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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基,’他坐下来道,‘你瞧瞻景也大了,是不是该给他定下一门亲事来了?你看看是否有适合的人选。’
嗯?我一笑,重又坐下来道:‘瞻景的亲事,要能定早定下了,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怕别的什麽都好说,就这个。。。’
‘唉,看来这麽多年是太过於宠任他了,也是时候让他收收性子了。’我父亲喝了口茶,略皱了皱眉头。
‘发生了什麽事?怎麽突然提起这个了?’
‘也没什麽,只是最近他和那个叫秦鸣焱的走得太近。按说他早都到了该想女人的年龄,怎麽还这麽孩子气的和那些人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再说你在他这个岁数,不都收了玉、泉两妃了吗?’
她们?我脑海中显出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差不多一样的姿容,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脾气,娶一个和两个有什麽分别?我倒是觉得和不娶也差不多,女人嘛,想要的话还能没人送上门来吗?只不过她们有两个在朝中还颇有威名和震慑力的父亲,又为正室出生的罢了。
‘知道了,父亲。’我淡然的一点头,‘我这就差人下去办。’
‘对了,瞻景他一会儿过来,他这离开半年多,你一个人担这麽多事,怕也累了,有什麽事,就尽管吩咐他去做好了,你也可以松口气。’
我笑道:‘那倒好,我这些天来也正有点不舒服,交待完他,我是否可以告几天假呢?反正他也拿得下来。’
‘这。。。。好吧,你也很久都没能回府中去了,陪陪她们,休息一阵子也好。’他顿了顿,‘顺道也打探一下那个叫秦鸣焱的。’
难不成他怀疑瞻景和秦鸣焱?我有些好笑,瞻景的确是喜欢上了一个男的,不过不是秦鸣焱,而是那个叫荆瑞华的男子。
并且,还是一见锺情,从小一直喜欢到大的。
记得以前他刚从宁王那里回来的时候,总是和我说不到几句话题就被扯到了他那小准未婚妻身上,说他的眼睛,说他的笑,说他如何如何凶他,然後又如何如何手忙脚乱的带他去玩,说其他小孩还如何如何服他等等等等的。另外,在平日读书之余,他还专门求父亲请了几个高手叫他练武,日晒雨淋,三伏三九的,没一天偷懒,说是他那小未婚妻武功很高,要打败了他才能娶他。
当时,我一直以为,他口中说的是一个小姑娘,她们这种算是身在江湖的人,从小充男孩儿长大,像男孩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到处称王称霸的也无甚奇怪,还不会有什麽娇纵的小姐脾气,一身真性情,倒也的确可爱,况且瞻景还小,这种事情不过是小孩子间闹著玩的,过一些时候自然就忘了,所以,我只是笑著听听,听过便算了。待瞻景稍稍长大後,他也真的没有再提,只是练武照练,有时还随著皇爷爷偏信起佛来。
这样一直到了他十八岁父亲商议要给他定门亲事他却抵死不从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了那个姑娘。
我有些奇怪,笑问他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什麽不去找她呢?’虽说她只是一个平民,但瞻景收来做一个妾室还是没有太多问题的,以後若能给他生了儿子,地位怕也低不到哪里去。
他却低头犹豫著说:‘还不是时候。’
‘你就不怕她早配了别人?’
他沈默良久,坚决的说了这麽一句,‘那就把他抢回来。’
笑看著他大步离去,我想,我们皇家怎麽会教出这麽一个认死理的孩子,看来父亲真是太过於宠他了。不过,这也难怪,他就只有我们这两个儿子,我又是皇爷爷钦定的皇长孙,从小多待在皇爷爷身边,在父亲的眼中,相比於血缘,我应该更是个有力的助他登上皇位的棋子。亲情这种事,一旦沾上了利益和权力,自然也就变味了许多。可瞻景就不同了,对他来说,他才真正算得他的儿子。当然,有这样一个弟弟,於我而言可谓极为幸运,除了偶尔的执拗,他毕竟还是皇家的人,聪明,冷静,该心狠时决不手软,很多事情交给他是绝对放心,而且,他对皇位还一点不在乎,也很信任我这个哥哥。所以,我想,亲情,还有这个弟弟给我,也就够了,随他吧,那个姑娘,只要他高兴就好。
这样一直过了两年,我才知道他不去找她的真正原因,原来那个‘她’,竟不是她,还早就将瞻景忘得了个一干二净。
想必当时瞻景真是气的急了,不然何至於当街扬言要娶那个男子,毕竟这麽多年丝毫不敢松懈的努力几句话就被抹煞的干净,任谁都很难短时接受。
事情最终被我完全压了下来,(若是传到别人的耳里不知要平白生出多少麻烦)而查到有关那个男子的事情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他叫荆瑞华,没有婚娶,现住在芜野,一个不大的地方,真不知道当年宁王到那里去做什麽,还待了近半年。
瞻景二话没说,带了几个侍卫连夜便跑了,一跑还就是大半个月,回来後千方百计的求得了去川蜀的这份闲差,只对父亲说是自己太累了,需要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去竟揪出了个王熹。记得那时他失踪的消息传进京来,我们著实不安了一阵,不过还好不久後又有加急文书传来说是他已经平安回去了。
松了一口气,我笑著摇头,这个傻小子,凭他的自信,难道不应该同自己的心上人同甘共苦,然後重拾芳心吗?怎麽把荆瑞华赶去云南向张辅送信,自己却同他的师弟秦鸣焱腻在一起了呢?
