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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喂!发现车牌了!”
众人一阵紧张。
“在哪里?”
“北侧山丘上的开发地。是工人发现的。上上下下一片大骚动呢!”
开发地——我的主人喃喃地说。那个山丘被开发了。
“车牌果然也在那里……”我的主人说。听到这句话我便明白了——他怀疑车牌或许就埋在石塚旁,所以今天才过来。
俗话说本性难移。
“不好意思,”我的主人梦呓般地向其中一名组员询问。“发现车牌的附近应该有一个石头堆成的石塚吧?应该有的,对吧?”
在一阵困惑的沉默之后,一开始带回消息的声音说:
“嗯,对。听说是挖开石塚的时候,发现车牌的。”
那里是塚田和彦最喜欢的地方。
收藏战利品的地点。
说着“太成功了”,开怀大笑的地点。
我的主人离开餐厅,慢慢走向车站。
(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有时候是会不惜牺牲以骗取别人的信任。)
二十四年前,被雨淋了一身帮忙寻找小铁的塚田和彦……。
全身湿透了。
仿佛要重现那一幕似的,下起雨来了。
第八章 证人的钱包
——意指“不受欢迎的人物”。打开门时,候诊室里正播放这首曲子。
这阵子有这类服务的医院增加了。为了有助于舒适地度过漫长的候诊时间,以及让患者放松而播放音乐,我觉得这点蛮贴心的。
我的主人习惯看诊的这家牙医,对这点似乎特别讲究,在不同的时间带,选曲也跟着不同。下午一点到五点左右,是小朋友常来的时间带,播放的是《小狗圆舞曲》或《土耳其进行曲》等轻快的古典音乐。有时候也会播放“大家的歌曲”(注:【大家的歌曲】是NHK于1961年开始播映的音乐节目,焦点在于播放歌曲。早期以儿童为观众,但也广受大人喜爱。),这么说来,颇受大人欢迎的《漂泊的一元铜板》这首歌,我和我的主人就是在这个候诊室里学会的。
而早上主妇及老人较多的时间带,则播放有线广播。在这里歌谣和流行乐穿插播放,与其说是牙医候诊室,感觉更像美容院,蛮有意思的。
傍晚到夜里的这段时间,则以上班族居多,选曲也顿时变得时髦起来。所以现在才会播放《Persona non grata》。此时刚过傍晚六点,候诊室除了我的主人,没有其他病人。
我的主人脱下鞋子,换上拖鞋,打开我取出挂号证,递到柜台窗口。
“晚安,我要挂号。”她对柜台小姐说道,接着说:“候诊室放了电视呢!”
我感到诧异。我被放在主人爱用的哥白林织品的袋子里,看不到四周。
“嗯,是啊。”传来熟悉的柜台小姐爽朗悦耳的声音。“那些早上的病人要求放的。”
“真的啊……医生人真好呢!”
“是药商送的液晶电视啦,免费的,免费的。”
诊疗室传来清喉咙的咳嗽声,柜台小姐和我的主人一起笑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里需要摆电视呢?回到自己家里,想看多久都行,不是吗?”
结果,柜台小姐苦笑地说:
“大家说想看八卦节目。现在因为那个案子,每天不是都闹得沸沸扬扬吗?”
柜台小姐口中的“那个案子”,我马上就想到了,我的主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她吓了一跳,心头的一颤透过细瘦的手腕传了过来。
“那个叫塚田的是不是真的杀了老婆,老人家跟太太们碰在一起尽是讨论这件事,活像大家不是刑警就是侦探呢。”
真的,好有意思呢——我的主人虽然轻松地这么回应,但是她应该是一点都不觉得好玩。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我知道。虽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就是知道。
我,是我的主人——木田惠梨子——的钱包。
我和惠梨子认识不过一年左右,她是在去年秋天时买了我。当时她刚辞掉工作了三年的旅行社工作,领了一笔微薄的离职金。
惠梨子之所以买了我,是因为母亲的劝说:
“你就要当家庭主妇了,买个好用的钱包,怎么样啊?外观不好看,但是坚固耐用,可以放很多零钱,容易拿取的那种。不要再用什么名牌了。”
我认为这是非常中肯的建议。乖巧的惠梨子听从母亲的话买了我——我与其说是钱包,形状倒更像是在大大的双珠扣式钱包上附的钞票夹。
没错,惠梨子是因为结婚才辞掉工作。婚礼预定在今年十一月底举行,大约只剩两个星期的时间了。新娘子以及新生活的准备等,花费颇多:到目前为止,惠梨子一直从我怀里将这些钱拿进拿出的。而我则一一看着她花用,因此我有把握,她一定是个好太太。
惠梨子的未婚夫叫高井信雄,比惠梨子年长七岁,今年三十岁。很传统的,他们是相亲认识,是所谓“先相亲后恋爱”的类型,他们只要两人独处,就火热得跟什么似的。我替惠梨子感到万分欣慰。
