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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它不追来了吗？”表哥喘着气问我，这个结实的农村汉子看来也吓得不清。太远了，看不清，我端起相机对准蛇调了调焦距，放大一看：“它尾巴上好象给一颗水泥钉扎住了，离不开那个水塘。”“是了是了，就是它了。”表哥脸色发白，“看来今天又要闹蛇了，虽然蛇不伤人不伤畜生，叫大家小心点都是好的。”
于是两人悻悻回到村里去，表哥把今天我们在塘边遇蛇惊魂的事给叔公和舅妈这些村里长者说了，大家议论纷纷：“今年可不该是蛇出来的日子啊，怎么提前了？哎，又要小心过一年了。”“蛇出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蛇出来呢！大蛇一出，那些小蛇出来的也就特别多。近年已经很少看到大蛇了呀！”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来讨论去没个结果，最后的结论还是要小心防范。
末了睡觉前舅妈正色提醒我：“小箴啊，你刚来想必村里还有很多地方你没看过很好奇的。这几天就收敛一下，千万别一个人出门，要看什么记得叫你表哥陪你去。如果遇到蛇要存敬畏之心，别打搅它们它们也不会理睬你的。”“舅妈说的是。”我连连点头，心里倒抱怨这次出门倒霉起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反复回想着白天看到那条大蛇的样子。虽然它几乎都潜在水底，一块块或淡黄或青灰或棕褐色的鳞片似乎总在眼前晃动，尤其是看清了把它尾巴尖刺个对穿的长钉，不知怎么心里被什么堵的喘不过气来。
恍恍惚惚间，我看见自己一身白衣，一手拿把折扇，坐在水塘边的大石上一个人就着几颗花生喝酒吟诗：“塘边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错了，你应该邀我才对。溱，你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我一起来？”又一名白衣公子走过来，也是手里拿把折扇，悠然走到我身边坐下。“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叫？”我一拧身甩开他搭上肩膀的手。“你可以对着塘叫我的名字啊，我叫——”
我顿时一个激灵，醒了。摸摸额头，竟然都是冷汗，原来做了个怪梦。想继续睡又睡不着，黑暗中只能瞪大了眼看天花板，万分的无聊。奇怪，梦里我到底梦到谁了？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连他的样子也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帅哥啊。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好笑：兰叙箴啊兰叙箴，你这个外貌协会的家伙总算还有点自觉啊，做个梦都要计较别人是不是帅哥。
昨晚听舅妈的话看来今天还想在村里四处看风景点是没辙了，索性赖床赖到正午才施施然起来。正准备又到谁家去混一顿呢，谁知道一开门——细长的身子盘在一起，脖子高高昂着，小小的豆子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暗红色的小信子一吞一吐的。我非常干脆的“啪“给了自己一巴掌，灼热的痛感告诉我不是做梦，在对方没有消失以后，一声人类所能达到的最惨绝人寰的叫声在村子上空回荡：“蛇啊——”
04 梦
“哈哈，阿箴，听说你还是个兽医呢，居然被一条蛇给吓破了胆！”表哥表姐围在我身旁，表姐毫不留我面子的大声笑话。“这个怪不得阿箴的，他昨天才给那条大蛇吓了一跳，也难怪今天会反应过度。”还是表哥好，会为我说话。“是啊，我平时就是碰上四脚蛇也会对它吹吹口哨叫声小美人的。”我撇撇嘴，努力挽救我摇摇欲坠的面子。虽然，我承认我的面子早在惨叫那一声时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好了好了，阿箴是城里人见的蛇少，你们就别笑话他了。来，阿箴，这是舅妈给你煮的甜酒鸡蛋，好好吃了压压惊吧。”正说着，舅妈乐呵呵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甜酒鸡蛋走过来。我急忙起身接来，一闻：“哇，舅妈手艺太好啦，好香啊。”“阿箴，这几天有什么打算？”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着，舅妈问我。
“还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睡睡觉，就在村里走走了。不过，舅妈，难道蛇出来的年头都是这样？一开门就有一条蛇在门口守着，谁都会做噩梦的。”我苦着脸。“放心，你别惹它它又不伤人。大家都习惯了，不就是村里村外到处经常能碰到蛇么？就是出没频繁了一点而已。”舅妈说。看到我又苦着脸，她好心安慰着：“放心，一回生二回熟，你吓啊吓啊就习惯了。”“噗——”我含了一大口甜酒差点喷出来，怎么这句话和周星星的这么像啊？舅妈还真懂幽默。
