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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蔡老能不能分辨出来了。对了,你不是看他照片的时候,脱口而出他就是花清羽吗?”
我支吾说,这种感觉若有若无,我也说不清楚。
经过交涉和测试,花清羽被医院放了出来。他换上普通人的衣服,但怎么看怎么不得劲。给人的感觉是,他好像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了很长时间才放出来,整个人又虚又浮,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们回到了江边别墅。把花清羽带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两人是在餐厅里见面的。一张硕大的长桌,蔡老爷子正在佣人的陪护下吃着糊糊状的流食,他已经非常苍老,握着勺子的手都在颤抖,花清羽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他的对面。
花清羽问蔡老要了雪茄抽。他很嚣张,两条腿搭在桌上,翘起椅子,轻车熟路地叼着雪茄,喷云吐雾。
“你还认识我吗?”蔡老爷子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说。
“不认识。”花清羽摇头。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难道找错人了?
“解放前的上海。”蔡老爷子提醒他。
花清羽笑:“那时候我见的人多了。你再说点有用的信息。你能记住自己在三岁时候都见过谁吗?”
蔡老爷子放下勺子,颤抖着说:“蔡小鬼。在反动派的地牢里。你和安歌被关着。是我们解放军救了你。你说过,人生有轮回,时代也有轮回。”蔡老爷子把当年两人私下商定的暗号说了一遍。
花清羽放下腿,这次坐正了,雪茄烟雾迷蒙,他透过烟气看着对面苍老的老人,很久才说道:“是你。那时候你才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下:“现在你老了,也要死了。”
旁边蔡玉成怒斥:“你怎么说话呢?”
蔡老爷子摆摆手。显得非常疲惫,他说:“玉成啊,人家说的没错。我确实老了,也快死了。没想到,岁月匆匆,花清羽,我们现在又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是啊,颇为唏嘘。”花清羽抽了一口雪茄说:“我好像记得我当年说过我们之间有缘,现在能面对面坐在一起,就说明了这个缘法。看你这个行将就木的样子,我就知道找我做什么了,你是不是想轮回转世?”
“是的。”蔡老爷子说:“我要死了,我不想看着我这一生创下的帝国也跟着分崩离析,我想转世重生,继续维持下去。”共丰大亡。
“痴儿啊,”花清羽翘起二郎腿:“人就是这样,看不透。所谓无常,所谓幻灭,现在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要化为无有,你何必执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蔡小鬼,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吧。”
蔡老爷子拄着拐棍颤巍巍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花清羽。老人走得很慢,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他。
老人走到花清羽的近前,颤抖着伸出鸡皮一样的手,轻轻抬起花清羽的下巴,指尖滑过他娇嫩的脸庞。老人叹气:“多年轻,年轻真好!”
花清羽磕磕烟灰:“我明白了,你要轮回转世真正的目的不是放不下产业,而是你不想死,你还留恋红尘!好吧,我正想找个金主帮助我,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两个佣人扶着老人回到原座,花清羽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人,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我是个转世人,转过多少世自己也记不清。不停地死,不停地生,我现在正在做一项研究,这项研究陆陆续续持续了一百年,可是还无结果。我在研究转世的密码。”
“转世的密码?”我眼睛瞪大了。
花清羽点点头:“我希望能研究出转世的秘密,这样,每个人死后都能自如的转世,用这种方式继续延续生命。”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蔡老爷子问。
花清羽说:“蔡小鬼,就拿你来说吧。你的转世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你能转世;二是转世之后的你,要保留今生的记忆。无法延续记忆的转世,是没有意义的。”
“对!”蔡老爷子说:“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没有。”花清羽说。蔡老爷子的眼神瞬间熄灭,不过花清羽下一句话,让他重新燃起希望:“我正在寻找,已经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蔡老爷子追问。
“你们知道最初的我怎么会转世吗?其实我和大家一样,最早也是个普通人,直到我看到了一本经书……”花清羽的眼神迷茫起来。
花清羽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代是什么人,他是尼泊尔中部地区一座山寺里修行的喇嘛。到现在多少世多少年,已经完全模糊记不清了。
关于那一世的记忆,他几乎没留下多少,一生只记住了一件事。
他的上师是一位仁波切。仁波切的意思是转世尊者,有时候也称为活佛。所谓转世尊者,就是通过转世的这种方式,引领弟子和有情众生走向证悟。
花清羽模模糊糊记得,当时年龄不大,不懂什么证悟,每天和伙伴们念念经打打禅敲敲钟,没事的时候就在偌大的山寺上疯跑疯玩,看天边云起云落,早上太阳升起,夜晚太阳下山。
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僧人圆寂了,当时送殡的情况盛大空前,不但本寺的僧人全都出来,就连其他寺的僧人也一起来。具体细节花清羽已经记不清了,他就记得那天喇叭声咽,响彻群山,香烟渺渺,暗红色的僧袍占据了寺里的每一处地方。
他站在人群里,看着老僧人的尸体从山下抬了上来,他问身边的仁波切:“上师,为什么人会死?”
