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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步入,傅聿甄一见卧在凉榻上的徐笙,便知他在装睡。
白衫子上沾了药汁,已变成干涸血迹一样的褐色。
“开始难伺候了?”傅聿甄笑着抚上徐笙的肩膀。
徐笙蹙眉,心里不是不生气的。他微微侧身,冷冷地看了笑吟吟的傅聿甄一眼,便掉转目光,望向他处。房间里的陈设同以前一样,只因福嫂每日亲自前来打扫,房中一切皆一尘不染,犹如徐笙仍在城中。
刚从英国寄宿学校回来过暑假的徐笙,只觉恍然隔世,旋即又是热血乍冷的悲凉。
这般为人有几日?
似已千年。
晚饭后,徐笙由傅聿甄陪着做代数。
书斋里,唱片悠悠地转着,昆曲柔婉清丽流泻而出,溶于素白月色之中。珠帘相撞,清清冷冷,煞是悦耳。
傅聿甄呷着咖啡,偶尔将目光自报纸移到伏案书写的徐笙身上,目光慈爱怜惜。这令徐笙放松,只是他知道,傅聿甄不是他的父亲,且,永远不会是。
“还有一年半就要毕业,可有想过往后?”傅聿甄见徐笙合上书本,道。
你能放过我不成?徐笙心下冷笑。
“哈佛商学院。”徐笙道。
“‘王冠上那夺人眼目的宝珠’,”傅聿甄赞赏地笑,又问:“为什么不是剑桥,剑桥更美,粉红玫瑰,鹅黄水仙,春天还有烂漫撩云的樱花。”
傅聿甄取出雪茄来,徐笙放下手中的事,很自然地取火柴过去替他点火。
“可是,天气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糟糕的。总之,我不喜欢。”徐笙坐到傅聿甄怀里,望着傅聿甄英俊的侧脸,神情很是漠然,语气却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笙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傅聿甄叹道。
徐笙也不再说话,蜷缩着身体,默默靠在傅聿甄肩膀上,望着书架上新添的青花海水纹留白缠枝牡丹瓶里的并蒂莲出神。
“在英国是否愉快?”傅聿甄问道。
徐笙扫了傅聿甄一眼,垂睫看着傅聿甄的西装扣子,口中闲闲地道:“追求者太多,最近看克里斯蒂的小说,真怕走在街上遭人射杀。”显然,徐笙在讽刺傅聿甄派人监视他。徐笙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傅聿甄心目中的地位——即使是交易筹码,那也是无可取代的筹码,只是他尚知道追求心的自由。
徐笙的同学都有形影不离、心心相印的恋人,能毫不犹疑地为他们去死。而徐笙,不。
傅聿甄深深吸了口雪茄,心里并不恼,反而笑得宽柔:“听说,你遣走了四个厨子?”
徐笙一听,咬住唇,曲着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儿,嗫嚅道:“他们像熊。”
傅聿甄不放过他,眼睛危险地眯缝起来,犹如捕食的野兽:“不,陈妈说是因为他们做不好山药桂圆猪手汤。”
这样肯定而玩味的语气教徐笙恼怒,欠身就要逃开,傅聿甄却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徐笙挣扎未果,又被箍得透不过起来,一时间感觉头晕乏力,只得将头深埋,咬唇不语。
傅聿甄仿佛很享受徐笙难得的柔弱,逼近他,声音低沉而性感:“笙笙,这是真的么?”
你真的为了我冲着那几个像熊一般的厨子发脾气了?
不过,徐笙可以装作听不懂。
只是那露在发丝之外,羞红的耳朵出卖了徐笙的心思,倒教傅聿甄心神荡漾,张嘴便将那只诱人的耳珠一口含住。
徐笙颤了一下,只“嗯”了一声便瘫软在傅聿甄的身上。
满载的羞怒一波波涟漪荡开,连睫毛间也沾了水雾,春水似的眸子瞧上去,却见傅聿甄一脸宠溺的笑容,腾着两朵粉云的双颊立刻变得更红了,好似胭脂直直刷到鬓角去,妩媚撩人。见此情景,傅聿甄转而攫取徐笙的唇,却含吮那两片娇柔的花瓣。徐笙情动不已,星眸半张,在傅聿甄身上蹭弄不停。傅聿甄正当情浓意酣之时,见徐笙有意,当即一把抱起他压在凉榻上,伸手要解他衣衫。徐笙却赌气地拨开了他的手,扭身蜷成了一团,自是羞愤难当。
“不行,我不……”尾音拖得长长,徐笙闷闷地道,手臂间露出来的肌肤如泛桃花,红得近乎透明。
“还不?”傅聿甄轻笑,一手已自崩开的前襟伸将进去。衣襟一敞,整个身体都露在眼前。肌肤光洁如玉,细腻坚实,触手似极丝缎。傅聿甄忍不住俯下身去,弄得徐笙喘息越来越急,身体却如棉酥软。一双玉臂无力折在胸前,欲拒还迎一般。
怜徐笙身体虚弱,傅聿甄只专心取悦他,并不索取。一阵快乐的痉挛过后,徐笙贴着傅聿甄,懒得不肯动,神色颓靡而酣足。白绸衫子皆被香汗染透,紧贴肌肤,那未褪的潮红,一点点透上来,如天边残霞一般旖旎艳丽。映着莹白月光,整个人就如水晶一般,且是泛著玫瑰色的水晶,让人爱怜心动。
傅聿甄让徐笙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徐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微微将脸向傅聿甄侧了侧,露出一个恍惚的笑。
呆了半晌,傅聿甄推推徐笙,徐笙蹙眉,不悦地嘤咛了一声。
“去洗个澡,免得着凉。”傅聿甄劝道。
“不,我要睡……”徐笙娇憨呓语,一手牵住傅聿甄的衣角,不愿让他离去。
傅聿甄心弦一颤,俯下身吻了吻徐笙汗湿的脸颊,道:“乖,去洗澡。”
徐笙撅了撅唇,心里纵然不愿意,还是伸出双臂环上傅聿甄的脖子,由他抱着去沐浴。
番外 茭荷香里鸳鸯浦 下【已修】
作者有话要说:PS:
不是爱空行,似被系统误!
