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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越过生的界限,丝毫再不想回归自己,我如同干枯的树木、冰冷的金属转化成声音,为人类的虚弱和强大效力,在无梦、无光的黑夜的终点,清晰、无误,把无名的旋律交给人类大地。
薛菲译
事情往往这样
事情往往这样:当我在生活和享受生活乐趣的时候,
我的创造力沉睡着,只是偶尔吐出几句梦呓,而当我痛苦得无法活下去的时候,我的创造力却苏醒了,日渐活跃,
从我的痛苦中成长起来,就像从黑油油的沃土中探出头来,蓬勃成长一样。
薛菲译
多瑙河上
多瑙河上,夜空一片明净。云彩的移动和形态,说明高空的风力要强得多。
地面微风轻拂,阵阵吹到了人们身上。
在这样的夜晚,颤栗、喜悦和激情都没有睡去,全失去了睡意,让一种不明来路也不知去向的剧烈运动所左右。也许,在这样的时刻人会老得更快,死得更早。而我觉得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我那世俗的事业以一种非人间的轻松成熟起来,既无名目,也无形态,如大海一样,只容你猜测或想像。
薛菲译
潮
潮水在短短几小时之内就淹没了海滩,把砂子,卵石,碎木片、贝壳、水草和树叶冲积成古怪的城堡,塔楼和小丘,并在它们身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以及奇怪的谁也识不透的字符。潮退了,海滨浴场一带留下处处痕迹,仿佛有巨人家族的孩子们来这儿玩过,随后又消失在大海深处。
薛菲译
大自然倦了
十二月最后的日子。我回到那已告别了明媚的九月之晨的海边。周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阴暗的云层取代了湛蓝的天空,一切都湿漉漉的,似乎在腐朽,花儿半死不活,像假的一样;青草虽还没有发黄,但已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温馨,再不像夏天那样,使人看了觉得陌生。
大自然倦了,俯首沉浸于美好冬日的梦境之中,为未来的复苏积蓄着力量。
薛菲译
塞弗里斯
塞弗里斯(1900…1971)希腊现代诗人。主要作品有诗集《转折点》(1931)、《神话和历史》(1935)、《航海日志》(初编(1940)二编(1944)三编(1955))、长诗《画眉鸟号》(1946)等。196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拒绝
在幽僻的海滩上,
那儿洁白得象只白鸽,
我们到中午觉得渴了,
可水是咸的,不能喝,
在金黄的沙上
我们写下她的名字,
但一阵海风吹来,
字迹便立刻消失。
凭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勇气,
什么样的愿望和热情,
我们过着我们的生活:原来错了!
于是我们来改变我们的人生。
译自《转折点》(1924…1931)
李野光译
决定忘记
谁来为我们计算我们决定忘记所要付出的代价?
——乔-塞弗里斯:《大海向西》
在那寂静的湖边停步吧,过路人;
那水波荡漾的大海和历尽折磨的船只,
那环抱群山和产生了星星的道路
都在这辽阔的水面上终止。
如今你能安静地观察那些天鹅,
瞧它们:全都那么洁白,象深夜的睡眠,
一无所碍地在薄薄的平波上滑行,
平波利索地把它们举起,高出水面。
它们象你,陌生人,这些静止的羽翼,并且你了解它们,
当那石狮的眼睛盯着你,
那大树的叶子在天空仍保持生机,
而笔尖刺透了牢房的墙壁。
不过正是这些而不是别的鸟儿屠杀了乡下姑娘,
鲜血染红了石板路上的奶浆,
她们的马匹默默地向木槽里
抛下了象熔铅般难以辨认的东西。
于是黑夜突然在它们弯弯的颈项周围缩紧,
它们并不歌唱,因为要死也没有门径,
只好抽打,胡乱地摔打着人们的尸骨,
而它们的翅膀使恐惧为之镇静。
那时发生的情景也象你现在所看见的这样宁静,
同样的宁静,因为已没有留下一个灵魂让我们思考,
除了那种在石头上刻几个记号的才能,
而记号如今触动了我们记忆的底蕴。
我们也同他们一起,已经远离,很远很远了
——停步吧,过路人,
在这寂静的路边,同这些洁白无瑕的天鹅,
它们通过你的心象些白绸片一样旅行,
唤起你注意那些你经历过但已忘记了的情景。
你也忘记了,当你读着石头上我们的文字;
