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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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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地越过生的界限,丝毫再不想回归自己,我如同干枯的树木、冰冷的金属转化成声音,为人类的虚弱和强大效力,在无梦、无光的黑夜的终点,清晰、无误,把无名的旋律交给人类大地。

    薛菲译

    事情往往这样

    事情往往这样:当我在生活和享受生活乐趣的时候,

    我的创造力沉睡着,只是偶尔吐出几句梦呓,而当我痛苦得无法活下去的时候,我的创造力却苏醒了,日渐活跃,

    从我的痛苦中成长起来,就像从黑油油的沃土中探出头来,蓬勃成长一样。

    薛菲译

    多瑙河上

    多瑙河上,夜空一片明净。云彩的移动和形态,说明高空的风力要强得多。

    地面微风轻拂,阵阵吹到了人们身上。

    在这样的夜晚,颤栗、喜悦和激情都没有睡去,全失去了睡意,让一种不明来路也不知去向的剧烈运动所左右。也许,在这样的时刻人会老得更快,死得更早。而我觉得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我那世俗的事业以一种非人间的轻松成熟起来,既无名目,也无形态,如大海一样,只容你猜测或想像。

    薛菲译

    潮

    潮水在短短几小时之内就淹没了海滩,把砂子,卵石,碎木片、贝壳、水草和树叶冲积成古怪的城堡,塔楼和小丘,并在它们身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以及奇怪的谁也识不透的字符。潮退了,海滨浴场一带留下处处痕迹,仿佛有巨人家族的孩子们来这儿玩过,随后又消失在大海深处。

    薛菲译

    大自然倦了

    十二月最后的日子。我回到那已告别了明媚的九月之晨的海边。周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阴暗的云层取代了湛蓝的天空,一切都湿漉漉的,似乎在腐朽,花儿半死不活,像假的一样;青草虽还没有发黄,但已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温馨,再不像夏天那样,使人看了觉得陌生。

    大自然倦了,俯首沉浸于美好冬日的梦境之中,为未来的复苏积蓄着力量。

    薛菲译



 塞弗里斯

    塞弗里斯(1900…1971)希腊现代诗人。主要作品有诗集《转折点》(1931)、《神话和历史》(1935)、《航海日志》(初编(1940)二编(1944)三编(1955))、长诗《画眉鸟号》(1946)等。196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拒绝

    在幽僻的海滩上,

    那儿洁白得象只白鸽,

    我们到中午觉得渴了,

    可水是咸的,不能喝,

    在金黄的沙上

    我们写下她的名字,

    但一阵海风吹来,

    字迹便立刻消失。

    凭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勇气,

    什么样的愿望和热情,

    我们过着我们的生活:原来错了!

    于是我们来改变我们的人生。

    译自《转折点》(1924…1931)

    李野光译

    决定忘记

    谁来为我们计算我们决定忘记所要付出的代价?

    ——乔-塞弗里斯:《大海向西》

    在那寂静的湖边停步吧,过路人;

    那水波荡漾的大海和历尽折磨的船只,

    那环抱群山和产生了星星的道路

    都在这辽阔的水面上终止。

    如今你能安静地观察那些天鹅,

    瞧它们:全都那么洁白,象深夜的睡眠,

    一无所碍地在薄薄的平波上滑行,

    平波利索地把它们举起,高出水面。

    它们象你,陌生人,这些静止的羽翼,并且你了解它们,

    当那石狮的眼睛盯着你,

    那大树的叶子在天空仍保持生机,

    而笔尖刺透了牢房的墙壁。

    不过正是这些而不是别的鸟儿屠杀了乡下姑娘,

    鲜血染红了石板路上的奶浆,

    她们的马匹默默地向木槽里

    抛下了象熔铅般难以辨认的东西。

    于是黑夜突然在它们弯弯的颈项周围缩紧,

    它们并不歌唱,因为要死也没有门径,

    只好抽打,胡乱地摔打着人们的尸骨,

    而它们的翅膀使恐惧为之镇静。

    那时发生的情景也象你现在所看见的这样宁静,

    同样的宁静,因为已没有留下一个灵魂让我们思考,

    除了那种在石头上刻几个记号的才能,

    而记号如今触动了我们记忆的底蕴。

    我们也同他们一起,已经远离,很远很远了

    ——停步吧,过路人,

    在这寂静的路边,同这些洁白无瑕的天鹅,

    它们通过你的心象些白绸片一样旅行,

    唤起你注意那些你经历过但已忘记了的情景。

    你也忘记了,当你读着石头上我们的文字;

    即使这样,你和你的羊群一起仍大为惊奇,

    而羊群用它们的毛扩充了你的身体,

    于是你觉得你的血脉里有个牺牲的消息。

    译自《航海日志·初编》(1940)

