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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
“开……开什么玩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我只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救不了我的。”
“你……你有什么了不起啊!这世界连癌症和艾滋都快攻破了,再障算个屁啊!你有本事就跳,跳到我学完真本事的时候再来,看我制不制得住你。”
很轻易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在安格的注视下,荷依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法口吻全然不对,连态度也完全不似自己的。她弄不清自己是想要激怒安格还是想要被安格激怒,总之就是想要绑在一起跳河的感觉,就算被羞辱也完全不想放手。可是安格只是看着她,无声无息地看着,那目光太过犀利,以至于她不得不尴尬地别开头。
“不是你说的吗?想要成为名医。我被你忽悠了,所以也觉得这条路比别的路更好。”
“人体内的那片花海,这段时间我看了好多次,今后也想要一直看下去。想对这个世界有一点用处,这条路最适合我了。因为可以帮到人,在别人最艰难的时候,手持着一盏明灯,为他照亮前路……”
“荷依——”
那个苍白的少年忽然开口了。
“我的空头支票,要不要现在兑现?”
啊??
荷依一回头,立刻触到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她慌忙转移了视线,望着另一个方向大声说:“好啊,兑现就兑现。我要你一直活着,活到我成为名医的那一天,我要把我举世瞩目的科研成果甩在你脸上,告诉你不可以拿高中成绩鄙视我——”
“荷依,我活不到那么久,许一个我立刻能做到的,现在就能做到的……”
安格近乎执拗地反复问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追赶。而荷依摇摇头望向他,眼中浮起了一层水光。
“我不要。我只希望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
没有脚的小鸟,是不是只能一直在天空飞?
没有明天的蜉蝣,是不是只能在悲伤中结束一生?
荷依拖着疲惫的双腿离开医院往回走。真是累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医院后都觉得累,可是累也想去。那个男孩儿是如此的让人牵挂,想要无视都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也想要见到他,明天的明天也想要见到……
夏荷依在路口的位置站住了。
繁华的街区以及熙攘的人流,却依然只听见心口那个声音。
怦怦、怦怦、怦怦。
像要跳出来一般。
伴随着心跳声刚才的一幕幕也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着,心中明明在大叫着“不对”,却想不出究竟为什么不对,就是莫名的惊慌着,像是预感到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是,安格的空头支票。
我的空头支票,要不要现在兑现?
我活不到那么久,许一个我立刻能做到的,现在就能做到的。
天旋地转一般——
荷依忽然不顾一切的往回飞奔着,甚至连觉得碍事的书包都扔掉了。她奔跑得那么迅速,像一只没有脚的小鸟在空中滑翔,嗖的一下就飞进了血液科的病房。当病室门“砰”的一声大力敲在墙上的时候,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那是怎样一副可怖的场景……连接着血袋的输液管被拔了下来,地上、床上、墙上……到处都是血,像小孩子的涂鸦一样凌乱了整个视野。安格的手上、嘴角上,甚至头发上也都是血,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就算被发现了也完全没有惊慌的意思,他只是对着目瞪口呆的夏荷依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对着泊泊流血的橡皮管用力地吹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
。
第24章 孤魂一缕尤牵挂(三)
因为发现的及时,安格又一次被救活了。
只是之前的那个病室被他弄得像地狱一样可怖,刚有一个护士走进去,不到一秒钟就干呕着倒出来,说出“简直就像噩梦一样”这样的话来。
安格被转移到另一个病室,为了让他安静下来甚至用了一定剂量的镇静剂,为了不让他再出幺蛾子甚至用布带捆住了双手——安格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具干尸一动不动,只有身旁滴滴作响的仪器证明他还活着这件事实。
非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才甘心吗?
夏荷依贴着玻璃窗,真正觉得心力交瘁了。连续两次,连续两次都作为第一当事人看见他自杀时的情景,连带的自己也像被拉进了一个深渊,被泥沼和瘴气束缚着,痛苦不堪,求生若死。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安详,这么天使的躺在那里,就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荷依终于忍不住了,她走了进去,走进加护病室里,看着仪器满载的病床上躺着的纤瘦细长的身影。
“你是故意这样做的是吗?故意让别人以为你已经想开了,有说有笑的,好像那件事情从没发生过。其实你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再来第二次,你根本就从未放弃过自杀的愿望!”
