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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岚道:“你也不怕人家拿你当贼,棍子敲上你的光头!”话是这么说,他到底跟着癫和尚腾身而起,越墙进内!眼前,是个庭院,花本到处,颇为幽雅,几间房子只有那居中的一间犹透出灯光。
癫和尚一落地便叫道:“柳老儿,贵客到,还不快出来恭迎!”没人答应,也没有动静!癫和尚又叫道:“柳老儿,你敢是聋了?”
休说那熄了灯的几间房中没动静,便是那灯光透窗棂的一间,也是丝毫动静没有,仍是那么寂静!
癫和尚挑了眉,一声:“走,过去看看去!”同夏侯岚闪身住亮灯的那间屋扑去。
刚近前,夏侯岚目中飞闪寒芒,伸手一拦,道:“和尚,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癫和尚用力地吸了两下,瞿然瞪目说道:“血腥味儿……”抬手一掌震开了屋门,门开处,屋内灯光一阵晃动,紧跟着,癫和尚身形猛震,脸色大变,大叫一声扑了进去。
夏侯岚心知有异,跟着闪身扑进,只一眼,便看得他双眉倒剔,勃然色变,目中暴射威棱!
这间屋一看便知是间书房!
癫和尚他就楞楞地站在书桌旁一张椅子前,那椅子上,身形后仰地靠坐个五旬上下的俗装老者,看打扮,分明是一个不谙武学的弱老人!而如今,这老者眉心上有个血洞,鲜血顺脸流下,流满了前胸,看上去好不怕人。
另外,书桌旁边一张椅子空着,在这张椅子的书桌边上,及老者面前书桌边上,安放着一杯茶,点滴未动!书桌的正中央,一块钢制镇纸下,还压着一张素笺!
突然,癫和尚一声悲呼:“柳老儿……”身形倏颤,垂下头去。
夏侯岚一震而醒,闪身扑近,伸手自书桌上拿起那张素笺,素笺上,龙飞凤舞几行狂草:
“夏侯大侠阁下!
红粉知己已随我去,温香软玉在怀,片刻已是消魂,我候阁下三月,请以董婉若换得心上人儿去,逾期不至,莫怪我霸占阁下爱侣,倘阁下愿舍董婉若,请扬言于武林,届时我会通知换人时地,不过,为阁下爱侣清白,万请勿以话诈我,否则阁下将懊悔其及。再,为免此老儿多嘴,故以杀之灭口,事非得已,尚望勿以心狠手辣见责是幸。”
左下角,画着一条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龙”。
夏侯岚目眦欲裂,道:“和尚,你看看这个!”随手把素笺递了过去。
癫和尚以颤抖的手接了过去,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陡即无力的垂下手去,本来是,何须多看,眼前的一切已足够说明一切了。
夏侯岚伸手摸上了茶杯,触手冰凉,一丝儿温意也没有,显然,这事已发生多时了。
癫和尚悲声说道:“柳老儿,是我和尚害了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我和尚要不能为你报仇雪恨,誓不为人……”
夏侯岚截口说道:“和尚,还有我……”
癫和尚猛然转身,神情怕人,悲哭说道:“是我叫你那心上人到这儿来的,如今我和尚好不懊悔,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尚如何……”
“和尚,够了!”夏侯岚竟然淡然而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古人自有天相,和尚不用担心,达也怪不了你和尚,别再说了!”
癫和尚悲笑说道:“一语成忏,想不到我和尚真要赔你一十……”倏地目闪寒芒,闪身便要出屋。
夏侯岚伸手一拦,叹道:“和尚,你刚才叫了两声,还没人惊醒,不看也罢!”
癫和尚身形暴颤,缓缓垂下头去,但他旋又猛然抬头:“匹夫,这些善良居民何辜……”唇边渗出了一丝鲜血。
夏侯岚叹道:“和尚,冷静,冷静,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癫和尚厉声说道:“你以为这是谁么?”
夏侯岚道:“我只知道那是杀害‘金陵’董家数十口的残凶,至于是谁……”
癫和尚道:“我和尚知道是谁!”
夏侯岚一怔道:“和尚你说是谁?”
癫和尚咬牙说道:“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
夏侯岚截口说道:“和尚,你说是那船上的白衣妇人?”
癫和尚切齿说道:“除了那狠毒贱妇,还会有谁?”
夏侯岚扬眉说道:“和尚,怎见得是那白衣妇人?”
癫和尚道:“我问你,那所谓‘万花公主’在掳了上官姑娘之后,限你多久以董婉若换回上官姑娘,你说。”
夏侯岚道:“三月!”
癫和尚道:“这是第一个吻合处,我再问你,那狠毒贱妇可是自称与你那师父‘断肠碎心偷生客’有仇?”