旭日初升,紫雾铺地,炉子里的香丸业已燃尽了。
天青纱帘上孤山修远,微云相续,一派清秀山河。徐笙睁眼便是此景。
再看那窗。白光耀泻。已经不早了。
傅聿甄有早跑的习惯,故卧室里只有徐笙一个人。
抬手按了按铃。陈妈很快就过来了。
徐笙果真有些着凉,原本风寒就未痊愈,现在愈发地厉害。傅聿甄不放心,中午抽空来看望徐笙。
早餐后,徐笙就在园子里晒太阳。以一面白荷漆画六扇围屏挡风,徐笙就卧于铺了厚厚软被的凉榻,手不释卷。
傅聿甄一瞥封面上的书名,就笑:“总是看你也不腻味?”徐笙仿佛还沉浸在书中。抬眼望来人,神情恍然,凤眸泪光点点,唇边噙着一丝悲凉的笑,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傅聿甄去揽徐笙的肩。徐笙异常地乖顺,任由傅聿甄取过手中的《牡丹亭》。
“看到了哪里?”傅聿甄柔声问。
徐笙怔了怔,手指抵在展开的书页上,默默地念:“最撩人□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傅聿甄亲吻徐笙的鬓角,笑道:“等你二十岁了,送你一份礼物。”
“嗯。”徐笙不为所动,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好似百宠不坏。
“不问是什么?”傅聿甄道,拈了一只杏脯送到徐笙口里。
徐笙蹙了蹙眉,大约是因为很酸:“无非是古董之类,年年如此。”言下之意是已经腻了。
傅聿甄不恼,的确是该腻了。
靠近徐笙,傅聿甄意味深长地笑:“这回你一定会喜欢的。”
自十八岁起,傅聿甄就不再派人监视他,依旧将徐笙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徐笙坚信他什么都知道。
二十岁的生日聚会。
餐会之后是舞会,可以跳舞至天明。
会场欢声笑语。落地窗外是漫天星光。
陌生的年轻人,男的英俊,女的娇艳,加上礼服华丽,更是赏心悦目。为了提早协助傅聿甄的工作,徐笙背熟了名册,包括这些第二代,却完全对不上来人。
而他们也未见过宴会的主角——傅聿甄心爱的养子,徐笙。
徐笙躲在角落,听着华尔兹和衣裙摩挲的声音,大口喝香槟,大口食用足有六寸的黑森林。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沉黑如潭,无悲无喜。
二十岁的生日聚会由傅聿甄亲自筹办的。只是傅聿甄前几日赴上海参加峰会,无法出席。徐笙看着蛋糕里的樱桃,心里麻木,也不知道是不是寂寞。
“你也是今晚的客人?”一个不算难听的声音。
徐笙扫了他一眼。称得上英俊的男人,珠灰色西服配温莎结,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但是,没有傅聿甄好。不过,徐笙并无厌恶,也不言语,继续大快朵颐。
男人当他默认,扫视四周,问:“不下去跳舞?”
“我只来看热闹。”徐笙答。
“你寂寞?”男人扬眉。
“你是谁?”徐笙问。
“乔擎。”男人吐字清晰。
“乔氏二公子。”徐笙了然地举杯,露出礼节性的笑容,“敬你。”
“谢谢。”乔擎仰首,一饮而尽。
二人绕到休息室。
乔擎很奇怪这间休息室没有灯。
徐笙脱了西装,只余一件白色丝绸衬衣。将自己抛在沙发里,随手取过攒心盒子,挑出里面的玫瑰酥来吃。乔擎探过头去,也伸手拣了半块红豆松饼,细细观赏座屏里镂雕的西厢记。
“这是清代的吧?”乔擎问道。
徐笙取了酒解渴,意兴阑珊:“我不懂。”乔擎坐到徐笙边上,默默凝视着他。
徐笙仰面倚靠在沙发上,周身沐浴在月色里,肤色莹白,似一玉人。表情酣足,手指摸着盒子里的花纹,露出一个笑来,贝齿晶莹如榴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