安格双目直视着上方,因为镇静剂的缘故让他的思维变得很慢。过了一会儿他才大着舌头缓慢道:“胡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有自杀。我只是觉得好玩。”
“好玩你会剪输血管?!好玩你会对着橡皮管吹气?!你也是刚刚知道空气栓塞有多严重的对吧?它提醒了你,在医院里也是可以随时自杀的!”
安格许久没有作腔,然后他继续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承认吗?!”
夏荷依用力擦去脸上湿漉漉的东西,从后裤兜里翻出一张纸来,一把戳到了安格面前。
“好啊,你不认账也行。你总不该连这张白纸也没胆量认吧?你当时把它给我的时候怎么说的?将来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将来……是多久以后的事情啊,你要是死了难道让我去跟阎王爷讨债吗?!”
安格眼皮子终于翻动了一下,唇角滑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都说是空头支票了。难道你对它还有什么期待?”
“……”
“两次看见这么长针眼的东西,居然还不走,难道你对我也有什么期待?”
“……”
明明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一张口却依然能气死人,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荷依只觉得一股股的寒气从脚底一直冒到了头顶,刚才的嬉笑怒骂,卖萌撒娇似乎都是剧本上的要求,是他演出来的,而现在的这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把自己活着这件事情看成笑话一样。
一只手摁在荷依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一回头才发现白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正满脸肃容地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你先走吧——他用眼神示意着,并使用了完全不容商讨的固执——把这里交给我。
此刻就算荷依心中还有千言万语也只能一并葬在五脏庙里了。她点点头,咬着下唇走了出去。在错身的那一刻,白望依稀看见了她眼角闪动的泪光。
同那个人一样……
因为执念而生动的面孔,在岁月里有着不败的美丽。
白望失神片刻后,重新把目光聚焦在病床那个人身上,眼神像是要把对面那具躯壳烧出两个洞一样,愤怒而又怨恨地盯着。
而安格则依然直视着上方,继续他无辜而又无赖的表演。
白望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把情绪调到最稳定的位置:“安格,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你改变的原因了。我们来做一个谈判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弃自裁这个打算?”
这一次,安格长考了很久,才轻轻回了一句话。
“不可能的。”
白望觉得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子里哗啦一下飞了出去——他竟然承认了,不可能的。
“那好,咱们就来搏一把好了。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死不了,然后你努力去死,然后咱们来个轮盘赌,看看谁会赢?”
安格的眼皮轻轻翻动着,他终于垂下眼睛来正式看着白望。那仿佛耻笑般的轻轻一勾出现在他的面孔上,衬着苍白如纸的面孔越发显得脆弱凄凉。
“医生,我都认输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呢?你赢得了上天吗?你跑得过时间吗?你改变得了自然规律吗?”
“是,医生能做的一切从现在看还很有限。可是我至少知道怎么才能赢得过你。”
白望一把扯掉项上的领带,大步走过去,把他的手腕和自己的绑在一起,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安格,你听好了。你可以想方设法的去死,只要你死成了,我愿赌服输,我真心诚意的输你一样东西,好不好?”
安格的眼中露出挣扎的表情,身体却虚弱得一动不动:“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你死了,我立刻去吊销医师执照,一辈子再也不当医生!”
安格终于被震住了,他吃惊地睁大眼睛,身子也忍不住渐渐颤抖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不是医生……”
“我说了!我拿我的职业前途跟你的命赌!只要你死成了,我就去吊销医师执照,我一定会去吊销医师执照的!”
“好卑鄙……你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威胁吗……”
“不,只有你。”
白望一把抓住安格不住乱颤着的手指,圈在自己的掌心处,握紧。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好像告白一样的话?
对你而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我啊……不是我啊……
安格努力睁大眼睛,却依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那应该是怎样一张坚毅而又魅力的面孔,曾经给过自己强大的支柱般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要知道那些秘密?就这么单纯的相信他,依赖他,仰慕他……不好吗?
安格眼中终于涌出大量的泪来,崩溃般的沿着不住摇晃的头颅纷乱地滑下面颊。
“望爷……望爷……我不要你去吊销医师执照啊……”
“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死掉不好么?无论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哪一个都比我好,我也好想看到爸爸妈妈重新笑起来……”
“我已经没救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等死,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为什么不让我干干脆脆的死掉……”
“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让大家讨厌我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啊,为什么像我这样的祸害还活着啊啊啊……”
白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