    李野光译

    阿西尼王

    整个上午我环绕着城堡观望,

    从荫蔽的一侧开始,那里的海水深沉

    而又呆滞,象只死孔雀的胸脯,

    又象缜密无缝的时间那样接待我们。

    岩石的血脉裸露着从高处下降,

    如枝柯繁密地纠缠着的葡萄藤,

    他们凭海水滋润,生生不已,

    而跟踪它们并逐渐疲弱的眼神

    在挣扎着要摆脱这累人的摇荡不定。

    那向阳的一侧有漫长的一片海滩,

    阳光照着高大的墙壁光华耀眼。

    没有了生物,野鸽飞走了,

    而阿西尼王,我们两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国王,

    已无人知晓,被大家忘记,甚至荷马

    在《伊利昂记》中也只有并不肯定的一言半语,

    他被撂下在这里,象个殉葬的面具。

    你摸摸它,能听到声音吗?阳光照耀着空洞,

    一个干罐子躺在发掘的泥土里:

    那声音好比我们划击海浪的浆声。

    阿西尼王是面具下的一个空白,

    他与我们无处不在,无处不在,徒托虚名:

    而他的孩子们的雕像,

    以及他的矫健如飞鸟的欲望,

    他的种种思想之间的空隙中的风,

    他那停泊的船只,在一个消失了的海港,

    那面具底下全是虚妄。

    在我们生存中那个金盖子上浮雕着的

    那双大眼睛和两片厚嘴唇以及满头白发的后面,

    你看见一个黑黑的斑点

    象一条鱼旅游在海上黎明的宁静中,

    一个到处同我们在一起的空洞。

    还有那只去年冬天飞走了的鸟,

    那带着一只折断了的翅膀

    作为生命住宿地的鸟,

    还有那个离开了这里

    去玩耍夏天犬齿的年轻女人,

    以及那个寻求低级世界的尖叫声的灵魂,

    以及那个象一张宽阔的悬铃木叶子在太阳激流的一路冲荡下

    有着古代墓碑和当代忧郁的国家。

    而诗人徘徊着,看着那些石头,并问他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

    存在

    在这些荒废了的线、点、边缘、空穴和曲线中,

    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在这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荒废萧条的地方,

    在我们生活里那些已经已经如此奇怪地退缩了的人中,

    在那些仍然保持着海浪的姿影和海一般博大的思想的人中,

    是不是存在他们的表现爱与同情的面部运动;

    也许不,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重量,

    除了对于一种生存的重量的怀乡病,

    在那里我们还是孱弱的,正弯下身来,

    象一株悲惨的柳树的枝条永远绝望地堆聚在一起,

    而浑浊的水流缓缓地把那淤泥中连根拔起的灯芯草一路带走,

    一种形态的意象,由于被判处无穷的痛苦而变成了大理石:

    诗人,一个虚妄而已。

    携带盾牌者——太阳,已奋力向上,

    从洞穴深处一只受惊的蝙蝠

    象利箭射击盾牌似地向光明冲击:

    “阿西尼王……阿西尼王……”

    可能那就是阿西尼王——

    我们历来在这卫城上仔细寻访,

    有时还用手指摸摸石头上他那印记的阿西尼王……

    译自《航海日志·初编》

    李野光译

    最末一站

    我关心过的月明之夜很少:

    那些星辰的字母表——你把它们拼出

    尽你一天结束时浑身疲劳所容许的程度,

    并且从它们引申出旁的意义和希望——

    那时你能读得更清楚。

    既然我闲坐在这儿,并且回想,

    留在我记忆中的月亮本来很少:

    一些岛,悲伤的圣母玛利亚,深夜的下弦月

    或者北方城市中的月光

    它有时将一种沉重麻痹感

    洒在扰攘的大街、河流和人们的四肢上。

    不过这里的最后一个黄昏,在我们的最末一个港口,

    我们彻夜等候回家的时刻,

    它象一笔旧债,金钱躺了多少年

    在一个守财奴的保险箱,

    最后偿还的时候到了,

    于是你听见铜币洒落在桌子上;

    在厄特鲁斯克村,在萨勒诺海背后,

    在我们回家的港湾后面,

    在一场秋天风暴的边沿,

    月亮摆脱了乌云,

    对面斜坡上的房子变成了搪瓷品:

    月色可人地宁静①。

    这是一连串思索,一种方式,

    用来开始讲你自己不安地承认的东西,

    在你无法克制的时候,

    向一个秘密地逃出来

    并从家乡和伙伴们带来音信的朋友,

    这时你忙着敞开你的心坎,

    在这位流亡者来得及阻止和改变你之前。

    我门来自阿拉伯,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

    时常想起的还有康马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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