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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丫头瞎操什么心?蜀山一脉垂天下三千年之久,底蕴之深岂是你所能想象?如今弟子尽数回防,又是在轮回峰金顶之上,这些怪物想要突破蜀山的护山奇阵都是千难万难了。六百年前,为抢夺妙女云烟图,魔教近十万徒众大举围攻蜀山,决战与金顶,结果呢?蜀山凭借一己之力,依靠古老相传的周天逆转法阵不仅拖住了整个魔教,还等来了其它门派的援兵,将魔教杀的屁滚尿流。如今蜀山掌门云沧海,城府极深,他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放心吧,蜀山这一战或许有很多人会死,那云小邪那家伙绝对死不了。”
“哦,没想到你对云小邪的评价这么高。”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人群外的不远处传来,昏暗中,徐天地与小丫都是一起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天蓝色衣裳的美丽女子,正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徐天地与小丫都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在这逃命的古道上,会遇到此人。
“秋雨姐姐!”
小丫回过神来,欢喜的叫了一声。
当日在鸿胪书院,两人以姐妹相称,关系很是亲密,还一起烧饭来着,只是后来第二日早上,风秋雨不告而别,小丫当时心中还颇为伤心来着。
风秋雨微笑着走到了小丫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小丫被先前那场风雨吹的凌乱的秀发。
笑道:“小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小丫拉着风秋雨的手,道:“是呀是呀!当日鸿胪书院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呢。”
“傻丫头。”
天色已黑,风雨停息,距离天水城已经有百余里,应该是安全了,逃命的人儿开始安营扎寨。
风秋雨拉着小丫的手,朝着人群外的一处空旷的高地走去,徐天地心想这风秋雨和小丫关系好像很要好,加之这个女人道法奇高,今晚和她在一起,肯定是安全无比,当下也走了过去。
他一个人扛着包袱,还拿着那根“戏说天下”的竹竿布幔,跟在前面两女子的身后,唉声叹气,道:“世态炎凉,人不敬老,也不知帮老人拿拿东西。”
小丫回头,对着丫丫吐了吐舌头,颇为可爱,翻身结果一个包袱,道:“爷爷,你才拿这么点东西就叫累啦?”
徐天地大气,道:“什么叫这么点东西?三个包袱,又是被雨淋过,爷爷年纪这么大,又不是你们年轻人,怎么能不累?”
小丫忙点头道:“是是是,我帮你拿着。”
风秋雨有趣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她和徐天地并无深交,和小丫其实也只是有数面之缘,可小丫在鸿胪书院的时候,总是提起这个老人,心中在想,小丫一身的怪异法术,难道都是这个老人所传授吗?
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徐天地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凡人。
没多久,风秋雨支起了高地上两个小帐篷,显然今晚真的是打算和这爷孙二人在一起了。
由于风雨刚落,千里泽国,也没有什么干柴捡来生火煮饭,加之如今都在逃命呢,谁也没有心思去烧饭,几乎所有人都是找一个空地席地而坐,啃着干粮。
小丫一边啃着凉馒头,一边道:“秋雨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秋雨微笑道:“前两天听说蜀山附近不安宁,家师就让我过来瞧瞧。”
说到这里,她笑容渐止,道:“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发生了这么一场灭绝人性的浩劫。前辈,你可知道这场浩劫的由来么?”
徐天地见她询问自己,顿时露出得意自满的神色,道:“老夫行走天下几百年,见多识广,满腹经纶,胸中包罗万象,上知天文,下知……”
“爷爷!”
小丫见爷爷又开始自吹自擂,忍不住叫了一声。
徐天地干笑道:“你们别用这种延伸看着老夫行不行?老夫现在就说便是了。”
风秋雨道:“还请前辈指点。”
徐天地沉默了一会儿,方道:“这一场浩劫,只是上一场浩劫的延续而已。”
风秋雨皱眉,奇道:“什么意思?”
徐天地道:“五千年前,此地也曾发生过一场旷世浩劫,不过那一场浩劫,是无数修真者针对曾经生活在巫峡两岸的僰人族的。”
“僰人族?”
风秋雨暗暗点头,显然多少知道一些当年的故事。
此刻她多看了徐天地几眼,以为这老头子只会自吹自擂,没想到还知道一些猛料。
她道:“听说袭击巴蜀之地的那些亡灵骷髅,多半都是来自巫峡两岸曾经僰人族缔造的悬棺,难道眼前这场浩劫,与销声匿迹多年的僰人族有关系?”
徐天地默默的点头,苍老脸颊上的那股玩世不恭游戏天下的神色渐渐消失,显得极为的凝重严肃。
他缓缓的道:“不错,引发这一场浩劫的始作俑者,就是五千年前僰人族最后一任族长葬天。”
“五千年前?葬天族长?”
风秋雨道:“你是说那位葬天族长活了五千年?怎么可能呢,难不成他已经参悟不死的奥秘?”
