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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能够,”警察说,“oui,nouss avoils le authoritee。”①说着就把我推出了舱门。
【① 法语:“是的,我们有权这样做。”】
我停住脚步时已经在街道旁边了,离皮带式运输器只有三英尺远。我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真是狼狈不堪。公民们匆匆地像看希奇似的看着我,接着他们的目光就收了回去,考虑自己的问题去了。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让皮带运输器把我们一路运送过去。
在一个居住着多于正常数五倍的人口的世界上,只在自己亲密的群体之间显示个性,而不要在其它场合F过于招摇,这一点是十分必要的。举例来说,如果顾客们试图与塔楼的工作人员建立个人关系的话,塔楼就将完全不可能运转下去了。
皮带运输器迅速地将我送过威尔堡和马赛,来到了布拉德区。我看见了熟悉的屠宰场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看见了断头台和绞首架,听见了人群的叫喊声,闻到了从屠宰场散发的气味,即使仅仅离开了如此短促的时间,这一切也使我感到欣慰。在我的狭小的“单元”门前,我很快走下了运输器皮带,觉得我身上的肿块在衣服里面像一张放在口袋里的信用凭证一样不断地晃悠着:消退,然后又肿起。我侧过身来挤进“单元”,然后爬了九十六级台阶到了我自己的斗室。由于我近来一直专心于一个研究项目,现在这个房间真的颇像一个屠宰场了。到了家总是好的。金窝银窝不如草窝嘛。我松开衣服,自己检查被打或烧灼的疤痕,梅毒感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是个偏执狂),以及淋球菌引起的湿疹等等。我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觉得周围有些水气或粉尘在扬起。我用鼻子吸了吸,许多天来第一次有了平安的感觉。被剥夺了异性交媾所产生的压抑消退了。接着,我注意到房间里坐在我对面的窗户后面的阴影处的,是我四十五分钟之前在塔楼与之性交的那个女子。
我并没有吃惊。这类事情是常常发生的。它从来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但我有准备。那些塔楼里的工作人员有时对他们的满负荷而形式化的工作感到沮丧和不满,常常会偷偷溜出塔楼尾随着到顾客的家里,试图建立某种个人的关系。当然,对此只有~件事可做。我要为自己做这件事。这也是为着他们好。
“请你听我说,”她的后半句话改说了法语,“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这不可能,”我说,“我对法语已经不感兴趣。我只是在神经衰弱时才说法语。”
“你必须听我说,”她说得很恳切,“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们必须有真正的交流,彼此互相了解。”
我已经打开了通话机。她停住了,悲哀地看着我。我按下了接通塔楼的按钮。我已经认识的那个机器人警官出现在荧屏上;而且认出了我,“怎么了?”他冷淡地说。我对它们寄予很大的信任,因为这些机器人没有任何个人的东西,它们只是照规定行事。当然我们也应该如此。这些机器人和它们的处境也的确有可羡慕和渴望的地方。
我从荧屏前走开,让警察看见我身后的女子,“你看见了发生的事吗?”我说。
“看见了。”
“我拒绝和她说话。我正在和你们合作。”
“是的,”警官说。即使在单色的显示器上,我也能看见它的眼睛里发出了赞许的绿光,“我们的人将在十五分钟里赶到进行处置。”
它关闭了荧屏。我转身面对着女子。既然有人就要来了,也就没有必要让她害怕了,“我们应该有情感,”她说,“我们应该生活得像人类。我们必须分享我们共同的人性。Vous et moi,nousetes humanite。”①
【① 法语:“你和我,我们都是人类。”】
我耸耸肩膀。房门(我从来不锁门,这里不会有人闯进来)开了,那个粗壮的侍应生走了进来。他一定是尾随我回家的。这是标准的工作程序——目的是确保顾客从塔楼出来后不至于有过激的情绪。偶尔也会出现杀人流血的情况,而现在侍应生的跟踪是强制性质的,“你,”他对那个女子说:“到这边来。”
他走向她,抓住她的手臂。我已经领教过这一抓的分量。它反而使我违背自己意愿地笑了笑。她看见了我的微笑,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开始显得茫然,“你不理解?”当侍应生把她带出去时她说。
然而我很理解。
(白锡嘉 译)
外星寓言
