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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可以让人放松,修炼的时候如果心绪难以控制,也可以喝。”他说。
屋子里忽然惊得有些可怕,我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这双绣花鞋还是在圣界的时候古丽给我的,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可是现在我看着它,从每根流苏,每一个针眼,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浑身不自在,我站起来,轻声说:“宫主叫我来有事吗?如果没事,我还是去看看月月。”
“你在发抖。”即墨瑾的手忽然伸过来,放在我的肩上。
“没有。”我咬着唇,“我只是想告诉宫主,不用担心,我不会跑,我也跑不了。”
眼睛又眯起来:“我不怕你跑,你想要东西还在我身上。”
锦香灵佩!心底凉凉的,他是在用这个威胁我?我冷冷的笑:“所以,我可以出去了。”
他没有说话,我转身走到门口,身后忽然响起两个字:“悠悠……”
第三卷,六十七、想知道,为什么不再试一次?
身一怔,我没有转过头,只觉得心像掉进了冰窖,那)|冷。
其实我为什么要难受呢?
即墨瑾叫的是悠悠,我长着一张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就算他已知道,一时恍惚也不奇怪。
我走出屋子,夜凉如水,这里没有圣界的冰寒,也没有翡翠宫的四季如春,有的只是山野间新鲜的空气。
我坐在草地上,草上沾着夜露,湿湿的,仿佛从薄薄的群缎上一直渗透进来,整个人就像落在水中。
我好像无处可去,月月以为我在即墨瑾的屋子里,大概也已经睡了,而我也不太认得回到那里的路,刚才我是跟着二姐不停的走来着,现在一片黑暗,真的要再回到他的屋子里吗?
我是妖,我没有忘记这一世的身份,妖是不会怕冷的吧?可是我为什么感觉浑身上下那么寒冷?好像心里空空的。
溟夜说,他不忍心母亲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但我呢?在这个世界里,我有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和母亲相关的,和一水清悠相关的。
没有我的。 我在翡翠宫和圣界都有一段回忆,可是回忆里,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一水清悠。
没有属于我的,我的那些过往,被混乱的埋没在别人的记忆中。
我坐在湿漉漉地草地上望着天。四周是荧光点点地蝴蝶。我随手摘了一根草。卷成一个形状。放近嘴边。
一串单调地音符响起来。那些蝴蝶慢慢地围过来。
我闭上眼。一直吹一直吹。那是楚颜教我地叶笛。我永远吹不出他那么好。那个树林里为我吹笛地男子。那个弹琴给我听地少年。那一段段地过往时光。原来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如果我不是一水清悠。他会不会还会助我渡劫?会不会还会为了我宁愿散尽全身地灵气?
我眨了眨眼。仰头看着天。是谁说过。如果要流泪。就把头仰起来。这样。眼泪就会倒回去。不会流出来了。
那个人是不是在骗我?这个方法为什么会不起作用呢?我地手背上忽地温热。一滴水顺着手指滑落在叶子上。比露珠更亮。
然后,那滴水忽然被什么东西擦干了,擦干它的东西带着一丝体温,仿佛将泪珠融化了。
那是一双手。
这双手,在刚才,我还握着它,在黑暗里行走。
我低着头,只能看到草丛中那袭黑色的袍子,沾着草叶上的露珠。
我的手指抵着叶子,就这么低着头坐着,不敢抬头,那抹黑色一动不动,仿佛与我僵持着。
我终于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看。
即墨瑾的目光比夜色还要深邃,明明是看着我,我却觉得他在看别的东西。
“我只是坐会。”我想说些别的,或者干脆不说,可是却忍不住解释起来。
宁静被我打破,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很突兀。
“我听见笛声。”他说。
我笑笑:“那不是笛子,是楚颜教我吹的叶笛,就是用叶子卷起来,没想到这样也能吹出好听的声音,可惜我吹的太难听……”
我不停的说,没有在意即墨瑾表情的变化,然后他忽然打断我,似乎在轻轻一笑:“他没了琴,所以,吹树叶?”
我愣在那里,回味一下他说那句话的表情,忘记了,好像和现在差不多,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变化。
然后,他竟然做了一个让我惊讶的动作,左手轻轻撩起袍子,坐了下来,和我并排坐在草地上。
这好像是只有狐狸才会做的事。
他怎么可以坐在一片湿湿的的草地上呢?他永远都应该眯着眼躺在一张软的可以陷下去的软榻上,慵懒却不可一世。
“花火说,这样会很舒服。”他用手摘了一片草叶,用指腹摩挲着,“这样,也能吹出声音?”
