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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对儿子说:
“叫上几个咱们最棒的工人,去帮船员们一把。”
“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干,”长子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父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这在委内瑞拉的家庭中是常见的礼节。
午餐十分丰盛,又是野味,又是水果和蔬菜。饭后,专员询问起客人们此行的目的。在他们之前很少有人到奥里诺科河上游来,除了少数几个前往达纳科上游的卡西基亚雷的商人以外,过了卡西基亚雷就没有一点儿生意可做了,除了探险者之外,谁也不会想往奥里诺科河源头去的。
当让讲述了自己进行这趟旅行的动机,以及两位同胞加入进来的原因之后,专员十分吃惊。
“那么说您是为了寻找父亲?”马纽艾尔颇为感动地问,他的妻子和儿子们也都被打动了。
“是的,马纽艾尔先生,我们希望能在圣塔胡安娜获知他的行踪。”
“您没听说过凯尔默上校这个人吗?”雅克·艾洛赫问马纽艾尔。
“从没听见过这个名字。”
“可是,”热尔曼·帕泰尔纳说,“12年前,您已经在达纳科了吧。”
“不,我们那时还在瓜查帕那,不过据我们所知,没有叫凯尔默上校的人到这里来过。”
“可是,”马夏尔中士也加入进来,今天的谈话他听懂了大半,“从圣费尔南多到圣塔胡安娜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沿奥地诺科河而行。”
“水路是最安全也是最近的,”马纽艾尔回答,“一个旅行者不大会选择到内陆去走,那儿常有印第安人,不够安全。即使凯尔默上校是去了奥里诺科河的河源,那他应该也是和你们各位一样逆流而上。”
当然,马纽艾尔这么说的时候,证据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也的确是怪事一桩,凯尔默上校从垒费尔南多沿奥里诺科河一直航行到了圣塔胡安娜,整个途中竟没留下一点踪迹!
“马纽艾尔先生,”雅克·艾洛赫问,“您到传教地去看过吗?”
“没有,我去过的最东面是卡西基亚雷河口。”
“有没有人对您说起过圣塔胡安娜?”
“是的,说那儿发展得很不错,说他们的首领总是忘我地工作。”
“您不认识埃斯佩朗特神父吗?”
“认识,我见过他一次,大约是3年前吧,他为了传教地的事务到下游去,还在达纳科停留了一天。”
“这个传教士长得什么模样儿?”马夏尔中士问。
专员所描述的埃斯佩朗特神父的形象与西班牙人荷莱斯所讲的完全相符。看来荷莱斯没说假话,他确实在加拉加斯遇见过传教士。
“从埃斯佩朗特神父离开达纳科之后,”让问,“您和他就没任何联系了?”
“没联系了,”马纽艾尔说,“不过,从来自东部的印第安人口中我数次听说,圣塔胡安娜传教地每年都有新的发展。这个传教士真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为全人类都增了光。”
“是的,专员先生,”雅克·艾洛赫也激动地抬高了声音,“也给产生了如此杰出的人物的国家增了光!我敢肯定我们会受到埃斯佩朗特神父的热情接待。”
“放心好了,”马纽艾尔说,“他将像对待自己的同胞一般地对待你们,如果夏方荣先生当年一直到了圣塔胡安娜的话,也会受到神父的亲切接待的。”
“再说,”让又加了一句,“神父他还会告诉我们父亲的行踪呢!”
下午,专员的客人们参观了农场,深耕细作的田地,长势茁壮的果树,茂密的林木常受到猴子的侵扰,马纽艾尔的两个儿子常常要与它们斗智斗勇,还有广阔的牧场,畜群正悠闲地吃着草。
此时正值割胶期——今年的胶提前成熟了,通常割胶期都是从11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次年3月底。
马纽艾尔先生说:
“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先生们,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割胶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很愿意去看看,”热尔曼·帕泰尔纳说,“我会从中学到不少东西的……”
“但条件是必须得一大早就起来,”专员说,“我的割胶工们总是天刚蒙蒙亮就开始工作。”
“我们不会让他们等着的,您放心吧,”热尔曼·帕泰尔纳说,“你行吗,雅克?”
“我一定准时起来,”雅克·艾洛赫打包票说,“您呢,我亲爱的让?”
“我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让说,“如果到时候我叔叔还睡着的话。”
“那你就把我叫醒,侄子,把我叫醒,我可跟你说了!”马夏尔回答,“我们既然来到了橡胶之乡,那至少也应该知道人们是怎么采。嗯,采那个……”
“弹性胶,中士,弹性胶!”热尔曼·帕泰尔纳接上去说。
这一逛就是一下午,之后人们回到了专员家里。
客人们再次入席,谈话的内容主要是这趟旅行,从凯卡腊出发后发生的一桩桩事件,比如乌龟群的进犯,还有曾危及到船的安全和旅客生命的那场“秋巴斯科”大风。
“不错,”马纽艾尔说,“秋巴斯科,厉害得很,奥里诺科河上游相当常见。至于乌龟的入侵,我们这儿是不用伯的,因为此处没有适于产蛋的沙滩,乌龟在这儿很少见,只有零星几只。”
“别说它们的坏话!”热尔曼·帕泰尔纳说,“煮得熟熟的龟肉‘桑科丘’可口之极,只要有乌龟和烤猴肉——谁会想得到呢?在你们的河上就不愁打不了牙祭了!”
