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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客道:“这不能怪你们,应该是咱家的错,咱家在以前未能把弟兄们调教好,才致有抗命的事情发生。但你们也该要负点责任,神龙令在你们的手头,像张豹武扬那种混帐东西,你们早该请出神龙令把他们给砍了。”
董轻云道:“主公,属下等虽受命持有神龙令,却无权擅自使用,有公子在,神龙令之使用权应属公子,公子未作指示,属下自然未敢擅专。”
虬髯客怔了一怔才道:“对!对!咱家又错了。神龙令既为本门最高之权符;使用之权,亦在於地位最高之人。贤弟,愚兄惭愧,对这些理政之事,实在不够了解,以致於权责未能分明。”他的态度十分诚恳,握着李靖的手道:“前次愚兄勿勿而去,把一付担子交给了贤弟,倒不是愚兄故意相难,而是素知属下的这些弟兄未习法纪,生性顽劣,忠勇有余,而守法不足,可以仗之打天下,却不能倚之成天下。”
李靖叹道:“原来大哥已经看出其中症结之所在。”
虬髯客苦笑道:“愚兄虽是粗鲁,却还没有那么愚笨,这些毛病还看得出的,只是苦於无从去纠正他们而已。”
张出尘道:“大哥,这没有什么难的,订定律令,严格执行,绝无宽容,杀一儆百,其效立徵。”
虬髯客叹了口气:“妹子,你说得这些咱家都知道,只是行事艰难,因为这些弟兄是跟我同生共死,共患难,一起闯天下的,当初我没有那种雄心,所以没有要求他们如何,以致於积习日深,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张出尘不以为然地道:“大哥,没有什么改不过来的习惯,但看你有没有决心而已。”
虬髯客庄容道:“有的,我上次抽身一走,只留了一道口谕给所有的弟兄,要他们无条件地服从药师,这就是我的决心,要藉药师的霹雳手段,明快作风,给他们来一次大整顿。”
张出尘笑道:“大哥,你倒好,自己拔腿一走,却让我们来做恶人。”
虬髯客道:“不是要你们来做恶人,而是你们新来乍到,跟谁都不熟,可以扳起脸来行事,愚兄却不行,有些人跟了我十几二十年,亲如手足兄弟,愚兄实在拉不下脸来跟他们谈什么规矩法令。”
张出尘也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这样怎么能办好事?”
虬髯客道:“我知道这有点妇人之仁,但是我没办法,因为我实在狠不起这个心来。”
李靖道:“这没什么,是仁者之心,欲成大事大业者,断不可无仁爱之心,否则就会成为一个暴君独夫了。”
张出尘皱眉道:“郎君,难道你也赞成大哥的做法?”
“不!我不赞成大哥的做法,却不反对他的胸怀。身为人主者,仁爱之心决不可无。”
张出尘刚要开口,李靖摇摇手道:“你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人主固不可无仁心,但也不可有私心。”
虬髯客笑道:“药师,这一点愚兄倒可以夸言,我生平无私,事无不可对人言……”
李靖笑道:“大哥,你没有了解到私心之意义。所谓私心,并不是自私之心,而是一种感情上的偏袒。”“什么叫做感情上的偏袒?”
“就是为感情左右,影响到对是非的判断,浸伪久之,使你的理智受其蒙蔽……”
虬髯客道:“贤弟,你是否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李靖略作沉思才道:“我举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张豹。他很聪明,善察人意,有很多事,不待你吩咐,他已经替你做了,而且完全合你的意思。”
虬髯客道:“是的,这孩子是有点小聪明,只是却做出这种傻事,真是想不到。”
李靖道:“大哥,不能怪他,严格说起来,要怪你自己,这是你姑息所致,私心养成的。”
“药师,这我又不同意了。我敢说我绝不会姑息他,他犯了错,我的处分都很严……”
李靖道:“大哥,他犯的最大的错你根本没看出来,反而予以默认支持,而且加以鼓励。”
“那有这种事;你说出来看看。”
“他是你本家的子侄,从小就跟在你身边?”
“是是,我一直很喜欢他,但绝不纵容他。”
“不然,大哥纵容的厉害,他因为善解人意,有许多事他未曾请示,就已经作了决定,发下通知,或作成指令通告所属。然后再向大哥报备,这种事情有吗?”
