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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过后,很快下起了暴雨来,整个半山腰笼罩在烟雾之中,可见度非常低。
从医院赶回来的艾可玉无奈地看着雨刷中模糊不清的山路,只能把速度放慢到最低,所以没有注意到安宁的车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但她还是疑惑地看向后视镜,诧异那么晚了,怎么会有人下山?可惜豆大般的雨水挡住了整个后玻璃,只能模糊地看到两束红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被雷声惊醒的程易樊,下意识摸向身边的人,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浑身惊吓地醒来。
“安宁?”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回应都没有。他突然看向窗外雷雨大震的天气,心有种隐约的不祥之感。
刚进门的艾可玉浑身湿淋淋地,脸色很不好。
穿着睡衣匆忙下楼的程易樊焦急问:“妈,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中年贵妇诧异地抬头:“易樊,你还没睡?哦,妈突然想起点事情,就回来了。”
“那你在路上有看到安宁的车吗?”
“车?安宁大半夜下山做什么?”面对儿子的问题,她一头雾水地问。眼里却晃过那两束红光,顿时一惊:“难道那辆车是安宁的?那么大的雨,她一个人下山做什么!”
程易樊已经无暇解释,立马转身回到房间随意换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是他大意,竟然中了她的美人计!
“易樊!”
见他冲进雨夜里,艾可玉焦急万分地站在大门口喊叫,可是那抹身影走得非常急,根本不作任何停留。
甲壳虫心惊胆战地下了山路之后,开车的安宁终于舒了口气。她差一点以为自己开不到山下,这雨下的也太诡异了。
她把车停靠在路边,伸手拿出包里的机票,咬咬唇后,还是下了决定。
学校那边已经辞职,不能去伊娜那里,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去国外进修,等程家风平浪静了之后再回来。
其实老太爷没说,安宁也能猜到程家即将展开一场大改革。至少分家是一定的,而那时候……
她相信易樊在程氏一定能独当一面了吧?
在她离开之后,一辆霸气十足的凯佰赫从山上急速而下,丝毫不考虑风雨中快速行驶的危险。
在一个拐弯时,因为车速过快,山道上湿滑的状态下,凯佰赫突然不受控制的飘了出去,驾驶座上的男人神色一憷,眼前的景色开始旋转起来。
吱——
轮胎摩擦山道的刺耳声显得尤其清晰,在深夜中让听到的人都感到莫名的寒颤。
紧接着一声撞击传来,临危不乱的程易樊只能选择把车撞上山壁,不然他下一刻将会连车带人滚下悬崖。额头流下鲜血的那一刻,他只是抽出纸按住伤口,然后身形恍惚地下车。
他必须追,不然……
甲壳虫停顿没多久之后,便缓缓往机场的方向驶去。虽然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担心她的伊娜,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磅礴的雨还是不停地落下,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了,唯有安宁的车显得独特,下着暴雨的大半夜还在路上行驶。
也因为寂静,所以当她发现身后出现的车的灯光时,下意识戒备了起来。
“不止一辆吗?”
虽然看不清车牌号,但第六感还是让她踩下油门,想要和对方拉开距离。谁想对,她开多快身后跟着的车就开多快,不禁让她感到莫名的慌张。
难道遇到酒驾了?
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她迅速把车门锁了,一颗心慌乱地不停在道路和后视镜中交替。
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慌乱之下,她突然发现车上有一张抄着电话号码的纸,眼睛一亮,立马拿出手机,一边开车一边顺着电话拨过去。
虽然对方接电话的希望很飘渺,但她现在真的只能找他了!
凌晨两点半,一间高级公寓里,躺在床上熟睡的男孩烦躁地翻了个身,拿起枕头盖住自己的耳朵。偏偏那电话铃声像催命一样响着,吵得他烦躁地坐起,直接大吼:“如果是打错电话的,老子明天就带人操了你的家!”
“…贺风,帮帮我。”
等等——
熟悉的声音让暴躁的男孩愣了愣,随即坐正身子:“你是,老师姐姐?”
原本不抱希望的安宁见他终于接电话了,感激地手都在颤抖,连电话都拿不稳了:“贺风是我,我现在在去机场的方向,但是有两辆车一直跟着我。”
“机场?老师姐姐,你大半夜不在家睡觉,难道想离家出走?”
“我——”
见她吞吞吐吐,贺风眉头一蹙,边穿衣服边道:“不会吧?老师,离家出走我这种热血少年都不用了,你搞什么时尚,赶紧回家去!”
“我,回不去了。”
后来雨声太大,贺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动作却没有迟疑地走出家门。
以他对安宁的了解,那种守旧固执的女人,除非发生了大事,不然不可能大半夜离家出走。何况还说有人跟踪她!
