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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来。却觉得下体含着的那玉祖沉甸甸的,就了那蜜油的滑,竟直要滑落出来一般。小萍慌得夹紧双腿,却觉得那玉祖硬邦邦地,不知抵着了身体何处,双腿一阵酸软,连忙扶住了那床阑,这才站稳。
长乐和江流均受过这玉祖的苦,熟知其中滋味,见小萍神情古怪,知道他尝到厉害,不禁相视宛尔,却听那长乐道:“想我当年,却是江流替我……”江流脸上红了一红,道:“长乐!”长乐却不以为意,只道:“江流那时心疼我年幼,见我憋得难受,便用嘴替我……”江流道:“长乐!”长乐回了头去看他,见江流原本苍白的双颊染了红晕,紧抿了嘴唇,正是自己最爱看的那副嗔怪模样,心中欢喜,便想多说几句。他想起那时自己年纪尚稚,却喜欢常常故意惹了江流生气,为的便是瞧他这副模样。却听江流又叫得一声“长乐!”突然背过身去,以手抚胸,咳嗽起来。长乐这才住了嘴,只道:“你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江流刚才一焦急,便觉得那股腥甜味儿又冲着嗓子眼儿涌上来,只摆了摆手,不敢开口说话,待那阵咳嗽过去了,才抿了嘴唇,拣起那若兰丫头之前搁在桌上的衣服,替小萍一件件穿戴起来。白色的绉裤外面套的是鹅黄纹彩长绔,上身却是一件浅葱开衫,那衫子的两襟交合在身前,便如女子的笼裙一般,那人或走动,或坐卧,那交合在身前的衣襟便忽开忽合,将那躯体半掩半映,为的是引了人去看,却又看不真切。
小萍低头见江流纤长的手指持了那衫子前襟的衣带,一抽一系,便结成了一个兰心结。便也去试,却怎么也结不好。江流便执了他的手,就如教琴一般,手把手地教他。却看得长乐心中不乐,只道:“好啦好啦,多穿几遍便会了。”却拿来一双凤头高履,叫小萍穿了。那高履的履面绣金福字,字旁以云形围边,一双履头高高翘起在长绔外面。小萍素日里穿惯了布鞋,初穿得这凤头高履,只敢扶了墙,一步步地挪着走路,却看得长乐哈哈大笑。
江流也抿了嘴笑,他让小萍在那镜前坐了,放下丫髻,用梳子将那一头青丝给梳通了,原想用发簪束在脑后,在镜子里比了比,却终觉得老气,便仍旧将那头发放下来,只从耳侧挑了两股,结在脑后。长乐随手将一根玉簪子插在那发结上,江流却又拿了下来,道:“这样便好,多了便俗了。”长乐冷笑了道:“原来我却是俗人。”从江流手里拿了簪子,却反手斜插在自己的头上,江流只浅浅一笑,不去理会长乐。
小萍从镜子中望去,见那葱翠织锦的衣襟贴了白嫩的胸口,那鹅黄纹彩又从碧玉浅色中隐现出来,只衬得脸蛋白里透红,煞是好看。他终究是小孩子心思,便一时忘了这般打扮究竟是为了什么,心里高兴起来,脸上也露出了自满的喜色。江流正俯低了身子,替他修眉,见到小萍这般神色,竟象足了长乐当年,那双杏眼含了笑,不知怎地,却变成了长乐的凤眼。江流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一抖,那镊子跟着一滑,便夹在了眉梢的肉上,顿时红了一块。他忙伸了手去揉,小萍却仰了头道:“不疼。”那神气也象足了长乐当年。
江流便终于伤感起来。他想长乐也曾经这样坐在他的面前,仰了稚气未脱的脸,让自己替他修眉。不知何时,光阴流转,东风暗换年华,面前的人却变成了小萍。这青玉楼中,终究青春易逝,又有多少往事,付之流水,却不能回头,不敢回头。
于是江流便只有更深的把头垂下去,垂下去。
第十四回 无头琴师言灾祸,承?
小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梆子邦邦邦地敲过了子时,夜极静,小萍却被尿憋着,不得不打被窝里爬起来,赤脚踩了鞋子去解手。
小萍解完手,正迷迷糊糊地往自己的屋里走,却瞥见回廊上人影一闪。小萍揉着眼睛,定睛去看,那人影却飘也似的,脚不沾地,直往回廊尽头去了。
小萍好奇心起,便顾不得冷,将那鞋子脱了提在手里,猫着腰下了回廊,躲在那美人蕉的后面去看。他赤了脚踩在雪上,只觉得钻心的凉,却见那人大冬天里却穿了一双木屐,露出一双冻得发白的脚趾,在青衫下若隐若现。小萍沿着那青衫往上看去,却几乎“啊”的一声,险些尖叫出声——原来那人竟没有头!