即使这样,你和你的羊群一起仍大为惊奇,
而羊群用它们的毛扩充了你的身体,
于是你觉得你的血脉里有个牺牲的消息。
译自《航海日志·初编》(1940)
李野光译
阿西尼王
整个上午我环绕着城堡观望,
从荫蔽的一侧开始,那里的海水深沉
而又呆滞,象只死孔雀的胸脯,
又象缜密无缝的时间那样接待我们。
岩石的血脉裸露着从高处下降,
如枝柯繁密地纠缠着的葡萄藤,
他们凭海水滋润,生生不已,
而跟踪它们并逐渐疲弱的眼神
在挣扎着要摆脱这累人的摇荡不定。
那向阳的一侧有漫长的一片海滩,
阳光照着高大的墙壁光华耀眼。
没有了生物,野鸽飞走了,
而阿西尼王,我们两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国王,
已无人知晓,被大家忘记,甚至荷马
在《伊利昂记》中也只有并不肯定的一言半语,
他被撂下在这里,象个殉葬的面具。
你摸摸它,能听到声音吗?阳光照耀着空洞,
一个干罐子躺在发掘的泥土里:
那声音好比我们划击海浪的浆声。
阿西尼王是面具下的一个空白,
他与我们无处不在,无处不在,徒托虚名:
而他的孩子们的雕像,
以及他的矫健如飞鸟的欲望,
他的种种思想之间的空隙中的风,
他那停泊的船只,在一个消失了的海港,
那面具底下全是虚妄。
在我们生存中那个金盖子上浮雕着的
那双大眼睛和两片厚嘴唇以及满头白发的后面,
你看见一个黑黑的斑点
象一条鱼旅游在海上黎明的宁静中,
一个到处同我们在一起的空洞。
还有那只去年冬天飞走了的鸟,
那带着一只折断了的翅膀
作为生命住宿地的鸟,
还有那个离开了这里
去玩耍夏天犬齿的年轻女人,
以及那个寻求低级世界的尖叫声的灵魂,
以及那个象一张宽阔的悬铃木叶子在太阳激流的一路冲荡下
有着古代墓碑和当代忧郁的国家。
而诗人徘徊着,看着那些石头,并问他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
存在
在这些荒废了的线、点、边缘、空穴和曲线中,
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在这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荒废萧条的地方,
在我们生活里那些已经已经如此奇怪地退缩了的人中,
在那些仍然保持着海浪的姿影和海一般博大的思想的人中,
是不是存在他们的表现爱与同情的面部运动;
也许不,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重量,
除了对于一种生存的重量的怀乡病,
在那里我们还是孱弱的,正弯下身来,
象一株悲惨的柳树的枝条永远绝望地堆聚在一起,
而浑浊的水流缓缓地把那淤泥中连根拔起的灯芯草一路带走,
一种形态的意象,由于被判处无穷的痛苦而变成了大理石:
诗人,一个虚妄而已。
携带盾牌者——太阳,已奋力向上,
从洞穴深处一只受惊的蝙蝠
象利箭射击盾牌似地向光明冲击:
“阿西尼王……阿西尼王……”
可能那就是阿西尼王——
我们历来在这卫城上仔细寻访,
有时还用手指摸摸石头上他那印记的阿西尼王……
译自《航海日志·初编》
李野光译
最末一站
我关心过的月明之夜很少:
那些星辰的字母表——你把它们拼出
尽你一天结束时浑身疲劳所容许的程度,
并且从它们引申出旁的意义和希望——
那时你能读得更清楚。
既然我闲坐在这儿,并且回想,
留在我记忆中的月亮本来很少:
一些岛,悲伤的圣母玛利亚,深夜的下弦月
或者北方城市中的月光
它有时将一种沉重麻痹感
洒在扰攘的大街、河流和人们的四肢上。
不过这里的最后一个黄昏,在我们的最末一个港口,
我们彻夜等候回家的时刻,
它象一笔旧债,金钱躺了多少年
在一个守财奴的保险箱,
最后偿还的时候到了,
于是你听见铜币洒落在桌子上;
在厄特鲁斯克村,在萨勒诺海背后,
在我们回家的港湾后面,
在一场秋天风暴的边沿,
月亮摆脱了乌云,
对面斜坡上的房子变成了搪瓷品:
月色可人地宁静①。
这是一连串思索,一种方式,
用来开始讲你自己不安地承认的东西,
在你无法克制的时候,
向一个秘密地逃出来
并从家乡和伙伴们带来音信的朋友,
这时你忙着敞开你的心坎,
在这位流亡者来得及阻止和改变你之前。
我门来自阿拉伯,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
时常想起的还有康马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