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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算起,14天之后,我也会知道我血液的检查结果的!”
“是的,可是那位赫尔措克博士会告诉你,你没有染上艾滋病,那该死的病毒饶过了你。”
她差点儿号啕大哭起来。维拉的声音在颤抖,她为此而生气。“这14天日子,每一天都让他无法忍受。他越来越消沉了。”
“不过,这是可以理解的,宝贝!他现在正在哀悼。马克斯·霍勒尔医生也是这样看的。他在哀悼他自己,哀悼他的过去。只有当他沉到最下面,感觉到地基的时候,他的情况才又会好转起来。”
“天哪,你胡说什么!”维拉说,一边把听筒扔回到电话机上。可是她未曾哭。不,她不会哭的。她会经受庄利欧给她带来的痛苦的。老天啊,她一定要想办法……
她走进客厅。“利欧!”——没有回答。在电视屏上正在重播《作案现场》节目。
她轻轻地关上客厅的门,登上二楼,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木棍,用它去够通向阁楼的滑梯。上一次她是什么时候到阁楼上面去的?在秋天。是的,在两年前的秋天。
她用铁钩拉动环状物,于是梯子朝她滑了下来。维拉开始向上爬。微明的灯光和阁楼的气味。此时,她想起了自己青年时代在阁楼里度过的那些时刻。当时,她为了躲开妹妹,避开母亲的批评,在阁楼里写日记、读禁书,梦见那些她深信不疑的童话。
瞧,阁楼里还放着那两只铝箱子。当时,家里人把她以及这两只箱子送到寄宿学校。在那只较小的铝箱子里,她一直存放着她的衣物和学生练习本。此时,她坐到那只大的铝箱子上,一边摇头。不要气馁!这事我们根本不会碰上的!你将看到,这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梦。
她又想流泪了。维拉试图用手背擦干眼泪,可这没有多大用处。她找到了那只上面印有蓝色小马的红色纸板盒。当他们把有机玻璃书架放在客厅里的时候,利欧曾坚持己见,认为胡椒蜂蜜饼盒不宜于放在有机玻璃上,于是,这只饼干盒连同放在它里面的照片一起上了阁楼。
她不知道自己在阁楼里坐了多久。她找到了那盏没有灯罩的、从一根梁上垂下来左右摇晃的白炽灯的开关,并且打开了它。此时,她看到了那些照片!有一部分照片连同底片塞在一些色彩鲜艳的信封里,另一部分照片乱七八糟地放在一起。她在某些照片的背面写上了日期和其他的提示。她不需要注释。她都知道。
瞧,这是一张利欧贝鲁特采访归来时拍的照片,他的衣服因出汗而又湿又脏,头发披到肩上;仿佛这还不够似的,他还蓄着络腮胡子,活像一个乡村歌手。瞧,这是一张保时捷跑车的照片,这车已不是黑的,不,它满身灰尘,就像扑了白粉似的。此外,有一只鸡在汽车的保险杆上啄来啄去。这张照片是他俩在西班牙安达鲁西亚旅行的留影。在乌贝达,有一家无与伦比的豪华旅馆,这是一座经过改建的摩尔人的要塞。只是他俩从未发现这座经过改建的摩尔人的要塞,因为他俩在光秃秃的群山之间的某个月色优美的地方迷了路,只好在一家乡村客栈里过夜,遭到跳蚤的叮咬……
一大堆照片,被一根红色的橡皮带束在一起。第一张相片再现了茨维法尔滕的风光:高高的枞树,高顶的房屋。第二张照片给弄模糊了,左边上只看到一条浅色的条纹,不过她记得,这是一辆自行车,他们的自行车。当时,利欧不顾她的抗议,一跃跨上自行车后面的行李架上,车子在陡峭的道路上往下行驶。本把这惊险的场面拍下照片。当时,她和这位年老而善良的本来到茨维法尔膝。她和利欧一起跌到了下面100公尺远的公路排水沟里——三天之后,本深感侮辱地死去了。在公路的排水沟里,就已经开始留下祸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维拉?你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公路排水沟里拾起来的。”他常常一本正经地对她这样说。
她奔下楼梯,走进利欧的工作室,取来一卷电传用纸和胶水,此外还有一把剪刀。可是,当她找到这一切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她拿起听筒。
“奥尔森。利欧家吗?”
“是的,我是维拉。”
“那好极了!你好吗,维拉?”
奥尔森的声音恬静,就像男中音,同时也有些矫揉造作。这位就住在转弯角上的友好的邻居,不,这位老板想起了他心爱的雇员利欧,正打电话询问他的健康情况呢。
“还好,像往常一样……”
“听着,维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大堆情况,但是我免去不谈了。也许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再谈。”停顿。然后又传来了奥尔森的声音,“有一点我们两个都是明确的:他得从他的洞里爬出来。”
“是的,”她说,一边看了看她手中的剪刀。“只是——怎样爬出来?”