科幻小说一向注重情节或发生的事件,使读者能够尽可能清晰地了解叙述的意义。除了情节以外,意义的其它载体,例如人物、背景、基调、措辞以及间接的评论、形象化的描绘和隐喻,可以向读者传达故事多方面的情况,或补充情节,或取代情节,但它们传达的意义很少能够像情节所传达的那么一清二楚。然而意义不明确的叙述往往得到认可,甚至受到欢迎,假如这是故事为了丰富生活、丰富文学引喻以及丰富文学原型、寓言和童话而必须付出的代价的话。
由于科幻小说作家一开始是从人文学科而不是从自然科学中涌现出来的,因此他们的原型表现为文学上的丰富多彩而不是科学上的清晰明朗。他们不太注重陈述而比较注重启示。
迈克尔·毕晓普(1945- )是人文学科的产物。他出生于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就读于乔治亚大学,1967年获得英语专业学听学位,1968年获得硕听学位。他1968年至1972年在空军学院大学预科教英语,1972年至1974年在乔治亚大学任教。自从那时以来他一直是专职自由作家。
毕晓普发表的第一篇小说《矮松的采伐》刊载于1970年Lo月号的《银河》。他的短篇小说常常被列入评奖的最后参评作品。《阿萨迪人的死亡和名称》和《童年的白水獭》双双列入1974年星云奖和雨果奖的最后参评作品;《在巨蛇座的街道上》列入1975年星云奖的最后参评作品,《卡瑟多尼亚的奥德赛》列入同年雨果奖的最后参评作品;《阿拉肯的血迹》列入1976年星云奖的最后参评作品,《劣种番茄》列入同年雨果奖的最后参评作品;《武听和柳树》列入1976年星云奖和雨果奖的最后参评作品;《春日的早晨》列入1980年星云奖的最后参评作品。毕晓普的部分短篇小说已编入《阿拉肯的血迹》(1982)和《伊旬园的一个冬天》(1984)。
毕晓普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火眼的葬礼》发表于1975年(1980年出版修订版本,趣为《火眼》),此后他发表了《在伊克巴坦陌生的树林里》(1976年重印平装本题为《在破损的月球下》)、《被偷的脸》(1977)、《一点知识》(1977)、《地下墓窟年》(1979)、《改变容貌》(1979)、《在天桥下》(与简·沃森合著,1980)、《谁造成了斯蒂维·克赖伊》(1984)、《往昔的日子》(1985)、《秘密攀登》(1987)、《双角兽的山》(1988)、《盖格的忧伤》(1992)和《轻松的赛局》(1994)。《除了时间没有敌人》(1982)获雨果奖。
毕晓普的小说把对人类学的关注(往往从外星人、异化和外星环境方面来表达)与文学语言的应用和各种各样的修辞手法结合起来。在《火眼的葬礼》里,外星世界被称作特罗普(TRope),这个字眼在英语里的意思是“比喻”。伊恩·沃森称毕晓普的作品是“外星寓言”。
毕晓普的手法和技巧的一个例子(尽管笔调比他一向忧郁的叙述手法轻松愉快一些)就是《劣种番茄》,原先发表于《新维度》第五集(1975)。故事的开头就像弗兰兹·卡夫卡的《变态》一样,描述一个普通人变为某种庞然大物,在这一篇故事里是转变为像火星那么大的番茄。毕晓普设法让读者接受一篇超现实的故事,其手法不仅在开篇的时候与《变态》类似,而且将“变态”这个字眼用于第一个小标题,此外还有主人公的取名。菲利普·K·使人联想到卡夫卡《试验》中的主人公约瑟夫·K·。
情节容易概括,但是毕晓普的故事在其它层次上卓有成效。首先是措辞这一层次。故事的措辞不是菲利普·K·这么一个原航空航天空间工作人员的措辞。相反,它是文人的措辞,这号文人喜欢用多音节的或旧式的词,例如“两边对称的”、“圆滚滚、无四肢的”、“酗酒”、“放荡不羁的行为”和“粗暴而不公平的”。这些词让读者有思想准备去接受后来使用的这一类字眼,例如“圣餐式的”、“本体论”、“被吞噬的”、“曼陀罗”和“天使报喜”。
其次是文学和宗教引证这一层次。故事尊崇的不仅有卡夫卡,无疑还有菲利普·K·迪克(他也写了幻想现象和现实性质的作品)、威廉·伯勒斯(见于《新星快车》)、《2001:太空奥德赛》(见于“星门”)和库尔特·冯内古特的《泰坦的海妖》(见于“时间同向漏斗”)。第三是玩弄文字这一层次——“全息的”、“迈密登鳞翅目昆虫”和“被吞噬的”。
不寻常的措辞和玩弄文字突出了情景的滑稽可笑,但是菲利普·K…(不像格雷戈·萨姆萨)对答案的关注预示着较为严肃的结局,这些答案一步一步引导他走向最后的报喜(就像加百列向圣母马利亚报喜),但他还没有找到一种报喜的方法。菲利普·K·起初懊恼自己上面无人居住,由此导致他幻想让失去的心上人来吃食,这跟圣餐是同等性质的;他把自己比作爱情之果,由此引出与知识树的果子所作的比较;迈密登鳞翅日昆虫的到来导致他希望让人类吃食,由此又引出与欧塞里斯、基督和绿色骑听复活的同一性;迈密登鳞翅目昆虫被视为大天使和守护神;最后,得救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