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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几次之后,才道:“那夜戚大侠与我们公子座下洛千风比剑之后,依约试那子夜之酒,可有什么异样?”
戚少商失笑摇头:“并无异样。”
“哦……那……”花斩笑虽行事毒辣,说话却一向率直,谁想这时却吞吞吐吐起来:“有没有……忘掉什么人?”
这句话一出,顾惜朝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戚少商却立即摇头:“没有。”
“莫非……真是我多心了……公子并非因为饮了子夜才……”
花斩笑听戚少商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反而更加迷茫起来。她皱眉喃喃良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立即抬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此别过,山高水远,日后江湖再见。”说着,不望回头瞪了一眼顾惜朝:“等花某回去再行组合完善,下次顾公子有胆再说我这玄翔大劫之阵满是破绽看看?”
顾惜朝明知她是个火爆脾气,偏生就是喜欢当那引燃炸药的导线:“啊呀,其实一劫玄翔的大阵根本无破绽可寻!”
难得这毒舌公子居然说出一句奉承之言,花斩笑不由得心花怒放:“当真?”
“千真万确。俗话说物极必反,物极必反。”
——破绽多到了极处,自然就无破绽可寻了……
某年某月某日,江北青岚公子的临时居所随意听风阁内,某人奋笔疾书。
房间四散着绘满了阵形图标的纸屑,那阵图不知已删改了多少次,她仍不满意。
只是,每当撕裂一张草稿,必定伴随着一声诅咒般的低喝:
——顾、惜、朝!我咒你被那戚少商骂一辈子笨蛋!
然而,放火杀人皆快意的邪道魔头花斩笑那时并不知道,一辈子的时间真的是——
太久,太久。
7:凌烟阁(上)
7:凌烟阁
连云山水一带,即使是深冬盛雪,也并不是那么寒冷的。
何况他们这里有酒有剑,即使痛饮狂歌只是空度时日,但哪怕仅得微醉一刻,恍惚间,也似扶摇直上,飞起了男儿豪情。
戚少商近日苦读诗书。
原本他就不像个匪首,一身白衣俊雅,傲岸中自见风骨,就算江湖上有那么几个擅剑高手能胜了他一点半点,却没有人的剑能似戚少商那样挥洒飘逸,信手拈来却自成一派。
何况他平时也确是一副书生打扮(原著描述……),虽说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皆通,却可惜他也练了剑。
剑客懂剑,以心御剑,将大半的时间精力练了剑,对旁的什么高雅嗜好自然就不能样样精专。
不过在江湖草莽之中,戚少商的才情也算出众。
可惜他碰到了顾惜朝。
联袂抗敌也好,兄弟相聚也罢,似乎除了武功那顾惜朝稍稍逊色一些,其余几乎无所不精,也不过从秋到冬一季而已,便凭他稀世才华将连云寨一干刀头掭血的汉子震的是一愣一愣的。
于是难得有闲,戚少商便不知从哪抱回了一箱古书细细研读,从他虚掩的房门外经过,居然时常能听到朗朗读书声。而大寨主的以身作则也激励了不少‘有志之士’,比如阮明正——最近也不见勾青峰四处哭诉被三哥整了——阮明正也抱了一箱兵书埋头钻研,其劲头直让顾惜朝想起自己当年寒窗苦读。
连云寨是真的松懈下来了——时值隆冬,塞外苦寒,蛮子也不会选这种时候出兵。而冷冽的寒风呼啦啦那么一吹,出门都要考虑半天,恐怕也没几个热血好汉想要闹事械斗。
戚少商读书,阮明正钻研兵法,连云寨的决策便交给了他们才高八斗的顾大当家。顾惜朝苦啊,上有戚少商这种甩手掌柜,下有勾青峰这样难以教化的野蛮人,时不时还要应付兴致勃勃的阮明正——自从这厮见识过顾惜朝随意破了那堪称天下至毒至奇的玄翔大劫阵后,佩服得是五体投地,隔三差五就要过来请教一番。
顾惜朝苦不堪言。有时他心情好时,也会指着阮明正不知从哪搞到的破书给他解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写错了!”
“哪里?哪里?还有哪里?”
阮明正虚心求教,顾惜朝只得一一作答。尽管阮明正当时手中捧的是很有名的一部兵法大作,不过显然这土匪军师更着眼于实效,顾惜朝那阵破的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虚心好学的阮老三,顾惜朝走进大帐——戚少商的起居室就在最里面,与聚义厅只隔了一个回廊。
天杀的,三令五申多少次,不许在这里汹酒——
方踏入门槛,扑鼻一股酒香。顾惜朝继而看到除戚少商阮明正外的几大寨主全员到齐,正围着火堆谈笑风生。
等等——火堆?
大厅里直接聚木生火?
而且是直接在火堆上架着大坛子煮酒?
