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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笑？”莫小野看着那巨大的神像，低低开口，没有半分敬畏。
背后响起脚步声，她没有回头，然后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笑这天下可笑之人！”
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过来看着莫小野，笑得高深莫测，自我介绍：“我是海神宗的执法长老。”
莫小野点头致意：“威少。”
简短的自我介绍让执法长老似乎有些兴致，他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轻男子，再度幽幽开口。
“山海神掌控者时间山川大地河流，哺育了千万年的人类，他是最伟大的造物主，自然笑得这天下可笑之人。”
莫小野挑眉：“什么人又是可笑之人？”
执法长老悠悠然道：“自然是一些背弃信仰，却自以为可以逃脱制裁的叛徒……”
说罢，执法长老回头看着山海神巨大无比的神像，站在山崖边，任凭山风将他的衣袍撕扯的猎猎作响，伸手一指下方的山川河流。
“你看，山海神他屹立在大地之上，俯视着山川河流，目之所及，皆是苍生万千……”
执法长老充满神圣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小野失笑的声音打断。
“这只是高度和视角问题，照你那么说，每一棵大树都还俯视着树下的万千蚂蚁呢，可大树是大树，蚂蚁依旧是蚂蚁，大树之所以高，是因为它是树，蚂蚁之所以小，因为它是蚂蚁，这只是不同生物的属性，就像大树永远动不了，可蚂蚁却能用它可怜的小身板翻阅无数山川河流，见识无数树木……”
莫小野看着执法长老，笑吟吟道：“难道你非要说，因为大树大，所以它就高贵，它就是蚂蚁的主宰！”
执法长老面色顿时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眼前这胡言乱语的人，就听到胡言乱语再度响起。
“你的山海神像就是因为大了点，所以你觉得它在俯视苍生，可是，现在我站在它身边，它为何不能俯视我？”
莫小野耸肩，示意山海神的脖子位置：“因为……它就是座石像。”
执法长老眉头越皱越深，扭头看着莫小野，蹙眉，冷冷开口：“你，没有敬畏之心，你不敬畏信仰……”
“停停停。”莫小野更加不耐烦了：“您不用像个传教士一样试图把我拉到你的宗派。”
她耸肩摊手。
“再者……这只是一座石像，无论多大，它还是石像，它可代表不了信仰！”
说完，她转身离开。
其实她不确定，这个执法长老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什么，可不知为何，她看到那所谓的山海神像就是满心的不舒服。
她见过很多神像，那些神像都是慈眉善目神情温和，而不是像刚刚那座，巨大无比，看起来屹立在大地，俯视着苍生，唇边却带着一丝类似于嘲讽的诡异笑意的模样。
再者，她更不喜欢有人拉出来一尊石像就要给她洗脑，教她信仰。
之前的计划被打乱，她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想着，要不要点容忍范围内的混乱，好帮燕玺分散注意力，让他顺利把黑鸦带出来。
事关黑鸦，由不得她不小心，只有黑鸦安全的回到他们身边，她才会觉得再没有后顾之忧，也是因此，担心这里有什么阴谋是针对自己的，所以她才会一直在这里到处晃悠着，想着如果目标是自己，自己这样，可以分散一定的注意力，让燕玺救黑鸦能顺利些。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知道点状况的时候，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呼声，然后就是有人被捂住嘴的呜呜挣扎声。
莫小野立刻精神一振，管他是**还是强暴，先路见不平再说。
立刻就是浑身一震，莫小野大步绕到哪片山石后边，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听到男人的闷哼声。
“凉凉的，恩……紧且滑，哦……”
“干什么，放开那个姑娘！”莫小野就是一声大吼，可下一瞬她就傻眼了。
假山后边，一个道袍不整的男人正将一个奴仆打扮的白衣女鬼压在身下，此时她一声大喊，那白衣女鬼一惊，吱的一声化作一道青烟钻回男人身侧的魂瓮里面。
莫小野瞠目结舌，这是……办鬼啊！
一看就知道那女鬼是这个男人养的鬼奴，可没想到，竟然有人和自己养的鬼奴……难怪刚感觉有些阴气。
莫小野正在咂舌，就看到哪恼羞成怒，正要尽兴却被打断的男人一边勒裤带，一边咬牙切齿朝她怒吼。
“你他妈有病啊，我上我的鬼奴关你屁事，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老子要是被吓萎了你负责啊？”
莫小野连忙干笑着退回去，一边无语扶额。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被她隐了气息的小狼过来了，顿时就是神情一振。
看来，应该顺利得手了。
果然，燕玺出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救出了黑鸦，还随便找了个人弄成黑鸦的样子，塞了回去。
莫小野知道，燕玺出手，一定不会有什么疏漏，顿时才是放下心来。
虽然已经救回黑鸦，可是，看到躺在**上，气息不算微弱，却面目全非的黑鸦，莫小野依旧是心里狠狠揪了一把。
