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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故意到医院来转一圈以显得自己冷艳高贵依旧对吧?!”
完全不打标点符号的超语速伴随着安格突然变化的面孔——
“骗子!”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
荷依本来还一直忍着,听到这两个字后也随之爆发了:“我说你有必要吗?每句话都这样夹枪带棒的?别说我本来就是特地早出门过来看你的,就算不这样又怎么了?我不能约会吗?我不能和男生看电影吗?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安格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却依然冷笑着:“我说最近你怎么来医院来得这么勤,原来都是拿我当幌子呢。你跟家人怎么说的?同学住院是吧,一帮一互助小组活动是吧,其实是找借口和男朋友约会。那何必呢……你可以直接跟他约会不用来医院啊,只要吱一声,身为朋友的我必然不会把事实真相告诉你父母的……”
“安格!”
荷依不能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儿——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放在腿上的双手猛得抓紧了被褥!
“是啊……我变了呢……”安格冷笑着,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刹那间睁大!“当你发现眼前的一切都被颠覆的时候!”
“根本就没有人在变,只有你在变!”
“原来是我的错……”安格笑得浑身发抖,甚至连眼泪都渗了出来,“这么说来我去死好了……我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像面镜子一样反射出人性的丑恶。干脆我一个人死掉好了!”
荷依无比震惊地看着安格——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你竟然在我面前提死字……”荷依忍不住泪水噗噗而落——你知道吗?在我认识你之前,有多少次恨不得自己死去。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没有遇到你……
而安格一拉被褥,朝着另一边别开头。
“别弄脏了我的床。”他冷酷无情地说道。
安格!!!
。
第19章 雏凤啼落梧桐影(三)
三天前。
安格坐在病床上,面前放着妈妈带来的汤汤水水,他一边吃一边拼命腹诽着。
“什么猪骨汤嘛,一点盐味都没有,这么淡多腻啊。”
“花生也是,硬邦邦的还硌牙。该不会是用高压锅压了十分钟就带来了吧,难怪这么难吃。”
“虽然平时也不下厨,但既然决定讨好我,那就好好做啊,做成这样我才不会轻易原谅她呢。哼。”
起因是昨天的母子大战。虽然安格觉得为一个外人影响母子感情分外不值,可是处于这个关键点他抱定了绝不妥协的态度,而与妈妈展开了不合作抵抗运动。妈妈一见说服教育不成,就改为美食进攻,带了一保温壶的爱心猪骨汤,不过也被对方以“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给予了坚决的无视。虽然看似冷战,但安格却在妈妈走后不久就一骨碌翻起来,盆盆碗碗大快朵颐。虽然抱怨之声不绝于耳,但还是一口气吃掉了一半。
肚子已经撑到不行了,剩下的一半要怎么办呢?安格发起愁来。这东西虽然不美味但是倒掉还是很可惜的(啊喂!),分给别的病友喝吧也怕害别人拉肚子(啊喂!!),放到医生办公室的冰箱里万一被别人误尝了岂不很丢脸(啊喂!!!)鸡肋啊啊啊啊~~~
正犹豫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望爷还在加班没有走,晚饭一定也忘记吃了。不然就把这盆爱心猪骨汤拿去祸害他吧,虽然味道不咋地,不过好歹也是滋阴补阳美容圣品……
安格拿定主意后,下床蹬上拖鞋,小心翼翼地将还温乎乎的保温壶抱在怀里,朝着白望的办公室走去。白望自己独占一间不过6平米的小办公室,四面都堆着高高的书堆。安格坚信如果哪天地震了,白望一定会被他的书砸个半死,所以从不轻易进去。
今天,他的办公室只开了一条小门缝,里面灯火通明,电脑桌上堆满了各种期刊和厚厚的著作,如古代战场般尸横片野。白望拿着一个鼠标直接按在一本厚厚词典的书页上,正目不转睛地盯在电脑屏幕上,丝毫没发现门口有人。
他一定是在为自己查找别的治疗方案吧。一想到这里,安格心中又是一道暖流通过,他正要敲敲门走进去,忽然看见白望身子往后一靠,右手无意识地攀上左肩,揉搓摩挲着,渐渐抓紧。
在他的侧脸上,如剑一般展开的浓眉正深深皱起,熠熠发光的眼睛此刻则放空望着前方,他虽然用力地抿住嘴唇,但一丝丝呢喃依然悄悄泄出——
“子桐……子桐……子桐……”
不仅如此,他更双臂收拢,就像身前抱着一个人一样,用一种痛苦的,渴望的,煽情而又沙哑的声音反复低喃着——
“子桐……子桐……子桐……”
这个声音传入安格耳中,却如同五雷轰顶般,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他……心心念着的名字……是……
白、望。
我最喜欢的人。
最尊敬的人。
亦师亦友的人。
一出场就被派发了好人牌的人。
你这么辛苦地为我寻找治疗方案,到底——
是为了谁???
