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
59 001
第 一 章
二月,初春,在一个小县城,一家逆旅中。
清晨,李靖一早就出去探听消息了。张出尘包起那身差官的衣服,换上了女装,对着镜子,放散了盘在头上的长发,让它像流水似的披在肩上,拿起镜台上的木梳,准备把头发梳好的。
一路上,为了逃避越国公的追骑,她不得不穿上差官的衣服,女扮成男人的形状,使她别扭死了。在人前,她还得装哑巴不开口。记得有一次夜行,碰到了巡夜的官人,盘查时,她一不小心开口回了一句话,那尖嫩的声音立刻引起对方的怀疑,幸亏李靖机警,连忙塞了一块银子在对方手里,而且还凑上耳朵,说了两句悄悄话。
那家伙总算是不怀疑了,但是瞧着她的眼光却充满了邪恶舆暧昧,带着混帐的微笑放过了他们。
张出尘先不知道李靖跟那家伙咬耳朵说了什么,居然把对方打发了。
李靖先不肯说,她再三追问,才含笑告诉她:“我说你是某公府里的小相公,回家省亲,特别派我同行照料。”
张出尘道:“干嘛要说是某公府的呢?你说是越公府的不好吗?我身边还带着越公的令箭呢,必要时还能搪一搪,你说别的公府,他若进一步要身份证明又怎么办?”
李靖笑着回答:“越公杨素执掌兵符,权倾天下,自然是此其他人神气多了。但是我怕杨素老儿的缉亡令急报已经先一脚来到,那可就糟了,所以还是换个宅第的好。”
“那也不必说是X公府呀,长安豪门贵族排名,X公连二十名都挤不进去,说那一家都此X公强呀,而且另外的那些府第,我都比较熟,问起来也不会出岔儿。”
“娘子,你若是不开口,不照面,说是那家都行,可是你一开口,跟人照了面,只有X公府最合适了。”
“为什么?难道X公在京外特别吃香吗?”
“不是待别吃香,他只是有一项嗜好天下闻名!”
张出尘听懂了。她在前朝陈主宫中当女官,隋代杨氏灭陈后,她又转到第一权臣杨素的越国公第为女官,而且是杨素跟前的红人,对长安的权贵,多少也知道一点。
她约略也听人说过,X公有断袖之癖,雅好男风府中多蓄俊男美童,服以女饰,娇媚尤胜蛾眉。
难怪那个巡夜哨官直对地暧昧地瞧着,原来是把她当作是男优娈童了。混帐的李靖,怎会想出这该死的点子!
不过倒也很实在,她曾经见过一两个所谓的小相公,虽然是穿了男装,却是涂脂抹粉,忸怩作态。
张出尘颇有须眉豪气,也有一身颇为不错的技击功夫和一肚子的学问。
但她却是个女人,而且是很美丽的女人,所以尽管她的性格爽朗,有点男性化,在外表上却是个十足的女人。声音轻柔,唇红齿白,柳眉杏眼,假如要把她认做是男人,只有往那个地方去想了。
为了这件事,她很生气,发誓不肯再作男装打扮,所以昨天投店时,她把女装都买妥了,决定在今天改装。
他们之所以要仓促离开长安,一路上逃避追骑,主要的是因为李靖闯了场大祸,在元宵夜赏玩花灯时,跟一批来自江湖草莾上的豪杰好汉,如程咬金、尤俊达、王伯当、秦叔宝等血性朋友,看不惯国舅宇文惠及倚势强抢民女,一场冲突下,打死了宇文惠及这场祸实在闯得不小,宇文氏不但是隋朝的开国保驾大臣,宇文述身为国丈太师兼掌兵部,女儿入宫是隋文帝的宠妃,次子宇文士及尚南阳公主,宇文惠及是最小的儿子,被人打死了,那还得了!
偏生这几个又都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认得他们的人很多,那只有立即逃亡了。
李靖原来也是在越国公杨素府上谋出身的,因而才有机会认得张出尘,他对这个手执拂尘的红衣女郎也颇为欣赏,但也仅止欣赏而已,因为杨素对张出尘倚为心腹,出入与共,连多说两句话都不可能,更别说是进一步的作非份之想了。
那知道他闻了祸急待逃亡时,张出尘着了男装,怀着越公的令箭,夤夜找了来,要跟他私奔。
在以前,李靖是不敢接受的,因为杨素绝不会放过他们,越公的势力及于天下,很难逃得过侦骑的追索。
但是闯了杀身之祸后,李靖反而豁开了,反正也是死,一个人不能死两次,多犯一个死罪又有何妨?