夏侯岚点头说道:“不错!”
癫和尚冷笑说道:“这可是你这几年来,在武林中所发现的,第一个认识你那师父之人,你说对也不对?”
夏侯岚道:“也不错!”
癫和尚道:“听那狠毒贱妇的话意,似乎是你那师父当年曾骗过她什么,既如此,那就已明白表示那狠毒凶妇与你那师父本是朋友,后来因为你那师父骗了她而反目成仇,对不对?”
夏侯岚点头说道:“和尚,有理!”
癫和尚冷笑说道:“既本是朋友,又是你所发现唯一认识你师父之人,她可不可能偷学了你师父那威震宇内,所向披靡的‘一残指’?”
夏侯岚目中寒芒电闪,道:“和尚,还有么?”
“有!”癫和尚道:“综此以上两点,再加上那所谓‘万花公主’又曾自称冒充过董婉若潜入董家,那假扮莫子京之轩辕极又有倾去水缸之水湮灭证据之嫌,那董家数十口不是她们杀的有谁?”
夏侯岚双眉陡扬,道:“但,和尚,她又向我要的什么董婉若?”
癫和尚道:“不跟你说么,那在于掩人耳目,转移人之注意,让天下武林蔑视你夏侯岚,找你夏侯岚这又是一着歹毒的做法……”
夏侯岚道:“和尚,这留字之人的口吻,是个男的!”
癫和尚道:“她若承认是个女的,你岂非立刻就知道这是她?”
夏侯岚威态怕人,道:“和尚,够了!”
癫和尚道:“那么,你说,如今咱们怎么办?”
夏侯岚道:“自然找她去,我不惜翻开每一寸地皮也要找到她!”
癫和尚猛然点头道:“那好,你顺淮河往下去,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夏侯岚道:“和尚,你还要干什么?”
癫和尚拍手一指老人,悲声说道:“人死入土为安,我要先把柳老儿一家几口埋了……”
夏侯岚道:“那么,和尚,我帮你!”
癫和尚摇头说道:“不必两个人都耗在这儿,你去查访那狠毒凶恶贼妇的下落,我干我的,这样两头都不落空,不管找着找不着,你在‘五河’等我,等我到了再说!”
夏侯岚略一迟疑,毅然点头,道:“好,和尚,那么我先走一步了!”语落,闪身出屋,飞射茫茫夜空。
夏侯岚走了,癫和尚忙了起来,一直到了快五更时,癫和尚那枯瘦身形方破空而去!柳家院子里,多了几座新坟……
有这一座大院落,跟柳家这座大院落一样地黝黑,一样地寂静,一样地空荡,唯独没有那悲惨的气氛!蓦地里,一条瘦削黑影划破夜色,电一般地射落在这大院落里,冷然立于庭院中,不言不动!是那个身材削瘦的黑衣老者,不过他如今蒙着面。
他一落地,庭院暗隅中立刻闪出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近前躬身哈腰,恭敬答话。
“老主人回来了!”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双目毒寒光茫四射,“嗯!”了一声,道:“他们都回来么?”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回老主人,他们都回来了!”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得手了么?”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幸不辱命,得手了!”
“好!”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点头,道:“把她押来见我!”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应了一声,向后招了招手。他身后暗隅中,有人答应了一声,一阵步履声如飞远去,未几,步履声又起,由远而近,随见两个黑衣蒙面人架着一个昏迷中的美艳红衣少女由院中行出。那赫然竟是素心玉女上官凤!
在瘦削黑衣蒙面人面前数步处,那架着上官凤的两个黑衣蒙面人停了步,双双恭敬禀道:“禀老主人,人质带到!”
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然道:“拍开她的受制穴道!”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应声拍手,虚空一掌拍向上官凤!
上官凤一震而醒,一见自己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架住,一惊猛地一挣,却未能挣脱,她急道:“你们是……”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然说道:“上官姑娘,既到了这儿,我劝你还是老实些!”
上官凤瞪目投注,怒声说道:“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我是谁稍待我自当奉告,至于这是什么意思,我如今便可以告诉你,你在外面碍我手,碍我脚,所以我把你请来此处住上一个时期!”
上官凤道:“你这话我不懂……”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稍时你自会懂的!”
上官凤道:“你认识我?”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自然,我跟上官姑娘至为熟悉,只不过隔着一层覆面之物,上官姑娘,一时认不出我罢了!”
上官凤疑惑地凝住,道:“那么,你是谁?”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上官姑娘何必太性急,我不说过么,稍时我自当奉告!”
上官凤目光一扫四周,道:“这是什么所在?”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这恕我暂时不能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姑娘,此处已不是那‘石头庄’那姓柳的老儿家!”
上官凤脸色一变,怒声说道:“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