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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证明只要她愿意,轻易能收服他为裙下之臣,就像所有曾经仰慕她容貌才气,围绕她献殷勤的男人。
她真傻。
看着蓝灵处心积虑地讨好他,看着她频繁地扬动那浓密俏丽的羽睫,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朝他送来甜甜微笑,他有些莞尔,却有更多心酸。
她真傻,其实根本不必费这些劲,她不需搧睫毛,不需对他微笑,属于他的堡垒,早已为她开启。
她只需要静静看着他——不,她甚至不需要看他,不需理会他,他的眼,会自动搜寻她的芳踪,他的心,自动被她牵引。
她如果知道,她视为竞争对手的他,其实早已输掉全局,想必会乐不可抑吧。他能够想象,那张俏美的容颜会露出多么得意的表情,那对明丽的眸,会多么神采飞扬。
他不能让她知道,绝不能。
她一旦知晓,只会轻蔑他,然后,远远地将他逐离。
他的自尊不许他冒这个险,他藏得最深的痴情更不许。
因为他还想见到她,还想保留与她见面的可能——只要还有机会见到她,只要见了面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即便当她最讨厌的人也无妨。
真傻。
当莫传宇看着蓝灵将一张CD放入音响,听着法国香颂浪漫的旋律在夜里优雅回旋时,他恍然领悟,原来傻的人不是她。
是他。
他才是那个可笑的傻瓜,才是那个处心积虑想讨好对方的傻瓜。
真正傻的人,是他……
「妳究竟在做什么?」他问,紧绷着嗓音,看着她端着杯红酒,曲线窈窕的背脊深深埋入沙发。
「听音乐埃」她神色自若地,轻轻啜了口红酒。
他走向她,默默在她身边坐下,湛眸幽深,静静盯着她的侧面。
她似乎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乱,羽睫微微颤动,「怎么啦?在想什么?」
他默然,不语。
玉颊逐渐渲染红晕,「要不要来玩点什么?Chess?Porker?还是看DVD?」
他摇摇头,深深望她,忽地伸手轻轻卷起她鬓边一绺垂落的发丝,无意识地把弄着。
蓝灵呼吸一颤,「怎……怎么?」
「那些不是妳做的吧。」他轻声问,微微地笑。
「什么……东西不是我做的?」
「晚餐。焗通心粉、牛肉蔬菜汤。」
「当然……当然是我做的埃」她睨他,皱了皱娇俏的鼻尖,「不然你以为它们是怎么冒出来的?」
「超级市常」微笑加深,星眸点亮幽默灿芒,「都是现成的东西,只要买回来加热就行了。」
「你——」她瞪他,半晌,樱唇不情不愿地一噘,「好吧,被你发现了,我是从超市买来的怎样?反正好吃就行了埃」
「妳的真心诚意原来就是这样?」他拉拉她的发绺,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就只值从超市买来的微波食品?」
「你别拉我的头发啦。」她微微退后,试图躲开他的手,身子也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羞涩,灼热滚烫,「不然你想怎样?难道真想吃我做的东西?我去买那些微波食品也是……为你好嘛。」
「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忍不住想——」
「想什么?」
莫传宇望她,黑眸深处掠过某种奇异辉芒,他俯下身,故意在她耳畔吹气,「亲爱的,妳为什么要这么做?」
亲……亲爱的?
她呛咳一声,「我——」
「妳在玩游戏吧?」
「游戏?」温热的气息吹拂得她心跳狂野,「什么……什么意思?」
「妳是不是以为今晚这一切可以迷惑我?让我为妳心动着迷?」他低低地问,舌尖一探,忽地烫上她耳垂。
莫名的战栗流过蓝灵脊髓,她僵住身子,只觉脑子一阵迷糊,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无法反应。
忽然间,情势逆转了,她由游戏的主导者变成不知所措的被动者。
「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妳怕我靠得太近吗?」他嘲弄她,脸庞更加贴近她,离她的颊只有不到两公厘的距离。
这暧昧的情境几乎让蓝灵喘不过气,她屏住气息,感觉从他身上逼来的体温与男人味,全身血流急速奔窜。
「如果不喜欢的话,妳可以推开我。」
是,她知道,她也很想推开他,可是她做不到啊!
她做不到,僵凝的身子彷佛被魔法定住的人偶娃娃,一动也不能动。
她的理智要她推开他,可她的情感,她的心却吶喊着想更接近他,她想知道如果她就这样碰上他的唇会是怎样销魂的滋味……
一念及此,她忽地扬起墨睫。
满蕴无助与迷惘的瞳眸重重擂击莫传宇胸膛,他心重重一扯,好不容易筑起的理智全速决堤。
「蓝灵。」他喃喃地、恍若叹息般地低唤,一面低下头,轻轻攫住两瓣微颤、彷佛正祈求着他怜爱的柔唇。
酒杯,落了,艳红的液体流洒一地。
可蓝灵浑然不觉,怔怔地承接他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他的吻,那么轻,那么柔,恍若小心翼翼又深情款款,她,几乎醉了,
艳红着睑,同样轻柔地回吻。
在抒情浪漫的萨克斯风旋律牵引下,两个人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回,都只是轻柔的碰触,轻轻地,怯怯地品尝着对方。
甜蜜又美妙的滋味呵——
在温柔的夜里静静交会。
莫传宇微微一笑,将额头抵住她的。
她闭眸,享受着温馨的一刻,呼吸微微凌乱,心跳依然急促。
好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
失去了他温暖的碰触她忽地有些失落,不情愿地展眸。
映入瞳底的表情令她惊异,不觉倒抽一口气。
他正深深地凝望她,星眸敛去了一贯的嘻笑,显得深沉苍邃。
他看着她,极度温柔的神情仿佛正看着某个令他爱到极点,也疼到极点的女人。
他看着她,他正看着她——那样的温柔难道是针对她?