我小心的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睛很迷离,带着一种灰蒙蒙的色调,没有了那丝夺目的光彩,却变得柔和起来。
“就是像这样把叶子卷起来。”我示范给他看,把叶子放在他面前小心的晃了晃。
他的眼睛眯了眯,侧过脸,有点像是什么小动物竖起耳朵的样子。
我的心钝钝的一疼,到底怎么了?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是这样。”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等待他把树叶卷起来,他却把叶子放在了草地上。
失笑,他又怎么会跟我一样吹什么树叶?
我看着满天的星星,和那些蝴蝶的蓝色光芒融合在一起,仿佛是星星落在草丛中,又像是蝴蝶飞在星空里。
“即墨瑾。
”我低低的唤了一声。
他侧过脸,我说:“你说过,有人说,星星是最美丽的眼睛,那个人是不是……”
“是。”他说。
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想笑,眼前却起了一层白雾。
一字字,很艰涩的说:“其实,星星不是眼睛,也不是毒药,星星,只是星星,觉得它像美丽的眼睛,觉得它像毒药,都是看的那个人心情在变。”
黑袍下的手指缩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
吸了口气说,“无论是星星还是毒药,那个人已经不)E是她,她也不会是我,我叫罗飘飘,我不是悠悠。”
说完,像是失去了什么,手指拽的发疼,好像紧紧捏着心。
话却没有停下来:“即墨瑾,我是罗飘飘,我来自另一个时空,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好像要证明什么,又像是不断的告诉自己,我重复着说。
“所以——”他眯起眼睛。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他竟笑笑,没有说话。
“你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好像一个小孩子,要别人肯定自己的想法。
“你是罗飘飘。”他说。 我舒口气,又想到什么,鼓起勇气问:“那么,你可不可以重新认识我?”
那种眼神,那种透过我看到别人的眼神,让我那么不舒服,即便那个人和我很亲近,亲的血脉相通,但她毕竟是另外一个人。
……
很久都没有声音,我忽然笑了笑:“很难做到吧?”伸出手摸自己的脸,“这张脸,是她的,记忆里有一部分也是她的,我却让你把我当做另一个人,想用来逃避你的恨,很可笑是吧?”
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好像没有经过脸颊就落在草丛里,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
好像开了闸,无法控制,怎么了?就算他把我当成那个人又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他怎么看我?
我是单纯的想要化解那一代,那一千年前的仇恨和纠葛,是这样的吗?
我想他不再恨,可以把锦香灵佩交给我,让我去救楚颜,化解他和楚颜之间的芥蒂,是这样的吗?
他的手忽然落在我的脸颊,轻触而过:“你在流泪。”
我猛地抬起头,看住他,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在哭,可是,他应该看得见,虽然我垂着头,可是没有逃避,没有转身,为什么当他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他才仿佛突然感觉到?
“即墨瑾……”我迟疑着,小心的把手伸到他面前,“这里好黑啊。”
“蓝蝶有光。”他淡淡的说。
“蓝蝶的光很美,你看,我手上的叶子,我教你怎么卷叶笛好不好?”
我的手指摊开,放在他面前,没有叶子,我的手是空的。
他没有说话,我的手越来越近,快要碰到他的脸,忽然被他的手抓住。
“你想干什么?”他眯起眼睛,忽然笑了笑。
我的脸一红,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想试探一下,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他只是不想看我,也许是我的脸会让他想起太多的事。
我从衣裳里拿出那块白色的面纱,遮住脸,像赌气一样冷冷的说:“这样,你就看不见我的脸,是不是可以把我当做我自己?”
心口酸涩,好像是……嫉妒。
嫉妒?我一怔,我怎么会嫉妒那个给我生命的女人?嫉妒即墨瑾对她的恨,就算只是恨,但能让他动容,我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刻,我竟希望他也像恨一水清悠那么恨我,至少我和他还有一丝丝的联系。
可是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仰起脸,戴着面纱朝着他,我是在逃避?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他的手:“你看,你看不到我的样子,我也根本不是她,看着这张面纱,你是不是不会再叫我悠悠?”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长长的睫毛落下来,投下一片阴影:“你根本不用这样,就算你真的是她,我也不会杀你。”
心缓缓的一疼,原来我这样的举动,被当成了害怕死亡而急于要和什么人撇清关系。
也是,我那么着急的要澄清这张脸不是我的,我是另一个人,还会给他什么感觉?
这个人与我母亲有说不清的纠葛,现在我母亲死了,我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我告诉他,我不是我母亲,我是我自己,潜台词就是说,我不是她,你要复仇也不要找我。
“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根本不值得你杀,我不是你要杀的那个人。”我轻声说。
他依然不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睛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让人觉得不真切。
“你想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