“有的。因为那些事由我自己来办,也是一样的,我说他聪明即是在此,因为他已能揣摩出我的心意,为我省心不少,不过,那只是一些例行的事务而已。”
“不!大哥,你错了,虽然他能揣摩你的心意,却不能代你作成指示,桀臣弄权,每每因此而起,除非你明令受权给他,那就放权让他去做,不加干预,你未曾授权,却又默许他越权代行,这就是姑息。”
虬髯客默然,片刻后才道:“是的,这是我的错。”
“本来他在你身边,只是一名亲随,慢慢爬到总管的身份,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虬髯客道:“那是他的能力表现,绝非我有私心。”
李靖一笑道:“大哥,若以神龙门为一国之朝廷。总管应该是丞相之职,亲随只是宫中的太监而已,历来至今,虽有弄权之宫监,未有拜相之寺人。”
虬髯客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李靖又道:“本来令谕之施,应该出於你自己,一个亲随小童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的,张豹之所以能代你施舍,因为他是您的侄子对吗?而您之有时信任他代你施令,也因为他是您的侄子,跟他同时为您当亲随的现在您属下有好几个,只因为他们不是您的亲人而已。”
虬髯客苦笑道:“贤弟,我相信我并不是如此关心,可是被你这一说,我竟无言以对!”
李靖道:“大哥!当张豹第一次代你作主发令,你并没有因这他越权而怒,反而感到喜欢,认为他善体人意,但同样的事情,如若由他人行之,您就会生气了。”
“这……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因为别人也不敢。”
“这就是了,别人根本没有这个胆子而张豹做了,却也没人感到不对,是因为别人也认为理所当然,因为他是您的侄子,就是私心所使然,治一门、治一族可以家天下,治一邦、治一城,也勉强可以,治一国已经有问题了。治天下却断然不可!”
虬髯客听了通体流汗,拱手作揖道:“贤弟!谢谢你,若非你指出,我不知道自己铸下了这么大的错误,还有吗?贤弟,你一并指出来,我好慢慢的改!”
李靖想了一下道:“有的,很多,一时也说不完,我们找个空闲的时间,慢慢地说。”
虬髯客看了看周围的部属道:“贤弟!你别为我顾全颜面,怕我不好意思,我若有错失,任何一个弟兄都可以当面指陈我!”
李靖道:“大哥:你这是一种很开明的胸怀,也是一种很好的措施,只是又犯了一个毛病,太小家子气!”
“怎么又不对了呢?”
“人主固然该有纳忠言的胸怀,但是也应有人主的威严,不容轻侮,假如臣下人人都当众指陈人主之失,人主的威严何在?”
虬髯客道:“那又该如何呢?”
李靖道:“人主不轻易施令,一令之行前,当集思广益以求其完备,等到命令既颁之后,若仍有错失,臣下可以私下诣具指陈,如确有道理,则由主上自行补充修正的方法,但绝不可轻言废弃或改变……”
“若是那命令确实是错的呢?”
“只有让它错下去,但如若事前经过多方的采证,集思广益研讨之后,纵有未到之处,也不会错的太离谱了。”
虬髯客长叹道:“贤弟!我本来以为自己还有点成就,现在听你这一说,竟是错得厉害了,一无是处了,幸好还来得及,我还可以从头做起。”
李靖诧然道:“从头做起,这是怎么说呢?”
虬髯客道:“从头做起就是一切重新开始,人员重新训练,组织重新规划,一切都以大业为着眼准备……”
李靖道:“这倒是最乾脆的办法,只是来得及吗?”
虬髯客道:“来得及的,杨广新登帝位,他是个有作为的人,皇帝手中还有着不可摇动的力量,天下在五、六年中,不可能有大变,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闸,把新招募来的这批人士,交给你着手训练,为我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李靖道:“大哥,为你效劳,兄弟义不容辞;可是旧有的那些人呢,你又将如何安排。”
虬髯客道:“那是你的人!”
李靖一怔道:“怎么会是兄弟的人呢!”
虬髯客笑道:“他们本来就是你的人,我早就送给你了!”
李靖看虬髯客不像是在开玩笑,因此道:“大哥,小弟无天下之志,要这么多人干吗?”
虬髯客道:“贤弟,这就是你言不由衷了,你收服四海堂,整编东西洞庭,使他们成为你的手下基本实力,这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李靖道:“大哥,兄弟收服他们时,一切经过都当着飞霞与轻云她们,话也说得很清楚,兄弟只劝他们待时而起。为异日平天下而效力,以不虚此生而已,并没有要他们归入兄弟的手下。”
虬髯客道:“可是这些人只接受你的节制指挥呀!”
“那只是一个暂时的情形,一旦到他们择定了去留的对象,他们自有权利自主。”
虬髯客笑道:“贤弟,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以为这种约定是天下最无聊的事。”
李靖神色微变。虬髯客接着道:“试想真到那个时候,他们若是对你依然信服,仍是以你为首是瞻,你到那里,他们也会跟你到那里,反之,他们若心生去意,就是无此一行,他们还不是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李靖想想也笑了道:“大哥说的是。小弟作此声明时思虑未及此,只是让大家明白,兄弟并非在建立私人的势力而已。”
虬髯客道:“兄弟,你这想法大错,即使你心中无称尊之念手中却不可无权,除非你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