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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现在我恨不得吃了的人,我的声音都有点颤了,“你承认了?其实,这个职务一直是两派暗中争夺的热点吧,结果,我却突然放了个自己的人在上面,这让卢先生怎么想。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在于,当兵部尚书等人强烈反对的时候,不是别人,却是江怀恩,莫胥这几个家伙跳出来大力支持,这几个人是什么人,那是左相安德王的嫡系,朝中哪个不知道。这还不算,最后安德王竟还亲自上阵……如此一来,人人都会以为,我已和安德王达成了某种默契,要开始对付卢家了……这就是你的目的,挑拨我和卢衡的关系?”
听着我连珠炮似的指责,周锡鸿仍然只是微笑不语,等我说完了,才慢条斯理道,“错了,不是挑拨,是试验,为陛下试试卢家的忠心。”
“什么?”
“试试在卢家的利益和陛下的决定相违背时,卢家的选择,会是什么。”
“你……”
“陛下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卢家,或者说是卢相,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选择。哼哼,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之位,就惹得卢衡急红了眼,安排了多少人跳出来反对。”
“不是卢先生,他生病了……”
“不是卢衡支使的?这话说出来,陛下自己可信?若没有卢衡的布置,或者,至少是默许,可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吗?至于说生病,陛下不觉得,这病来得太巧了些?”
我张了张嘴,脑中一片混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半晌才勉强道,“如果卢先生不同意,他可以直接和我说,不必如此……”
周锡鸿侧头笑道,“然后呢?他说不同意,陛下会怎么想?纵使他拿出再多的理由,以他现在和陛下之间微妙的关系,陛下总不免会有受制于人的感觉。如果陛下被迫让步,心中不免对他心生怨恨。如果陛下不肯让步,两人僵持起来,撕破了脸,就再无退路……所以,现在陛下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一定不会当面拒绝……可是,又不能真让陛下得了这个位置,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这个位置如此重要,容不得卢衡让步……所以,今日朝堂那一幕,就不可避免了。”
“陛下虽然开始接触朝政,但到底经验还浅,朝廷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未必看得那么清楚,两派之中,也就知道几个最活跃的人物,他再避了开去,陛下就很难看清个中奥妙。陛下此前很少参与政务,自然信心不足,面对这么多反对,势必犹豫退缩,很可能当场放弃。就算不会当时了结,也很难立时议定了,下来拖个十天半月,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样一来,卢党的利益不受损害,和陛下的关系也没受影响,他这算盘打得还真响。”
“而且,卢衡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陛下经验不足,第一次提出意见,就遇到这么强烈的反对,必然对自己产生怀疑,很容易就退缩。这样的事,一次两次发生得多了,陛下不免要质疑自己的能力,就会更加倚重他,同时,也把退让当成了习惯,而且,陛下威信必受影响,再说话就没人当真了……那时,虽然卢家明里还政于君,但对政局的实际控制权仍在手中,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说到这儿,他终于一顿,微微一笑,然后,抬头看了看我,道,“可惜,他们棋差一招,没想到我会事先和左相通了消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让他的企图昭然若揭。而且,经此一事,陛下也知道卢家在朝中的势力有多大了……这一局,他们输。”
他的话,一根根像钢针扎到我心中,我想说,这不是真的,可是说不出口。其实这些我在朝上已经隐隐想到了,只是不愿细想,更不愿相信。但这一刻,一切都被他赤裸裸地揭开了。
我强辩道,“即使卢先生真这么做了,那也是因为你的挑拨……”
他打断我道,“就算是我挑拨,这么小的一件事,就让他放弃了忠诚,这忠诚也未免太脆弱了些。”
“他只是在保护自己,他以为我安插人手是不信任他,所以反应才这么大……我会向他解释……我要跟他说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打消他心中的疑虑……那样,那样就没事了……”
“没事?怀疑就像野草,一把火烧净了,下点雨又会长出来……这次没事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我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大吼一声道,“都是你,是你……你把猜疑种到了我们心里,我讨厌你……”
他却诧异地一挑眉,问道“陛下觉得,臣这次是撒了把草籽儿?臣还以为,臣只是送了场雨呢。”
我一下呆住了,那猜疑真是今天方才种下的吗?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不可以,那件事,不能想……
我像在逃离什么似地,急急道,“你胡说,我们本来好好的,卢先生,他对我很好,很好,他还救过我的命呢……当初,我中了毒,昏迷不醒,他天天来看我。后来,前太子兴兵谋反,宫中失火,我被困火中,由于昏迷无法逃生,而火势太大,所有人都不敢进去救我,只有他,只有他二话不说,冲入火中,将我背了出来,为此,他左臂烧伤了一大片,至今疤痕尚存……”说着说着,想起当日情景,心中酸楚,眼睛不禁有些模糊了。
没想到,周锡鸿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道,“哦?因为这件事,陛下就如此信他?”