像我这种基于实用而制作的钱包,有着评判主人的眼光。我明白对柔弱的惠梨子而言,和个性认真的男人结婚,早日步入家庭,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尽管和她认识不久,但是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高井先生对比他小的惠梨子似乎疼爱到了极点。都已经三十岁了,多少应该也知道分寸,何况他也不是个愚笨的人,然而令人讶异的是,愈是这种男人,对惠梨子这样的女性似乎愈着迷。要是惠梨子生了一个和她惟妙惟肖的小宝宝的话,高井先生一定会变成一个疯狂爱家的人。
从订婚到举行婚礼,中间隔了一年以上的时间,这是因为高井先生非常忙碌,迟迟腾不出时间的缘故。而且十一月底举行婚礼时,万一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最坏的情况,可能是在新郎缺席的情况下举行也说不定。高井先生为了“小梨”,极力避免那种情况,但是唯独这一点他无法保证。
如果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高井先生是新闻记者,而且是身任一家大报社的社会部、一个叫“机动部队”的职位。像我这样的一个钱包,虽然不了解那是什么样的工作,不过异常忙碌是错不了的。想要知道他的工作情形,和他的钱包接触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这个机会。
就这样,在温柔的双亲以及尽管忙碌、但对她全心全意的未婚夫的呵护下,惠梨子真的无比幸福,所以我也非常幸福。但是教人难过的是,我不得不用过去时来叙述这件事。
让现在的惠梨子烦恼的事——或许会破坏她的幸福——发生在去年年底十二月十五日。不过,当时她完全没料到那样一件小事竟会演变成这等骇人的大事,其实那也是在今年的夏天才发展成大事的。
总之,先回到十二月十五日发生的事吧!那是个寒风刺骨的冬夜。
那天,惠梨子自己开车去拜访婚后在山梨县甲府市郊的朋友。她是惠梨子从小就非常要好的朋友,即将临盆。惠梨子带着贺礼去探望她。那是个大摇篮,因为有这件大行李,惠梨子舍搭电车,改为开车前往。
她对自己的开车技术原本就很有自信。惠梨子事事都依赖人,唯独开车这件事能让她变得积极。
这其中有个教人感动的原因。惠梨子从很久以前就这么想:将来结婚,在都内买房子恐怕是不可能的,或许会在近郊,而且是离车站有些远的地方,如果考虑到接送通勤的丈夫、购物,以及将来孩子通学等等,还是得熟悉开车才好。我要累计经验,熟悉开车技巧。
和高井先生订婚之后,她便告诉他这个想法,并补了这么一句:
“或许你也会调到乡下的分社,到时候车子也是不可少的吧。我得要成为一个好驾驶才行。”
高井先生一听便笑着说:“不用拿到A级执照(注:即赛车执照)也没关系吧!”不过,我猜他应该是大受感动的。
惠梨子一早就离开东京,在上午抵达朋友家。快临盆的女人与即将结婚的女人有聊不完的话题。朋友的先生跟惠梨子也熟识,而且彼此又有深交,所以惠梨子一开始就打算在那里住一晚。事实上,他们越聊越起劲,三个人一直聊到晚上是一点过后。
然而朋友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觉得要生了。
比预产期早了将近三个星期。朋友的先生急忙让她坐上车,连夜赶往固定产检的甲府市妇产科医院。惠梨子则留下来负责看家。
惠梨子曾来拜访过好几次,彼此又是熟识的朋友,所以惠梨子毫无畏惧地接下深夜看家的任务。抵达医院的朋友的先生、以及接到朋友先生联络的双方家长打电话来,她都应对有方,担任联络的工作。虽然担心第一次生产的朋友,不过可能是想到即将出生的婴儿,惠梨子的声音闲的既开朗又兴奋。她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吧!
如此这般,似乎直到深夜灯都还亮着。不知是否因为这样,那个男人才会来拜访惠梨子留守的这个家。
我一直被收在她的手提包里,没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我只听见玄关的门铃响起,以及惠梨子以为是朋友夫妻俩的双亲赶到,急忙去应门的脚步声。接着我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抱歉,深夜打扰。”那个声音说。说话彬彬有礼,声音听起来落落大方。
“车子突然没汽油了,我被困在这附近,动弹不得。我是从东京来的,对这一带完全不熟,很伤脑筋。能不能跟你借一下电话?”
惠梨子是个行事谨慎的人,而且这里是她不熟悉的城镇,再加上她是替朋友看家,所以她应该是上着门链回应的。
当然,她不可能回答“好,请进”。当然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里来。惠梨子聪明地回答:
“很抱歉,我帮朋友看家,不能擅自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