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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才是最大的漏洞所在呢,你看,酒店服务员说女人离去的时间是十一点,因为那是他们交班的时候,所以不会记错,也就是因为交班的混乱才没看清女人的样子。这说明,在晚上十一点以后,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苏京仍然呆在酒店的。十一点至一点,还有两个小时,足够苏京回到罡县从容作案了。”
“酒店服务员不是可以证明吗?”艾玛问。
“如果一个人刻意不想让楼层服务员看见而离开酒店是有很多方法的,这一点都不难,可以从消防楼梯走,也可以换衣服离去,还可以趁服务员离开服务台的空档离去,总之,他要做的就是,不让本层服务员发现他的行踪就行了,至于夜晚,酒店每层楼只留一位服务员,而这一位还常常因客人的需要而离开服务台,比如打开水,比如换布草,比如整理房间,比如他自己去大小便。。。”
“你在酒店干过服务员?”艾玛对付强娓娓道来的熟悉程度感到吃惊。
“呵呵,干我们这一行,不必什么都懂,但一定要什么都知道一点的。”
“那么,你要抓苏京吗?”艾玛担心地问,因为付强找到的漏洞让她找不出漏洞来。但她还是不能相信苏京是凶手的事,因为她相信自己看到的,有着苏京那样一双深情眼神的人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能拥有如此深情眼神后面的灵魂也绝不会是残忍的。
“暂时还不会,因为你所听到的只是我的推理,并不是真凭实据,公安局抓人是要讲证据的,推理只是作为我调查的一个方向。”付强开始得意起来,因为他看到了郁闷的艾玛,相信艾玛对那个小黑脸的印象开始转变了吧。
“我们走吧,”艾玛突然拿起一件外套说。
“去哪儿?”
“火车站。”
“接咱爸还早着呢。”
“那我们就去兜风,总之我不想呆在家里了,这里空气太闷。”
付强心里暗暗叫苦,离接站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这么满城兜风还不把他累死,可是没办法,艾玛已经站在门口等他出去了。
这是一次真正的兜风,艾玛把车窗全部打了下来,让风可以在车厢里自由流通。整个一小时里面,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付强倒是想说点什么,可是风太大,刚出嘴唇的字没来得及钻进艾玛的耳朵便被风刮出了窗外。付强只好默默地开车,艾玛默默望着窗外,风默默从这边来那边出,时间也默默一分一秒流逝。
艾玛的父亲叫丹增贡布,按事先艾玛教的称呼,付强应该叫丹增大叔。付强练习了几遍后,发现自己的舌头在这几个字里竟然出现打结现象,怎么叫都象在叫“丹单叔”。艾玛只好说:“你这笨蛋,干脆就按汉人的习惯,叫伯父得了”。
“其实叫爸多好,又省事,反正我也叫了几十年,脱口就来,保证字正腔圆。”付强嬉皮笑脸地说。
“哼,你要不怕我爸揍你,你就叫吧,我爸可是一人可以扳倒一匹马。”艾玛斜眼瞅着他说。
付强吐吐舌头,“没准你爸喜欢我这么叫呢,当爸的都想女儿找个好丈夫嘛。”
“那也不是你。”艾玛回敬道。
正说话间,他们已经把车开上了站台,这时候,一声长长的汽笛由远及近响起,伴着轰隆隆的声音,一列火车慢慢出现在了视线内。
“到了到了,”付强显得比艾玛还兴奋。
我思故你在
我思故你在五
五
付强隐隐有点不安,因为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素质。原因是当他想到一会就要用警察抓坏蛋的心态去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情敌时,竟然莫名地兴奋。
付强努力压制自己这种莫明其妙的情绪,他知道这样下去会影响自己的客观判断的,这可是职业大忌。不过,当他在苏京下班路上堵住他,请他回去协助调查时,看到苏京脸上难于捉摸的复杂表情后,这种莫名的快感又无孔不进地侵袭过来。
虽然从头至尾付强都没有给苏京戴那象征罪犯的手铐,尽管他很想这么干。但是付强还是把苏京直接就带进了昏暗的审讯室。苏京可能并不知道,公安局还有其它更明亮更舒服的审讯室的,他也不会知道,他进的这间一般是用来审讯基本已得到确认的重刑犯,在他之前,还没有一个走进过这间审讯室后没有被成功定罪的人。
当然,他更不会想到付强为他选择这间审讯室的潜在含义。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一点声音都会引起回音。屋里只有三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两张有靠背的椅子在桌子后面,而另一张矮小四方圆凳远离桌子,孤独地呆在房子中央,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为他准备的。
另外这间屋子还有两个特别设计,一个是桌子后面墙上,正对小矮凳的地方挂了一个巨大的国徽,国徽上端有点微微前倾,目的是对矮凳上的犯人形成无形心理震慑,通常坐下以后面对国徽的犯人说起话来就明显中气不足了。还有一个特别设计是天花四角上各有一个小扩音器,受声的焦点就在小矮凳的位置,通过桌子上的受话器传到犯人耳边的声音便象来自四面八方,用设计者的话来说就是“代表着来自人民正义的怒吼。”据说这位专门研究罪犯心理的设计者因此设计而得过奖章,就连付强也对此巧妙设计赞叹不已。
苏京刚进来便开始抗议,并拒绝坐那张小矮凳,理由是“我不是犯人,我只是来协助调查的,不应该受到如此待遇。”
付强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微笑着坐到他的椅子上,用手指试了试受话器,听到扑扑几声后,才慢慢用严肃的眼光盯着苏京。
一段短暂的沉默对视,付强在心里带着酸意地承认,眼前的苏京从外表上看,绝对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修长略瘦的身材不失挺拨,得体的穿着整齐的细节也是付强自叹不如的,并且,他有一双非常深遽复杂的眼睛,深不可测,难道这就是艾玛所说的浪漫的眼神?