心脏坏掉了。
如同坏了齿轮的机械表,身体上印刻着的时钟,不会走了。
少年的头抵在墙上,黑发如水洗,一丝一丝垂下来,掩住了纯真的眉眼,掩住了冰白的肌肤,掩住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切。
他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样,对于周围的感觉是如此麻木,就好像戏台上演着生旦净末的戏,煞是热闹,却全部与他无关。
五感,全都消失了。
不知道靠着墙壁站了多久,安格终于直起身子,抱着保温壶往回走。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回到病室,而是走出了病房,沿着医院的长廊一直走到尽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楼梯间。
地上很脏,但他却毫不介意的坐在台阶上。身旁好好的放着那个保温壶,但他却没有看上一眼,只是望着玻璃窗外的夜空发呆。
为什么不下雨?为什么不下雪?
电视剧里的这个时候,不都是会出现风雨雷电来反映人内心的变化吗?
可是,在安格面前展开的,依然是一片浩瀚的星海。每一颗星星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都在争先恐后地闪烁着光芒,意图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还记得小时候,会听、会唱、会弹的第一首曲子都是一首叫《小星星》的歌。妈妈总是把这首歌当成摇篮曲,在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以至于他后来每次想起这首歌,身子都忍不住跟着摇晃起来,如同现在一样,摇晃着,膝盖上打着拍子,一个字一个字合着记忆里温柔的声音一起轻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
好象千万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
妈妈……怎么办……我的眼睛……看不见星星了……
再也……看不见星星了……
这时候安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护士小美的面孔出现在门口。她刚瞅过一眼就虎着脸生气道:“安格,大半夜的瞎跑什么,也不说一声,你不知道全病房的人为了找你都找疯了吗?”
小美二话不说,上来拉住安格的手就走。她没有发现安格的异常,也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保温壶。安格就这么被她拽着手,沿着空无一人的通道往回走。墙壁上印着两人手拉手的影子,耳朵里能听见一轻一重不一样的脚步声,可就算这样,安格那被额发掩住的眼睛里依然忍不住涌出了热泪,他需要拼命忍住,才不至于在如此静谧的空间里露出自己的慌张——
我真的重要吗?
还是说——
我,已经变成多余的那一个了?
安格的思绪回到当下,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看着脸被憋得通红的夏荷依,一条溪流迥迥流过心间。
荷依有着一张十分美丽的面孔,如空谷幽兰,似天山雪莲,仿佛从古画上走下来的仕女,不自觉就散发出玉洁冰清的感觉。她看上去就像一片从未有人踏足的雪原般干净且美好,自己也曾被这样的假象迷惑着,自以为找到了同类……
如果她能装得再像一点,再久一点该有多好啊。
至少,还可以傻乎乎地再多信她一些。
不至于,让信仰的大厦一瞬间坍塌无遗。
骗子
这就是人的社会性。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关系才牢不可破。
伪善
安格垂下眼睛,长睫毛覆盖下来,轻轻地颤抖着,掩住了底下的浮光掠影。
如果荷依能够再细心一点,就能够看到一条条淡红的血丝沿着他的眼角蜘蛛网样爬行着,瞬间布满了眼球。他的瞳孔随着呼吸突然放大,又突然缩小,内里露出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如同另一空间传来的喘息声粗暴地凌虐着双耳——而眼前,安格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睑下垂,颈项扬起,如同,垂死天鹅般的优雅与素净。
然而这一切荷依都没有发现,两人如同闹矛盾的小情侣般各自别扭,沉默,直到病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吴子桐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灼之气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不放心跟过来的白望。
“安格,你今天真是太不像话了。”
吴子桐根本不理睬白望企图阻拦的动作,冲到安格床边大声道。
“前几天你要闹要吵都随你了,可是今天,她们母女明明都出现了,就表示事情有商量的余地,可是你二话不说就把人家气跑了,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安格的视线轻巧的越过白望拦过来的胳膊,转而向上看着妈妈的脸,嘴角一抹笑容妖娆而轻佻:“我想干嘛?当然是想活了。可是人家明明白白说了是想跟我撇清才来的,我也横不能如你般哭着喊着拽人家裤腿吧?”
“你……”
“吴医生,你这么死乞白赖地追出去,到底效果如何?对方有没有被你的诚心感化,准备对我施舍一二啊?”
“安格,注意了,你在跟你妈说话。”白望听不下去,皱着眉头训斥道。
安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原来吴医生还是我妈啊,我还以为吴医生为了发扬白求恩无私奉献的精神,才会对我这个将死之人同情心泛滥呢。”
“你非要把死字放嘴边吗?”夏荷依再也忍不了了,“好,那我告诉你,天天把死挂嘴边还说出来的人其实最胆小最怕死了。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