就这样子,他带着张出尘,一路上躲躲藏藏地逃离了长安,想找一个安身之处。
张出尘对着镜子,望着里面模糊的影子发怔。她想看看自己,可是这镜子太差了,镜面上已长了斑驳的铜绿,好久没磨了,使她的脸看起来像是藏在一片阴影里。
她叹了一口气,回头想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粧镜来,眼光突扫,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高大、魁伟、粗壮的男人,最惹眼的是他那把胡子,又黑又浓,弯卷盘曲,几乎盖住了他一半的脸。
只有一个挺直的鼻子和一对炯炯发光的眼睛。
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入到屋里的。他坐在那张靠窗的竹椅上,直直地盯望着她。
若是别的女人,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又是如此的恐怖,即使不吓昏过去,也会惊惶失竖尖叫起来,但张出尘却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本来就是一个极为突出的女郎,习过武艺,精擅技击,胆识过人,善观气色,察人肺腑。
她—看出这个大汉长相威猛,隐隐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尊严,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一个人,绝非奸盗之流,也不会是越公府中的逻者,因为这个大汉的目光与神情中有着股目空一切的傲态,绝不会屈於人下听从驱策的。
不过,由于对方的来意不明,行动飘忽,不声不响地闯入私室,张出尘还是怀着相当的戒意。
她仍是不动声色地梳粧如故,但是已经把几支特用的簪子别在头发上了。
那是地随身不离的利器之一,而且是极具攻击性的,一支风磨铜的凤钗是由巧匠精制的,钗身坚利可洞穿金石,必要时握在手中就是一支七首,但钗头雕成凤状,尚另有妙用,凤口中可射出五支钢针,细如牛毛,上淬剧毒,用机关发射,当者立毙。
另外两支较细的簪子则作柳叶状,弯如蛾眉,可作暗器发出,且手法独特,可成曲线迂回取的,令人防不胜防。
张出尘把这两种利器都准备好了,才从容回身轻轻弯腰敛袵道:“尊驾为何方高人 ?有何指教?”说着话,她的手却按住了鬓角,扶在那支风钗上,只要手指微一用力,凤口中的钢针就会射出。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好!好!夫人果非常人,在乍然发现咱家之后,还能继续从容完成梳粧,夫人当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张出尘微微一笑道:“问明当前,妾身不敢失仪,蓬头乱发,不敢款待君子,有劳等候,怠慢之至!”
大汉初是一怔,继而大笑道:
“好!好!夫人分明是在怪咱家不懂礼仪,不告而擅入私室。”
张出尘又是微微一笑,这次却没有答话。似乎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大汉却不放松,继续迫问道:“夫人,咱家的话对不对?”
张出尘笑笑道:“妾身倒没有这个意思,不过看尊驾风貌仪态,不类宵小之流,想必一定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夫人太客气了,素未谋面,又是在此等突兀的情况下相见,夫人因何断定咱家的善恶呢?”
张出尘微微一笑道:“妾身这双眼睛看人倒还不会错到那里,尊驾气宇堂堂,不是那种小手笔的人。”
大汉眨眨眼睛道:“夫人是否把话说清楚一点?”
“妾身夫妇寄身逆旅,客途之中,不过是一些随身之物,全部所值,不过数百金而已,尊驾不会看得上眼的。”
“数百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升斗小民,终岁积劳也不过数金而已,一辈也赚不到数百金之数。”
“话诚然不错,但这些笺笺之数,却不会在尊驾的眼中,尊驾手上那枚翠玉的扳指,即值千金之数。”
“哦?夫人竟有这么准的限光!”
“妾身一直在富贵膏粱之家生活成长,对珠玉珍宝的认识颇具心得,相信不会有多大的出入。”
大汉微现钦敬之色道:“夫人估价极精,这枚扳指的价值的确是一千一百两黄金。”
“妾身毕竟少估了一成。”
“这类物品本无定价,只是一个大概的数目,何况咱家买东西向来不讨价还价,人家一开价,咱家就如数买下了,若是多亏他一下,千两定可成交。”
张出尘笑道:“是了,尊驽对百金之数,丝毫都不在意,当然也不会为了愚夫妇身边这点些微财物而费心。”
汉子大笑道:“夫人说对了,若是有十万百万金之数,咱家或许会有兴趣伸伸手,区区数百金,咱家若是也伸手,会叫人笑掉大牙的。”
张出尘心中不禁一劲,听这人的口气很大,而且并不以掠夺之事为非,想来必是个大帮的盗贼首领。
他不是来劫掠的,那又是干什么的呢?对江湖上的好汉们,她是不太清楚,但李靖的江湖朋友很多,他可没说此地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啊?而且他们夫妇二人为避追骑,在这儿用的都是假名,他也不可能是为慕名而来访的。
到底他要干什么呢?张出尘不住地在心中怙慑着,神色间也显出了犹豫。
那汉子却站了起来,笑笑道:“首先,咱家要为擅入之罪道歉,也要说明咱家何以要不速自至,不告而入。其实道理很简单,咱家若是循一般的规矩唱名而访,首先就不知道贤伉俪在此间用的是什么名字?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