“你——还是坐下来吧。”付强不知为什么自己一开口说话竟然也有点底气不足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带给苏京压力,自己却先感觉到了来自苏京的压力,是什么压力他也说不清楚。
苏京没有理会,依然站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付强。
付强闭上眼睛,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让自己的思维重新集中到案情上来。
“苏京,请问你八月五日,也就是白小小遇害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苏京仍然看着他,目光却随着白小小的名字出现而变得柔和。过了一会,他的头软软垂了下来,眼睛看着地面,似在努力思索着。
“你难道记不起来了吗?”付强厉声问道。
苏京对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吼鸣声无动于衷,只管盯着他的地面,仿佛入定一般。
“不想说?”付强冷笑了一下,拿起手里的文件说:“那我来告诉你吧,你在和刘勇吃过晚饭以后,和一个女人碰头,然后在十点钟一起入住云天酒店502房,至于你们在十点到十一点这一小时内干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也许就是在策划谋害白小小。女人在十一点离去后,你便设法在不引起楼层服务员注意的情况下,偷偷离开酒店,坐车赶回罡县,然后在凌晨一点左右把白小小杀害致死,并且出于某种原因对死者进行毁容,事后你再潜回酒店睡觉直至第二天上午九点退房离去,是不是?”
付强说完这番带有强烈心理攻势的话后目不转睛死死盯着苏京。按以往的经验,嫌疑人不管他的话对错与否,都会马上作出反应,而这种细微反应往往就是破案的关键。
然而付强失望地看到,苏京连动也没动一下,好象他只把身体扔在了这间屋子,灵魂早已远远离去。
苏京的这种不合作态度让付强非常恼火,“苏京,如果你认为我的推断有什么与事实不相符的地方,可以现在指出来,我们自然会去查证,希望你合作,只有合作才是洗清嫌疑的唯一出路。”
这时,苏京慢慢扬起了脸,付强惊讶地看到,他的脸上竟然挂满泪水,嘴唇不停地哆嗦,眼睛里充满悲伤和无助,“警官,让我回家吧,小小就在我家里,她在等我,她没死,为什么你们都在说她死了?求求你,让我回家吧。。。”
付强怒火万丈,把手里的文件啪一声重重摔在桌子上,“够了,别做戏了,象你这种假痴情的脸孔我见多了,你敢说你不知道白小小死了吗?”
苏京茫然看着他,泪水仍在不断涌出,嘴巴哆嗦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亲口向你的同事艾玛说过白小小死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演戏?如果你真的爱白小小,那么,那个开房的女人是谁?是谁?”付强怒不可遏地嚷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苏京拼命摇头,双手紧紧扯着头发。
“哼,”付强冷笑了一下,看着蹲在地上扮可怜的苏京,不屑地说:“记不起来?是不敢记起来吧,你以为你的技俩能骗得了我吗?说——你为什么要杀害白小小?动机是什么?”
一想到艾玛还被这家伙蒙骗的事,付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开庭,明天便枪毙了他。
苏京此时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地说:“小小死了,小小死了,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只爱小小,我只想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
付强听得真切,走近来围着他走了一圈,眼带怒怨地说:“是啊,你以为杀死了她就可以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了,是吗?我相信你的确爱白小小,但因为你和别的女人有染,让白小小知道了,她要和你分手,而你不能忍受白小小提出的分手,你想永远占有她,于是便萌生杀心,由于你知道还有很多人同时在追求白小小,便妒火中烧,在白小小死后对其毁容,是不是?”
付强对自己这番严密的推理很是得意,没等苏京回答,就回到了桌子前,点了根烟坐了下来,带着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