就因为自己当初一次举手之劳的帮助，这个看起来冷若冰霜，却单纯至极宛若少年心性的男子，就这么一路陪着他们走了下来。
当初不自量力想救她，被昆仑几乎用蛊虫折磨死，这一次……又是被沉渊害得吃了这么多苦。
可偏生，她竟然没能下的了手杀沉渊。
她承认，那时候，看到沉渊握着她的手一刀一刀刺进自己胸口时眼中类似于疯狂的狰狞，还有那暴虐之下隐藏的脆弱的时候，她竟是真的鬼使神差的下不去手杀他。
也是因此，现在，看到躺在**上的黑鸦，她心里的愧疚更加浓郁，潮水一般包裹上来。
轻轻坐到**边，闭眼躺着的黑鸦仿佛感受到什么，刷的睁开眼。
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却依旧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一片暗红狰狞，可偏生，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依旧是一片纯净认真。
看到伪装的莫小野，黑鸦忽然咧嘴一笑，竟是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
“我就知道，只要我能活下来，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所以，他才会在生死一瞬的时候，不顾那种魂魄被撑爆的痛苦，拼命的用自己的量蚕食四周的阴魂，让那些鬼魂变成自己的力量，在那种情况下，他原本根本不可能活下去的。
可他就是这样，用生死夹缝时刻，拼尽了全部的意志，不让自己被那潮水一般的恶鬼吞噬。
这一切正是因为，他知道，他要活下去，只要他活着，她就一定能找到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黑鸦纯净至极的眼神，想到以往那双眼睛下冷漠呆板没有表情，却让人无比安心的面孔，莫小野心里一痛，伸手，想要碰触他的脸……却又在即将碰触到的前一瞬停下来，始终不敢摸上去。
黑鸦眼底出现黯然的情绪，垂下眼睛，一直刻板的声音里浮出些小心翼翼。
“是不是……很丑？”
莫小野微怔，然后就听到黑鸦认真说道：“你要是害怕就别看了，以后我带上面具就好，你就不怕了，你现在先别看了……”
他说的很认真，莫小野心里却是一阵抽痛，她的手终于小心翼翼落下去，在黑鸦更加小心紧张的眼神中，轻轻开口：“还疼不疼？”
黑鸦眼底骤然涌出亮光，接着竟像是有些害羞，摇头：“不疼了。”
莫小野紧抿着嘴唇，听到黑鸦声音再度响起：“其实一直都没怎么疼，他动手的时候很快，当时也没怎么疼，就是，担心你被骗……”
黑鸦的声音有些小心：“是我太没用了。”
一直内敛不敢有丝毫表露的心声，在生死关头后的久别重逢，让这个一直沉默的男子像是有些忍不住，有好多话想要说出来。
“你别难过了，真的已经不疼了，胖子一直说的长得不招人喜欢，也没什么差别现在……”
莫小野就是情形驱散眼中的酸楚，笑骂一声：“那是他嫉妒你比他帅！”
“真的吗？”黑鸦有些不敢相信。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在黑鸦说到小胖子的时候，后边的燕玺眼底闪过的那一抹不自然。
越是看着莫小野对黑鸦的在意，燕玺的心底就是越发的寒冷，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萧胖子的事情……
燕玺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他知道，也许根本瞒不了多久的，莫小野救了黑鸦，回去肯定会找萧胖子，到时候……他真的有些不敢想象。
仿佛为了分散心神，燕玺冲着莫小野低声开口：“黑鸦找到了，我们走吧。”
莫小野微怔，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她回头看着燕玺：“我想留下来……”
直觉告诉她，这一次，一定不是这么简单。
现在看来，救黑鸦如此简单，那说明，这些人的目标不是她，可她依旧有种奇怪的直觉在告诉她，留下来，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脑中忽然就浮出秦枭的话。
他说让她走，说这里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鬼姬……她也在这里。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这个海神宗，真的不是这么简单的。
燕玺听到她不愿走，就是微微蹙眉，他有些不明白，黑鸦已经救到了，她还要呆在这里做什么。
莫小野没有解释，而是看着燕玺低声开口。
“让龙魑来，带你和黑鸦先走，我自己留下来看看，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尽快和你们汇合。”
燕玺眉头紧皱，没有再开口。
天亮后，所有被海神宗邀请的门派，都是在海神宗弟子的指引下，在吃过早饭后，陆陆续续集中到海神宗正前方那个巨大的神殿里面。
一路走来，饶是前一天已经见识过海神宗的浓厚底蕴，可越接近海神宗的中心位置，看到这些极有年代感以及修行气息的建筑和装饰后，这些门派弟子还是不断安安咂舌。
二殿长老已经完成成了海神宗的座上宾，比燕家家主和凌云师太等一众人得到的礼遇高了不少，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那黑狐的妖丹。
想到这里，其余门派看着被陈瑶搀扶的沈钰，就是满眼同情。
沈钰就是那个二殿长老牺牲了用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