小萍想,我这是在发噩梦呢。他想悄悄溜走,但双腿酸软,怎么也不听使唤。却听得那回廊尽头,厢房的门阑响得一响,却是江流推了门,走了出来。小萍张了嘴想喊“有鬼”,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听见雪沙沙地落在院子里的声音,夜极静,夜极静。
江流见了那无头鬼,却不惊恐失措,只是静静道:“你怎么又来了。”
那无头鬼沉默半响,道:“韩将军回来了。”
那声音低沉悦耳,并不吓人,却是从那胸前发出的。小萍仔细去看,原来那鬼的怀中捧了人头,那声音正是从那人头中发出的。
只听江流柔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那鬼便又沉默起来,只是用那捧在怀里的人头上的一双眼睛望着江流,流露出念慕之情。
江流便叹道:“我虽累得你身首异处,终究是你命中该有此劫,你既然已经去了,便不该再念着这尘世中的事了。”
那鬼便沉默着,伸了手去碰江流飘在风中的发丝,却终究没有碰到。他垂了手站在雪中,那雪珠却穿过了青衫,穿过了身躯,沙沙地落在院子里。
小萍只屏住了呼吸,偷偷去看。
那鬼道:“这些天风中血腥极重,此城将有大难临头,你若能走,便尽早走了。”
江流便苦笑起来,道:“走?我能走到哪里去?”却又放柔了声音,道:“你好生去吧,我这身子撑不了多久,自会随着你去。”
那鬼便低低的叹了一声,捧着人头向后退去。那雪裹住了青衫,待得小萍抬眼去看,那雪地上白茫茫地倒影着月光,空无一人。
小萍钻回自己的被窝里,用被褥蒙了头,一颗心却仍是怦怦乱跳。他终于想起那无头鬼不是别人,正是长乐所说,被韩将军砍了头的琴师。但是他第二天醒来,见那窗外已是春光明媚,就连那院子里雪也已消融得无影无踪,便觉得昨晚所见,必是一场梦寐。
然而这汴京城正如无头琴师所说的一般,正面临着一场大难。
这时正是靖康元年的正月里,刚不久传来了大宋常胜军统制郭药师降金的消息,紧接着那金人又攻保州、中山,下庆元、信德二府,取了相州、浚州,那金太祖二皇子完颜宗望所率的东路军渡了河,眼看着便要往这汴京城逼进。
然而在小萍看来,这汴京城却和往日并无什么两样。
他听得杂役议论,说那通津门的水果行已经买不到荆州的沙梨了,因为那汴河上南来的船只都满载着军需器械。然而青玉楼端出来迎客的果盘里仍有上品的沙梨,却是那兵船上的军官军士营私载运而来。青玉楼内规矩甚严,因怕小倌私逃,除了客人点名外出侑酒陪宴的,平日里都不得私自外出上街。因此小萍并不知道,此时汴京城里的物价,比起往日,已经翻了数翻。然而人们总乐观地想,好歹要过完这个年再做计较,因此城中仍是一片平安喜乐,那宣德门外,东脚楼街巷,金银彩帛,一日交易,仍是动辄千万。
那青玉楼主安公子的心里也是疑惑。他每天早晨都去那坊巷御街走动,听人们议论,说是宗望大军已经取了滑州,又说今年元旦金人也仍派了使节向皇上道贺,那朝廷也有议和的意思。只听得安公子一时皱眉,又一时展颜。他心想若是要走,现在便该往南去了,但心里终究舍不得青玉楼。何况最近青玉楼竟不比往年,就连这正月里的生意也红火得异常,仿佛人们竟已预知这座城市将要走到它辉煌的尽头一般,越发地抓紧寻欢作乐起来。一连数日,都有人在青玉楼散尽千金。
于是安公子便越发舍不得走了。
小萍也在正月里新挂了牌,却是何大人开了局子,在前院的品花轩内设下酒宴,替新进上京来的承宣使陆瞻远陆大人接风洗尘,还将韩少游韩将军也一并拖了来,另有一班词人骚客坐了下首,趁了酒兴,做些香艳之词,令那作陪的小倌当场唱奏助兴。
那安公子便道:“择日不如撞日,难得今天都有这么些大人在,便替小萍挂了牌,若是真叫哪位大人看上了,那今后可有得你风光的。”便催小萍梳妆打扮,换了衣服,下去见客。
小萍沿着回廊往品花轩去,隐隐听得那喧闹的人声,心跳得便越发的快,手心都捏出汗来。他站在众人面前,只顾低垂了头,用手去弄那衣角,那安公子却一径地将他向前推,向前推去,并且暗地里在他的脖子上拍了一巴掌,令他抬起头来。
于是小萍便抬起那双杏眼,向在座的众人望去。他最先看到的是韩少游韩将军。众人里头仍是他最出众。韩将军在正月里仍是穿了一身黑袍,乌发束在头上,从那玉冠后面披散下来,脸色却苍白如玉,坚冷如玉,唯有一双眼睛是亮的,寒星一般,瞥了自己一眼,又掉开头去,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小萍觉得自己将一辈子也忘不了韩将军的那双眼睛。
他听得一个声音道:“这便是那新挂牌的孩子么,我瞧着也是个美人胚子,先唱一曲听听可好?”众人都说好。便点了菩萨蛮的词牌。小萍微侧了头,转了眼睛去看,说话的人莫约三十来岁,皮肤微黑,脸上颇有风霜之色,身材微微地发了福,却不似朱老板那般令人厌恶。小萍只觉得此人亲切和善,见他面南坐了主客席,猜想他就是那承宣使陆瞻远,陆大人。
小萍在那琴几前坐了,略调了调弦,便奏唱起来。他头一次见客,心中紧张,起手便错了几个音,然而他抬眼去看,见众人仍各顾各地交谈讲话,并无人认真听他弹些什么唱些什么,便也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