“喂,喂?”
信号太差,没得到答复的安宁焦急地喊着,可那头除了擦擦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其他。身后的车跟的越来越近,甚至有一辆开到了她的边上一直鸣喇叭,吓得她赶紧踩油门,也顾不上危险不危险了,只希望赶紧开到车多的地方去。
——《错嫁豪门,上校离婚请签字》——
一辆路虎跟着下山,车里的艾可玉焦急万分地观察着四周,深怕刚才听到的声音让她崩溃。
当她注意到撞在墙壁上的那辆凯佰赫时,脸色顿时一白,血液突然凝固。“易樊——”
路虎停在路边,冒着大雨的她迅速下车跑向凯佰赫,可是里面除了方向盘上的血迹,一个人都没有。而看到那血,她的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若非找到儿子的信念支撑,一定晕厥过去。
额头上的血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的伤口应该很大,可是想找到安宁的信念让他顾得不得自己的伤,只想赶紧下山找到她。
突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的男人甩了甩头,雨丝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的意识变得虚无起来。
安宁…。
“易樊!”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让倒在地上的男人猛然怔醒,他兴奋地支撑起身子,抹掉眼前的雨水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手的血。可当他看到来人时,支撑的力量又骤然消失。
“妈。”
拿着手电筒的艾可玉照到一脸鲜血的儿子,差点没吓晕过去。而站在她面前的人虚弱地喊了一声后,倒是先晕了过去。
艾可玉面色一变,立马甩掉手电筒抱住他的身体,可是他的身体对于瘦弱的女人来说,根本撑不住。急得艾可玉跌坐在地上失神地哭着,头一次有种无力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随之赶来的程少贺风驰电掣般跑到两人身边,焦急地扛起程易樊:“赶紧回车上!”
看到他出现那一刻,艾可玉心里蓦然有种安心的感觉,原来有老公在真的很好。随意擦干泪水后,一家三口艰难地往车的方向挪动,当程易樊倒在后座时,嘴里还呢喃着:“安宁…。”
浑身湿漉漉的艾可玉捂唇哭泣,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他不断溢血的额头,心痛得快晕厥了。“易樊,妈只有你了,求求你千万别出事。”
程少贺的手也在抖,不管他和儿子的关系怎么样,后者都是他程少贺唯一的骨肉,怎么能不害怕失去?
早接到消息的医护人员看到车到了之后,迅速推着病床迎上去。
“快,送进急救室!”
夫妻俩紧跟医生的步伐,当被拦在急救室外之后,艾可玉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少贺,如果易樊出事,我也不活了!”
中年男子的鼻翼一酸,眼眶发烫地说:“不会的,我们的儿子可是国家栋梁,这点伤夺不走他。”
同一时刻,荒无人烟的街道上,雨下的几乎看不清路。
不得不放慢速度的安宁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疼痛,连带着心脏的位置也在疼。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里蔓延,一恍惚的时间,后面跟着的黑色奥迪突然冲到她面前,两辆车呈前后包抄,让她不得不踩下刹车。
奥迪车里走下来两道摇晃的身影,仿佛真的是醉鬼。
她不敢开门,只能按着肚子缩在驾驶座里发抖。“易樊,易樊…。”
“开门!”
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对着她的车一阵乱踢,还有人在拉她的车门。
安宁死死咬着嘴唇,不断摇头。她该怎么办?想报警,可是拿起手机才发现没有信号,除非这些人失去耐心走掉,不然她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易樊,易樊。
心里一遍遍呼唤着最珍惜的名字,她只能缩在驾驶座里一动不动。
门外的男子还在踢踹着,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一块石头,竟然对着她的车后门做出砸窗动作。安宁尖叫一声,突然发狠地踩下油门,狠狠撞上前面的车!
砰——
在附近徘徊找人的红色法拉利疏忽一停,贺风的脸色骤变,立即调转车头往声音的来来源走去。
还举着石头的男子错愕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里面的女人竟然如此决绝地撞他的车。装醉的三个男子吃惊的任雨淋湿,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靠着车窗往里看。
“似乎,晕了?”
“不知道死了没。”脑袋突然挨了一拳,打他的人咒骂:“宋喜清那女人只让我们把她卖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没说要杀人啊!何况她死了,咱们绝对逃不了!”
听到男子的话,其他两人顿时慌乱了起来,拿着石头的男人连忙把它丢下:“老大,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咱们什么都没做对吧!”
“你说的没错,咱们什么都没做,就算她死了,隔天被发现也以为出了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