昔时青梅煮酒论尽英雄的格调被这帮粗人搞到俗的不能再俗,顾惜朝险些就想拔脚退出去了。
卧底做到了这个份上,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大当家——”
劳穴光武功最高,眼也最尖,余光瞥见一个青影进了门,立即招呼一声。
这样一来顾惜朝想悄悄退出去都有所不能,只得笑得满面春风,好像在说:把火再生的旺一点吧……
无可奈何的坐在他们中间,凭顾惜朝那绝顶聪明的脑袋,却怎样也想像不出,为什么就连劳穴光这样冷漠过分的人物,今天都跟着大家一起起哄。
“大当家,外面刮大风,怕是这两天要下雪,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穆鸠平直接抄起一只空碗在火堆上的酒坛里一舀——这帮人喝酒,基本上是不用杯子的。
在连云寨一待就是一季,别的本事没长进多少,酒量倒是渐豪。顾惜朝接过碗来看了看,虽不嗜酒,但说不喝恐怕扫兴,到底还是倾碗而尽。
“大当家好酒量!再来一碗!”
没等顾惜朝放下空碗,那边孟有威也学穆鸠平那样,随手抄一碗酒递了过来。
好吧,既然喝了第一碗,不喝这第二碗难免要被人说差别对待,顾惜朝接过,这次看也不待看了,直接灌了下肚。
这两人带了个好头,其他人也依样画葫芦。几碗急酒灌下,果然身子暖和起来。
总算是一圈人都已敬过,顾惜朝这次放下空碗,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他每逢冬天,都会有一个习惯动作。
拢袖。
他本与这些江湖好汉不同。即使身在土匪窝里,仍是文士打扮,古服广袖,人才几尺,袖子倒有一丈。
他将手指微微屈握,扣在袖子的边缘。
即使坐在火边,喝了烈酒,指尖仍是冰凉一片。
“大当家,”
见顾惜朝连喝数碗面不改色的样子,穆鸠平大是钦佩:“你来的正好,兄弟们正在谈起这虎尾溪、连云山水一带的高手。”
“哦?都说的谁?”顾惜朝拢了袖,微微斜过身子,酒意从腹中窜升泛起,眼皮却有些慵懒的微合。
“说起这一代,恐怕任谁第一个想起的,都是那一位。”穆鸠平有些不平的道:“虽然我觉得咱们大寨主才是第一!”
“你说的是雷卷。”顾惜朝轻笑。在这附近名声可与戚少商并论,甚至压过他的,恐怕也只有那个雷卷。
“没错。”坐在他身旁的劳穴光微微颔首:“小雷门、雷家庄当家的雷卷,确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他早年睥睨天下,及近中年,更是神出鬼没;对敌往往一击必杀,事后均能全身而退且不留痕迹,令人讳莫如深。”
管仲一大笑拍着手道:“那雷卷奉行‘恩还双倍,怨还十倍’,孤傲遗世却睚眦必报,惹了他真是——阿弥陀佛——自求多福吧!”
顾惜朝慢慢睁开微眯的眼,说的又慢又缓,好像不胜酒力却又无比清醒:“听你们这么一说,那雷卷的确了得。不过咱们的大寨主,却未必输他。”
顾惜朝当然未醉。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如今朝廷横征暴敛,全国皆有揭竿而起的义士,反观连云寨却一直反相未露,但圣上旨意一下,傅相便立即找上了这里,自有其用意所在。于朝于野,戚少商都是个非除不可的敌人,非除不可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是个罕见的人才。他在霹雳堂学艺,青出于蓝,却不甘于只受一个家族所用,于是乎空手上连云寨,夺得了大权,觊觎武林,是何等鸿鹄之志!之前自己未入寨时,戚少商更是为保意图夺位的绝灭王而与神捕铁手起了冲突。虽绝灭王已死,连云寨早撇清了干系,但当时在场官兵自铁手以下,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戚少商管那大反贼绝灭王叫‘主公’。(这一段往事参见温大原著《四大名捕会京师之毒手》)
也就是说,对这些草莽英雄来言,大好江山不一定是非姓赵的。连云寨如今虽貌似无意领头,但以戚少商的号召力,恐怕他哪天登高一呼,响应者绝对不在少数。
傅宗书之上还有蔡京蔡太师。他二人把持朝纲已经很久了,向来翻云覆雨享尽荣华,若皇帝换上一换,最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
所以上面下令要除戚少商,很是合理。
顾惜朝想到这里,将袖口拢的愈紧。
不及他多想,四周又闹将起来。勾青峰当即喝了碗酒,大声道:“自然,就算是雷卷,也比不上戚大哥!”
而老九游天龙也是扯着嗓子道:“咱连云寨除了大寨主,还有大当家,雷家庄又怎么比得上?”
自从那次顾惜朝破阵救了游天龙与管仲一后,游天龙便对他感恩戴德,而且敬佩。他和穆鸠平一样是豪勇之士,本已对戚少商崇拜得五体投地,如今看了顾惜朝的手段,更将他也敬如天人一般。
这游天龙借酒意直述崇拜之情,四下里各寨主也是一片响应。
“就是就是!我们连云寨有戚大哥和顾当家,自然就把小雷门也比下去了!”
这时从回廊那边传来开门声,大厅虽然热闹,但人人均是会家子,是以都听到了,劳穴光起身转头,招呼一声:“大寨主——”
果然一个白影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