慌乱,蓦地攫住蓝灵,她不禁伸手掩唇,震惊地瞪他。
在意识到她惊愕万分的表情后,他面色一黯,「怎么了?」
「传宇,你——」她顿了顿,轻咬下唇,好不容易才哑声问道,「你该不会真为我心动了吧?」
「……如果是,又怎样呢?」
「你别……别开玩笑了!」她容色发白,「你明明……明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你刚刚不也说我是在玩游戏吗?怎么……怎么可能会——」
惊慌的言语让原本还残留着百分之一的希望,全数灭了,像美人鱼吹起的彩虹泡沫,转瞬消融——
真傻。莫传宇,你还想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他闭了闭眸,唇角淡淡一勾,像是讽刺,又像自嘲。
「怎么?妳吓到了吗?蓝灵,妳玩这场游戏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吗?既然如此,我被妳吸引不正中妳下怀?」
「不,不是这样,我——」蓝灵慌乱地摇头,慌乱地想解释,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怔怔望着莫传宇,明眸有惊慌,有愧悔,更有浓浓的不知所措。
她就像个喜爱恶作剧的小火孩,却单纯地不晓得该怎么对恶作剧的结果善后。对她而言,他,只是她游戏的对象碍…
胸膛,像遭巨轮倾轧,严重发疼。可方唇却缓缓逸出低沉的笑声,干干涩涩的,和着屋内温柔的旋律。
他扬起她下颔,「别跟我玩游戏了,蓝灵,我不是妳玩得起的男人。」
黑眸直直瞪她,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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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装潢得十分豪华的办公室里,穿著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在迅速浏览标题后忽地用力掷落报纸,两束雷电眼神直直逼向站在办公桌前的冷峻男子。
「你说﹗传宇那小子是不是还跟那个狐狸精纠缠不清?」
「她不是狐狸精。」莫传奇冷静淡然地回视父亲,「她是传宇的大学学妹。」
「学妹?」莫礼节讽刺地挑眉,「这个学妹倒很有手腕啊,竟然有办法迷得朱霆御晖头转向,还为了她闹离婚。」
「我想朱霆御离婚不干她的事,据传宇说,他们两个现在并无来往。」
「传宇倒挺向着她嘛!」莫礼节冷哼一声,手指敲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莫传奇不禁玻鹧邸
他知道,每当父亲露出那样的神情时便是在脑中算计些什么——他,恐怕正在算计他另一个儿子。
「传宇是不是很爱她?」半晌,莫礼节突如其来地开口。
莫传奇蹙眉,「我想应该是吧。」
「是吗?很好。」莫礼节点头,嘴角划开满意的笑弧,「他如果爱她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你想做什么?爸。」
莫礼节没回答,只是轻轻地笑,那笑声深沉阴冷,让人听了不觉微微冷颤。
*****
再一次,她开着宝贝爱车在台北市区闲逛,不知何去何从。
她只知道她必须逃开莫传宇,就像她之前逃开朱霆御一样。只是她逃开霆御,是害怕他搅乱自己的生活,而逃开传宇,却因为……
为了什么?
她瞪着前方车水马龙,瞬间迷惘。
至今,传宇毫无防备的神情仍深深烙在她心版——她从来不曾见过他那样的表情,面对她时,他总是随性散漫、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模样,那对眸总是不怀好意地嘲弄她,那张嘴,更经常吐落令她气绝的言语。
可昨晚,就像那天在诊所一样,她无意间看到了不一样的他,而一颗心忍不住要为此震撼。
她究竟对这个男人了解多少?
一整夜,她躺在床上不停思索着这个问题,辗转到清晨。
她彷佛一点也不认识他。他,真是她一直所以为的那个男人吗?他真像她所以为的那么可恶?那么以嘲讽捉弄她为乐吗?
他,或者正如海薇所说的,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守护她——
一念及此,她神智蓦地恍惚,心思一分,差点直直闯过红灯。她连忙煞车,抢在超线之前硬生生停定车身。
谴责的喇叭声此起彼落,她面对窗外不停 比着抱歉的手势,唇角跟着扯开涩涩苦笑。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会撞上另一个家翊。
还是回家好了,她需要一个空间,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想着,她一转方向盘,往另一个方向驶去,很快地,便来到她位于市区、专门供给独身贵族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