徐天地摇头道:“怎么,你们来峨眉山打探消息,太虚真人没有告诉你们一些这里的情况吗?”
不用风秋雨说,徐天地当然知道风秋雨出现在蜀山脚下,肯定是来打探这里消息的,他甚至知道,此刻在蜀山脚下收集消息的昆仑弟子,绝不止风秋雨一个人,必定是来了许多年前高手。
风秋雨目光一闪,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天地,似乎想要看穿这个老人的心。
但是她失败了,眼前的徐天地,容颜苍老,表情严肃,眼神深邃,根本就看不出此刻他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风秋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没有。师门并没有告诉我们太多的消息,只是让我们隐藏踪迹,探查情况。”
“哼,又一只老狐狸。”
徐天地口中喃喃的自语一声。
关于巴蜀之地的这场浩劫,正道大派的掌门肯定是知道葬天的存在的,但作为正道领袖的昆仑派,选择了保存实力,在蜀山没有发出求救信号以前,自己就是不出兵帮助蜀山。
其中原因,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的七七八八。如今蜀山派势大,已严重威胁了正道第一门派昆仑派的领袖地位,这一场浩劫,其实就是一场博弈。
云沧海明明知道浩劫来临,却执意要以蜀山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为的就是收揽民心,只要蜀山派化解这场浩劫,蜀山派在人世间的威望将会达到空前的高度,绝对成为正道第一门派。
昆仑派太虚真人当然知道云沧海心中打的如意算盘,原本太虚真人对蜀山派就已经十分忌惮,如今云沧海野心这么大,他正好顺水推舟,送云沧海这个人情。
既然云沧海不知会其它门派前来合力化解浩劫,那自己正好保存实力。
如今浩劫,蜀山派就算独自化解,也必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就无法与昆仑抗衡。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蜀山派无力化解正常浩劫,从此在人间消失。
对昆仑来说,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到时太虚真人站出来振臂一呼,集合天下正道群雄,化解浩劫,岂不是渔翁得利。
退一万步说,就算此次浩劫太大,蜀山被灭,正道所有势力凝聚起来也无力抗衡,太虚真人还是有后路的。
当今的正道四大派与魔教五大派的高层,都知道在昆仑神山的天碑之内,保存着一份三千年前正道各脉祖师与魔教祖师签署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可以直接将正道与魔教所有的力量融合为一。
浩劫纵大,肯定也无法与整个人间的修真力量抗衡、
现在,太虚真人就是怕浩劫来的太弱,被蜀山轻易化解,所以私下派遣百十位昆仑派年轻高手秘密潜入峨眉山脚下查探虚实。
正道,邪道。
其实,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匡扶正义。
都只是一句口号而已,和佛家僧人挂在口边的“阿弥陀佛”并没有什么两样。
第556章 徐天地之死
风秋雨此次与百余位昆仑年轻高手秘密来到峨眉山脚下,临行前,太虚真人并未对他们言明此次浩劫的具体情况,只是让他们来到峨眉山附近,探查蜀山而已。
徐天地察言观色,见风秋雨真的不知道这场浩劫的内幕,心中唯有一叹。
其实,多年前,他就已经看穿了人的本性,看穿了眼前的轮回。
只是,或许是年纪大了,牵挂多了,世间对他来说总有许多放不下事情与人儿。
面对如此浩劫,正道之间勾心斗角,视天下苍生不顾,只为了那莫须有的虚名,实在是令人感到悲哀。
昆仑掌教太虚真人、蜀山掌门云沧海,这两位世人心目中如神仙一般的绝世人物,其实和普通的市井人物,又有何不同呢?
一阵默然之后,徐天地将关于这场浩劫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风秋雨,从五千年那场浩劫起始,一直说到眼前的周遭世界。
风秋雨静静的听着,这些从徐天地口中说出如神话传说般的故事,她以前根本就没有听长辈说起过。
关于的巫峡僰人族,她是知道的,只是从没有想过,五千年前,在巫峡两岸也曾发生过类似如今的浩劫。
数十万普通的僰人族族人,被人间修真者一夜之间从人间如同数字一般的抹去。如今,僰人族复仇,也只是恩怨延续而已。
深夜,孤岗,无数从天水城逃出来的人们,在附近安营扎寨。面对这种灭世浩劫,这些普通人类又能做什么呢?
夜已深,人无眠。
听完徐天地所说的故事,风秋雨的心久久不能平息,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看向山岗下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不是充满希望的光芒呢?
风秋雨绝不是傻瓜,虽然徐天地没有言明昆仑与蜀山的所作所为,但她心中依然是感觉到了这两个领袖正道、匡扶正义的古老门派,私心都很重。
忽然,她有点伤感,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从小坚定不移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正道,魔教。
难道,正就一定是正么?
难道,魔就一定是魔么?
如今葬天复仇,掀起一场浩劫,他难道是错的吗?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从葬天的角度,他又有和错?
思索间,一阵清凉的夜风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