“到底谁是他的医生?”
“一个名叫赫尔措克的男子。”
“啊,是他?扬·赫尔措克博士。”
“是的,他也是莱斯纳尔的医生。”
又是停顿。然后是奥尔森的喘气声。“他能否和利欧明智地谈一谈?”
“他已经对利欧说了许多明智的话。我也一样,厄瓦尔特。你能想象到这点的。”
“我当然能想象到这点!天哪,你告诉他,我需要他,维拉!而且这不是上帝所喜爱的童话。这是该死的现实。告诉他,他应该到编辑部里来。告诉他,米勒永远掌握不了那桩事情……告诉他,天啊,他应该想想这桩事关系到什么。我们必须逮住恩格尔这个家伙。利欧已经开了个头。他不仅对这件事知道得非常清楚,而且写得很好。他是唯一能够将此事继续做下去的人。把我的意见告诉他吧!你听见了吗?”
“我愿意试一试。”
她啪的一声合上剪刀,然后挂上了听筒。
她静静地坐了好久。窗前的白桦树枝在风中弯曲下来。一只鸟像是要降落在白桦树上,但它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朝远方飞去了。
利欧!
利欧……利欧……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我们必须这样。相信我吧。也许这事压根儿不那么困难。你只需重新学会走路,笔挺地走路,利欧!我会帮助你的。我也清楚地知道,应该怎样开步。利欧,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早上10点钟。在这个时候,罗拉咖啡馆里几乎没有顾客。把桌子和长凳隔开的那些金黄色的黄铜杆,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在半圆形的酒吧柜台的旁边,一位女招待由于无聊而整理着她的超短裙。
利欧把《南德意志报》放回到桌子上。在纽伦堡发生的血腥的屠杀,被认为是俄罗斯的黑手党干的;联邦政府打算采取新的有力措施克服大量的失业现象……这些新闻他不感兴趣。还有没有使他感兴趣的东西?几乎没有。他举手,以便招呼招待到自己这儿来,可是他马上又把手放下。一个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这年轻人留着长而油污的头发,一络络地盘绕在穿着T恤衫的宽肩上。这T恤衫也不大干净。他穿着牛仔裤和体操鞋,耳朵上还戴着一个小的金扣子,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不,他看上去的确使人觉得不可信赖。
“您是马丁先生,对吗?”
“怎么?难道我们认识吗?”
“现在认识了。我的名字叫包尔。我是诺沃提尼先生那个科里的成员。科长在外边等你。”
“他在什么地方?”
这年轻人用下颚指了指窗玻璃。这次诺沃提尼开来的不是灰色的摩托车,而是一辆绿色的奥迪牌汽车。
“他到底为什么不进来?”
利欧得不到回答。显然,这个奇特的年轻人是诺沃提尼手下的一个暗探,他已经朝出口处走去,然后消失在外边的行人之中。
利欧把5马克的茶水费放到桌子上,不等服务员找回零钱,便横穿过酒店。在酒店外的人行道的镶边石旁边,诺沃提尼把车门撑开。
“你好,利欧!”
利欧坐到了他的身边。诺沃提尼曾两次到他家里找他。第二次是在三个星期之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反对在早上喝啤酒的?”
“第一,我得环绕五个街区行驶,以便找到一个停车场;第二,我没有时间。不过,我想和你谈一谈。我们在汽车里也可以谈,不是吗?”
诺沃提尼开车出发,一边把右手放到利欧的前臂上。“利欧!我想向你解释好多事情。”
“别解释了。”
“正是,”诺沃提尼简洁地说。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到你家里。维拉曾对我说,你也许在罗拉咖啡馆里看报。”
“你为什么到我家里?”
“这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我之所以到你家里,这是因为我有时候想去看望一位老朋友。第二,我想和你谈一谈。谈公务上的事情。满意了吗?”
“这就要看你是从哪个角度看这个问题了。”
奥迪牌汽车在街道上蜿蜒前进。他俩到达了女王大街。诺沃提尼驱车缓缓行驶。利欧打量了那些坐在兽医学院前面的大学生。
“假如我对你的公务也不感兴趣呢?”
诺沃提尼向利欧投以鄙视的一眼。“要是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审问了恩格尔,你也不感兴趣吗?”
“我也不感兴趣。不过,尽管这样,你还是说吧……”他的心跳动得很奇怪:它忽儿停止跳动,忽儿又开始急剧地跳动,然后又改变节奏,重新慢慢地、使人痛苦地跳动。他又把头别过去,故意透过车窗看那些一闪而过的高大的建筑物。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很难说。总之,他不是我俩所想象的那样的人。他长得很高,看上去比实际上年轻得多。就我所知,他爱好运动。他常到西班牙的伊维萨岛度假,所以脸上的皮肤晒得黑黑的。这些也许是他的重要特点。此外,他穿着牛仔裤和细斜纹布做的衬衫到处乱跑;他的脚上甚至穿着大而粗的绵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