他至今还记得上师对他说的话。
仁波切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死了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急切地问。
仁波切道:“死亡会带走你现在的眼睛,但同时会赋予你别的眼睛。”
上师这种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的答案,还是解决不了花清羽的疑惑。等上师走了,他身后转出一个人,是他的师兄,这个人非常年长,在寺中已经修行了很多年。他对花清羽说:“师弟,你想长生吗?”
花清羽赶忙道:“我不喜欢死亡,我想继续活着。”
师兄一笑:“方法其实很简单。上师是仁波切,仁波切就是转世的尊者,上师已经轮回了很多世,只要像他那样就可以不怕死亡,永远活着了。”
“师兄,怎么才能像上师那样?”花清羽急切地问道。
师兄说:“在藏经阁里,有一本金线叶书,据说是佛陀留下来的,上面讲的就是人如何不生不灭,转世轮回。寺庙里被选拔出来的人,只有成为仁波切,才有资格读这本书,学习到转世轮回的方法。只要把这本书……偷出来,我们一起参阅,就可以了。”
到藏经阁偷书?花清羽懵了。
师兄循循善诱,说你活一辈子也没资格当成仁波切,也没有资格去看那本书,你的一生都将在山里耗尽,何不窃出书来,学会转世的无上妙法,以后可以自由出入红尘。人间红尘,荣耀繁华,岂是孤山枯寺青灯古佛能比的。再说了,你进红尘何尝不是一种历练,不做有情众生何知众生相?这对你的修炼也有好处。
师兄一番劝解,说动了花清羽的心,只要掌握了轮回的方法,哪怕这一世自己被当小偷逐出师门都没关系,大不了一死转世投胎成为别人,谁还知道自己有这不光彩的一世?
寺庙的藏经阁无人看守。庙里都是修行的僧人,谁会去偷东西?寺庙已经几百年没有过行窃事件了。花清羽和师兄晚上秘密潜入阁楼中,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翻找,后来师兄豁出去了,把藏书翻得乱七八糟。
“师兄,你别这样。”花清羽急了。
师兄道,放心吧,我自有妙计。
后来他们在最里面的搁架上发现了一方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个卷轴,轻轻展开,这是由一种尼泊尔特产的木料编织而成,上面的字都是用金线缝制的。
这就是转世经书。
师兄把卷轴展开,花清羽一个字一个字用手细心触摸,上面的质感让他有种莫名的颤栗。他认出来,上面的字用的是藏语。
说到这里,花清羽解释说:“就是我在精神病医院说的古藏语。”
他当时要把这个卷轴带走,师兄一顿呵斥:“这东西哪能拿出去,只能在这里看!”师兄把马灯的燃火挑大,放在旁边,照亮了卷轴。
第六章轮回的龙虾理论
花清羽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他说:“当时的场景这么多世这么多年,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没事的时候我就拿出来回忆。我害怕有一天会把它忘掉。”
解铃道:“你第一世偷窥经书的这件事。已经成为你活着的精神支柱了?”
花清羽笑笑:“不错。”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永远也忘不了上师的那双眼睛。”
那天深夜,藏经阁的内阁,幽幽马灯微燃,花清羽和他的师兄头碰头,看着地上展开的经书卷轴。他们认得上面是古藏语,不过只会发音,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们只是下意识照着经书上面的文字从头读下来。师兄提着马灯,和花清羽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一直念完最后一个字。
念后,师兄提着马灯又开始乱七八糟翻起东西来。花清羽非常不高兴:“你还找什么?”
师兄告诉他,历代仁波切都会传承一个叫轮回盘的法器,具体用处未知,但一定非常重要。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师兄有些焦躁,他认为轮回盘一定藏在别的地方。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了声音。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师兄赶忙低声道:“是仁波切上师,一旦让他抓到我们,我们就完了。”
他一口吹灭马灯,拽着花清羽藏在角落。外面的上师并没有进来,声音渐渐远去。两人擦擦汗,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花清羽傻乎乎就要收拾散落的经书,师兄抓住他,轻轻摇摇头,对花清羽说,你怎么收拾,明天过来整理打扫的僧人也会发现踪迹。
“那怎么办?”花清羽着急地问。
师兄脸色阴沉。说了一个字:“烧。”
还没等花清羽反应过来,师兄打开马灯,从地上捡起一页经书塞在火苗上点燃,然后随手一扔,着火的纸张飘飘悠悠落在书里,火苗顿时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