‘还有,除了秦鸣焱这件事,瞻基,’
我回过神来。
‘如果瞻景有什麽拿不下来的,你还是要多指点一下他。’
‘我知道的。’
‘那我就先走了。’
看了父亲带著几个太监走出文华门,秦鸣焱啊?真不知父亲怎麽把他们联系到一起的。
我略一甩袖,转身回到原位,刚提起笔来,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栩栩的浮现出他那阳光般无拘的笑脸,还有那天在二皇叔府上与瞻景相互打趣逗乐时的神态,听著六绕指的琴声偷偷打呵欠的动作,那大大咧咧却又安心无邪的睡容。。。。真的是有些可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更接近一点更了解一点,我微微一笑,这或许是由於他与我周围的那些人太不相同的原因吧。
几天後回到府上,不经意间打听得荆瑞华一大早出门访友,而秦鸣焱则和府中那些的护院侍卫混玩在一起,我心中虽有些诧异他这种能很快与人称兄道弟的本事,但还是忽起了一种无聊的冲动,‘走,李济,去偏院看看。’
(朱瞻基篇)
正斟酌著找到他後又该如何,却没想竟碰上他们在玩骰宝,看著鸣焱装模作样的两次想跑,我不禁乐了,顿生出一些恶作剧的念头,说不清为什麽,也许是想让他向我告饶,也许是想看看他那双这般清亮的眼睛里显出一丝害怕的样子,也或许只是不想让他如此忽视我的存在。
而他并没有分毫的害怕,更没有向我告饶,只是微低了头静静的听我说完,这才收起一脸的卑恭,疑惑的小声道:‘不对阿,戏文里接下来不都还有这麽一句话吗。。。。’
看他摆出个戏中青天的架势和腔调,再配上那随意挽起的袖管裤腿、一身稍显散乱的衣物,我顿时笑出声来,他怕是从第一眼就看出我根本就没想罚他吧,难怪一点也不担心。
‘好吧,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下棋赢了我的话,就饶过你这次怎麽样?’专门来找他,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了他走,而且,不知为何,我心中隐隐的有个声音,想要将他留下来。
坐在後园莲池中的凉亭里,才下几步,我便发现刚才他竟真的是没有骗我,走棋能走到这个份上,我都不免怀疑他以前是否见过这之类的东西。
於是,初始的诧异过後,我在心中叹了一声,本来还打算留他陪我走上几盘就让他几子的,可这下。。。怎麽让他?我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他那忽儿皱眉、忽而咧嘴、忽而磨牙、忽而一吐舌头、忽而又用牙齿一下一下的嗑著下唇。。。,种种怪相,却有种说不出的自然味道,我不由的一笑,算了,就这样和他慢慢磨过一个下午,也应该挺有趣的吧。
下到中後盘,情势随著他耍诈使我落错了一颗棋子而转了一转,他的脸上开始显出越来越得意的表情,我笑著摇头,还是就让他赢了好了,不然。。。
‘活了。’他兴奋的嚷了一声,半抬起身子来,拿了棋子就要落下,那本就松垮的襟领竟随著他的动作将一片细润的胸膛暴露於我的眼前,我一滞,莫名的有些挪不开目光,父亲先前讲他与瞻景的话奇怪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道了一句:‘你喜欢我弟?’
‘呃?’他手一抖,子掉在了棋盘上。
难道是真的?‘落子无悔。’我笑道,心却蓦的沈到了谷底,一丝不快渐渐漫溢了出来,让我有些不明原因的烦躁,烦躁的後面几步竟没有让他,而掷骰子。。。
脸上挂著笑容,将手中的骰筒打开,三个六。
他和我同时愣在那里。
摇出这三个六在我的修为来说自然是小事。虽不同於瞻景练的,但身为皇太孙,为了强生健体,自然也少不了要从小习武。耳聪目明手快,骰宝在我看来不过儿戏,可,我为什麽要这样做,我顿时从那焦躁中清醒过来,难不成是真想要罚他,为什麽?
他慢慢的拿过骰筒和骰子,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後凑到我跟前来默然了好久。隐隐的嗅到他身上那种很淡的汗味,我的视线滑过他线条颇为柔和的脸,光滑的脖子,略微有点瘦的身体,裸出的小腿。。。
‘你看,你是皇长孙殿下,用这种东西?太幼稚了,我们还是不要玩这个了,换一种怎麽样?。。。。’
‘好啊。’
还是笑著,看著他悻悻的跑掉。
我难道是喜欢上了他,从见他的第二眼?可他分明是一个男的,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女气;也或许,是因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