽了?”掌中真气流转轻抚子悟微弱起伏的胸口。
秋子悟胸口一阵一阵地闷窒,心知自己方才念著碧珠情绪激动,勉强稳定心神,缓了缓气息,抬眼瞧著赵熙,嘴唇微动。
赵熙伏下身去仔细聆听,子悟缓缓道:“你……你不要自……自责,是我……是我瞒……瞒……”
赵熙眼眶一热,低头亲亲他苍白的额头,压低声音:“别说了,我只恨自己竟看不明白你的心意,冤枉了你!子悟,你好好休养,有什麽话待身体养好了再说不迟!”
秋子悟暗暗叹息,赵熙掌中的真气抚得胸口渐渐温暖,低低地咳了两声,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赵熙仍旧抱著他,瞧著那失了血色的双唇微微开启,气息薄弱,心下痛惜,忍不住用嘴唇轻轻磨梭白得透明的脸庞:子悟,我错了,以後再也不要离开你半步,我会爱你、缠著你一辈子。我们抛弃过往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
门外,苏平和画扇被赵熙的声音惊醒,齐齐开门走到主室门前,刚想推门便听到里头赵熙的声音,双双停住,隔了片刻听著里头没了声响,想是秋子悟睡了,两人互望一眼,不再进去,极有默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隔日赵熙自然又逃了早朝,太子乐颠颠地随著蔚绾一大早来到尚书府,瞧见赵熙忍不住撇嘴,刚想出语刁难,忽地想起自己也是两天未朝了,嗯?好像没什麽立场骂人啊!
蔚绾仔细地替秋子悟诊视,赵熙将昨夜子悟醒来的情形讲了一遍,蔚绾笑道:“不用太过担心,他气血过虚,睡得不踏实也是有的。至於吐血之事,依我看来,应是他产子後腹中淤血过多,这等污血留在体内反而不利於伤势,吐了更好!”赵熙方才稍微放心。
太子自小随著蔚绾,对他十分依恋,听了太傅的话,忍不住又凑了过去:“老师,这手医术你可得教教我!”
蔚绾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日後身登大宝,乃是一国之君,应当好好学一学帝王之术,这等旁门左道的技艺学来作甚?”
太子讪讪一笑,他虽然只有十八岁,却从小便知自己的身份,平日谨言慎行,说这些话只不过在蔚绾面前撒撒娇而已,没想到蔚绾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给他驳了回来。
蔚绾瞧见他要笑不笑的神色,心里暗暗叹息,柔声道:“你不是说要去集市上逛逛吗?秋公子这里已瞧过了,可要我陪你去集市?”
太子顿时眉开眼笑:“好呀好呀,老师,我们且去逛一会儿,晚些时候再来瞧瞧秋子悟,可好?”蔚绾但笑不语,头前领路,走了出去。
赵熙恭身相送,太子经过他身边,压低声音:“你给我好好照顾著,若哪日对他负了心,我定要接他回去,然後……”语气变得恶狠狠地:“扒了你的皮!”
赵熙垂目不语,心里暗暗不屑:小家夥,你没机会了!前头蔚绾的後背忽地一僵,旋即挺得笔直,脚下加快了几分。太子抬眼瞧著老师走远了,顾不得再威胁赵熙,飞快地追了上去。
苏平远远走来,瞧见自家大人站在院门口垂头发怔,小心地靠近,轻声轻气地喊:“大人,大人”
赵熙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什麽事?”
苏平摸摸鼻子:“我还以为你在走神呢!怎不进去?”
赵熙解释:“刚刚将太子和蔚太傅送走,这就进去了!府里的事情可安排得妥贴了?”
苏平随著他往院子里走:“你放心吧,嘴巴都封死了,保证没有一个人敢乱说。厨房里也已嘱咐过了,奶娘每日的夥食与您一样,秋……凤公子身体虚弱,没有吩咐大人的院子不许随意进出,以免惊了公子病体。”
赵熙缓缓点头:“不错,平,你这个管家越做越来劲了!”
苏平一个白眼飞了过去:“有人官大,压得我不得不做个耳聪目明的管家,你们可知他们在背後称呼我什麽?”
赵熙觉得有趣,忍不住问道:“称呼你什麽?”
苏平没好气道:“苏长耳!”
赵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苏……长耳?”
苏平白眼向天:“他们背地里说,我这人耳朵太长了,任谁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离得再远也能叫我听著,故而叫做苏长耳。”
赵熙笑骂:“胡说八道!”抬手便要推门走进房去。
苏平一把将他拉住:“且等一等,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赵熙一只脚已跨进门内,闻言缩了回来,重新拉上房门,踱到院中,坐在石桌边,缓缓问道:“若是猜得不错,你是想问陈素荷的事吧?”
苏平点点头,随意地坐在他对面,双目直视:“大人,陈姑娘每日沈默寡言,抑郁难欢,茶饭不思,你要将她关到什麽时候?”
赵熙脸上神色复杂,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她本是个善心的人,只是被仇恨所扰,说起来,秋申杀了她全家,她有此过激行为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子悟身体如此虚弱,又被她下了毒,我……我……”
苏平微微叹息:“大人不妨与她好好谈一谈,或许可问问她究竟下了什麽毒,便是她不肯医治,还有蔚太傅呢!”
赵熙垂首沈思,隔了片刻缓缓点头:“也好,你和我这就过去瞧瞧她!”当先走出了院子,直往客房行去。
苏平暗暗苦笑:这人说风就是雨,这会儿又急了!急忙站起身追了过去。
陈素荷很安静,不吵不闹,每日坐在房里,赵熙虽然将她拘禁,一日三餐却是供得勤快,菜色也不差,只是如今这情况,疏无胃口,只是反复想著自家血海深仇,想著秋子悟捂胸呕血的模样,想著凤浴火体贴温和的性情,往往想得气了,便会伏桌失声痛哭。
赵熙与苏平立在门口便听见房里的哭声,苏平微微黯然,赵熙轻轻叹息,解了锁,示意守著的下人离开,自己与苏平迈进房去。
陈素荷伏在桌上,双肩颤抖,哭得难以自抑,竟未发现屋里已多了两个人。
赵熙缓缓走到她身後,声音放得十分和缓:“表妹!”
陈素荷身体一震,抬起头来,哭声立时止住,语气冷冷地:“你来做什麽?若是想问我要解毒之法,我劝你不要白废心机了,我用的是无解之毒,根本没有解药。”
赵熙慢慢绕了过去,瞧见她脸上泪痕未干,淡淡道:“表妹,可记得我们相识不久,知道了彼此的身世,我问你可有怨恨,你是怎麽说的?”
陈素荷呆了呆,垂下头去:“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该让我医治仇人之子,骗取我的善心!我虽曾言忘了血仇,却也不能去救仇人之子!”
赵熙缓缓坐在桌沿:“仇人之子吗?表妹可知,秋家是如何败落的?”陈素荷摇头:“不知!秋家倒行逆施,老天有眼,终得了报应!”
赵熙紧紧盯著她:“错了,什麽报应?秋申势大,盘根连枝,朝廷多少官员在他门下,要扳倒他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我今天说与你知,也好让你心里有个数。”
他慢慢站起身来,踱到窗口,背负双手,缓缓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