“此话有理,”专员说,“不过说到‘秋巴斯科’,你们还是要提防着点儿,先生们,不论是在圣费尔南多的上游还是下游,它们都是说来就来,猛烈异常,让先生,可不要让艾洛赫先生再下水捞您一次了。”
“好了,好了!”马夏尔可不喜欢这个话题赶紧打住,“我们会小心‘秋巴斯科’的,我们会当心的,专员先生!”
热尔曼·帕泰尔纳说:
“还有我们另几位旅伴呢,我们还没对马纽艾尔先生提起……难道是把他们忘了吗?”
“噢对,”让说,“杰出的米盖尔先生、费里佩先生和瓦里纳斯先生。”
“您说的这几位先生是何人?”专员询问道。
“是三位委内瑞拉人,从玻利瓦尔城到圣费尔南多一直与我们同行。”
“是旅游者吗?”马纽艾尔问。
“同时也是学者,”热尔曼·帕泰尔纳说。
“他们知道些什么,这些学者?”
“您最好问他们不知道什么,”雅克·艾洛赫说。
“他们不知道什么?”
“他们不知道灌溉着您的农场的这条水流是不是奥里诺科河。”
“什么,”马纽艾尔叫起来,“他们竟敢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
“其中一位学者,费里佩先生,认为奥里诺科河的正源是阿塔巴布河,而另一位,瓦里纳斯先生,则认为摩是爪维亚雷河。”
“真是胆大包天!”专员叫道,“按他们说的……奥里诺科河就不成其为奥里诺科河了!”
可敬的马纽艾尔·阿桑松先生真的动了怒。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郁很气愤,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们最珍视的东西遭到了侮辱,那就是奥里诺科河,它的名字意为“大水”,在塔马纳克方言中,更有“众河之王”的意思!
于是,旅客们又详细说明了一番米盖尔与他的两个同事到圣费南多以后将要做的事情,他们先要进行考察,这会儿说不定正吵得不可开交呢。
“那么,这个米盖尔先生,他是什么看法呢?”专员问。
“米盖尔先生,他认为奥里诺科河就是我们从圣费尔南多来到达纳科所走过的这条河,”热尔曼·帕泰尔纳说。
“它源出于帕里玛高地!”专员大声地宣布,“希望米盖尔先生能到我们这儿来看看,他会受到热烈欢迎的!那两个人就不要指望在农场停靠了,因为我们会把他们扔到河里去,让他们灌得饱饱的,那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喝下肚里的是不是奥里诺科河的水!”
马纽艾尔先生慷慨激昂地嚷出这番威胁时的模样实在逗人喜爱。虽说他有些夸张,但这位农场主对自己的河流是由衷地热爱,河中的每一滴水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
晚上10点钟,雅克·艾洛赫和同伴辞别了阿桑松一家,对马夏尔和让道了晚安,回他们的船上去了。
不知是出于无意,还是受某种预感的驱使,雅克·艾洛赫突然想到了荷莱斯。毫无疑问,这个西班牙人见过埃斯佩朗特神父,在加拉加斯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因为他所描述的神父的相貌与马纽艾尔说的一致。这么说来,荷莱斯并不是为了博取前往圣塔胡安娜的这群旅客的信任,才编造出一个自己曾见过神父的谎言。
可是另一方面。印第安人巴雷却肯定地说,荷莱斯在此之前已经上溯过奥里诺科河,起码是到过卡里达农场。尽管西班牙人一再否定,印第安人却始终坚持自己的说法。到委内瑞拉南部来的人还没多到分不清谁是谁的程度。若是牵扯到一个土著人,也许会跟另一个长得像的土著搞混,可这名西班牙人的外貌如此特别,怎么可能跟另一张面孔混淆呢?
但话说回来,如果荷莱斯真的到过卡里达,以及它上游、下游的另外一些村庄的话,他何必要否认呢?他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和他一起去圣塔胡安娜的人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对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呀!
说到底,也许是巴雷搞错了,譬如两个人,一个说:“我在这儿见过您。”一个说:“您不可能在这儿见过我,因为我以前从没来过这儿。”如果说这其中有错误的话,那么显而易见,错的是前者。
可是这件事总让雅克·艾洛赫挂心。他倒不是为自己而担心;凡是关系到凯尔默上校之女的行程的事情,凡是有可能延误或者妨碍她找到父亲的事情,都使雅克·艾洛赫感到担忧、焦虑和不安,虽然他自己有时不愿承认。
这一夜他很晚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