我怒道,“怎么,这还不够?他为了救我,甚至不顾自身安危,难道你认为这也是假的?那火和他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
“臣并没有说那是假的,只是说,即使是真的,也不能证明什么。”
“怎么会?”
“那件事只能说明,卢衡将陛下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陛下可不要忘了,对一个人来说,比自己生命重要的东西,可不一定只有一样。”
我脑中嗡地一下,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陛下是不是有这份自信,无论和什么相比,对卢衡来说,最重要的都会是陛下?”
我像被针扎了一样,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锡鸿又笑了,道,“所以,陛下还是应该早点看清这一切才对。
“不,不要……”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朵,可周锡鸿的话仍是清清楚楚地穿了进来。
“陛下不听不看,难道事情就不存在?臣从来不知道,陛下竟是如此懦弱的人。”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不要臣管,那陛下准备如何应对呢?”
“我,我回去就把任命撤销,这样卢先生就不会误会了。”
“这就是陛下的选择?一味退让,退到何处是尽头。”
“我不管,总之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卢先生和我生了隔阂。”
“好,陛下尽可以收回成命,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小金会是什么处境?如今两方都把他当作了陛下的人,陛下却要对他放手了,弃子的结局会是怎样,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你!都是你,你利用小金,才让他陷入到这样一种境况,你……”
“没错,臣是在利用他,臣也不在乎他会怎样,那陛下呢,陛下也不在乎吗?”
“你……”
“就算陛下也不在乎,今天可以放弃小金,毕竟只是个数面之缘的朋友,那明天呢,明天又会是谁?陛下难道都可以放弃?……陛下,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让的。陛下就没想过,既然卢衡在乎陛下,为什么却一步不退呢?因为,卢衡不但是陛下的先生,也是卢家的家主,秦晋氏族的首领。他有他的责任,有他要保护的人,那陛下呢,陛下就没有陛下的责任,没有要保护的人?陛下一退再退,要置这一切于何地?陛下……”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你……你是个妖怪!”说完,我再也无法忍耐,夺路便逃。
38。探病(上)
我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酒馆,老李他们急急跟了上来,大概见我情况不太对,老李凑过来,试探地叫了一声,“陛下?”
我听而不闻,只是丧魂落魄,茫无目的地在街巷间穿行,心中一片纷乱。
不知走了多久,猛一抬头,却见一道朱漆大门,四周景物十分熟悉……我一下醒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来到了卢府。
对,我怎么没想到,去问先生,他自然会告诉我,一切都是我多心,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都和昨天一样,那么完美……
想到这儿,我心中一下燃起了希望,两步走上台阶,就要往门里闯。
结果,自然是被人拦住了,我掏出随身玉牌,给管事的看了一眼。
那管事是个见过世面的,一看玉牌立时明白了我的身份,大惊之下慌忙跪倒,我摆摆手,“不必了……听说卢相病了,心中挂念,所以特来探望。”我强抑情绪,淡淡地说道。
管事的立刻就要叫人进去通禀,让相爷出来接驾,被我叫住,“不必麻烦,我是来探病的,这一折腾,让卢相再添了病,就不好了……你带我进去就是。”
管事的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听话地在前面带路,将我们引进了府中。
穿庭过户,直入后堂,终于,我站到了他的门前。
管事的提声叫了一句,“相爷,有……贵人来看您了。”
只听里面声音响起,“是哪位啊?先请到前厅用茶吧,待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是先生,只是声音略显低沉沙哑。
我再也无法忍耐,应了一声,“是我”,推门就进入了房中。
进了门,扑鼻就是一阵药香,抬眼望去,只见里间床上倚坐着一人,只着月白里衣,未束髻,墨黑的长发略显凌乱,随意披散在背后,脸色有些苍白……正是先生。
在我印象里,他从来都是衣冠楚楚,端严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