吃饱喝足帮舅妈家干了些家务，我拍着圆圆的肚子回屋里打算和周公再战上个三百回合。一推开门，早上那条对我“say hello”的蛇赫然继续昂首挺胸对着我。“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努力贯彻着从心理和行动上无视它，径直走回床铺脱衣睡觉。
“溱，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一道悲痛的人声在我脑袋里回响，我看到自己手上、身上都是血，一根长钉贯穿了眼前白衣人的右脚掌，他身上也血迹斑斑。“你纵容手下，我怎么劝你也不听，为了它们不再为祸乡邻，我只能把你暂时封印起来了。直到你能约束它们不再伤人，通天钉自然奈何不了你。你的手下是命，人类也是命啊。二十三条人命啊，对不起，我是不得已的，我实在无法无视这些跟你相处，也许我们本就该是敌人。我只是希望不再有这些事情发生了。”我听到自己说。
“就这样？就这几条人命你居然就为了那些卑微人类要伤我？难道我还比不上他们吗？你选择了他们吗？还是，你一开始根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接近我？”如瀑的黑发盖住了他的脸，他衣襟敞开的胸膛激动的上下起伏着。“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也是你口中卑微的人类。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打算为民除害来的，人妖殊途。”我听到自己在说。
“啊——啊——溱！不，溱！你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我的！我不要听你所谓的什么一开始，我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现在真正的想法！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他大声的喊叫着，已经语无伦次起来，纵身把我扑倒在地，“不，呜，呜——你，你和他们一样，你，你心里根本——还是你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什么都可以出卖？包括我？”他的双手在我身上急速的抚摸着，用力一撕，我的衣服已应声而裂。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的箍着我，我们的身躯紧紧纠缠在一起。在他的身下，我无法抗拒，也无力去抗拒。他粗暴的贯穿我，巨大的炽热每一次进出都带着痛楚的眩晕，我只能颤抖，连叫都叫不出来。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一边看着你纵容手下一边和你在一起。就连你自己，不也看不起人类把我们的生命如视草芥吗？”肩膀上重重一痛，冷汗都冒了出来。他美艳的唇角流着我的血，带着透骨的妖异：“就因为这个你无法接纳我吗？我不管！如果我得不到你，就让我吃掉你，连皮连骨连心，你的每一寸血肉最后都是我的！溱！”
“我既然选择了他们，就放弃了你。对不起，如果你认为这样会好过一些……”我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容，躺在地上，只感到视线渐渐模糊。“溱！溱！我不要你对我说对不起，你，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只要你好好的！你的建议我会听的，我会慢慢改的，只要你陪我，哪怕我封印在这里只要你还在，溱……”眼前更花了，触感是那样真实，刚才还在我身上律动的人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没用的，通天钉虽然上通天意，不愧是在不杀死妖魔的情况下迫其修身洗心的法宝，邪念一日不除，镇压一刻不止；却需要大量的修道人精血。我法力低微，本元耗尽，能支持三日已是极限。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最不需要这句，我还是要说，我无法陪你走完洗心赎罪重修正道一路了。”最后一句叹息飘飘渺渺，也不知是对梦里那人说还是说给自己听。
05 惹祸的猪肉
冰凉的触感再次阴阴泛上心头，恍然间努力伸起仿若千斤重的手往脸上一摸：冰凉湿滑，沁人心肺，还带着一块块突起的鳞片？！一个激灵睁眼一看，那暗红的信子放大数倍在眼前伸缩。“蛇啊——”我再次惨叫出声，一骨噜，“嘭！”整个人就这么连人带被滚下床。连累无辜的地板的轻轻震了两震。
小蛇慢慢重我脸上、脖子上退下来，姿势优美，行动从容。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刻，说不定我会大声赞叹上两声，可惜目前我实在无心欣赏。就怕它老哥子不爽给我这么一下，啧啧，也够我喝一壶了。抗毒血清谁会随身带呀？哦，忘了说明：这条蛇是鲜红色的。对小心翼翼从被子里钻出来，套上衣服，看到小蛇还一动不动定在面前死死盯着我。
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我试着和它沟通：“我说蛇姑奶奶祖爷爷呀，求求你就放过我吧。我们远无怨近无仇的，你这何苦跟着我呀？要不，我到隔壁家顺点猪肉让你饱餐一顿如何？千万别客气啊，谁要跟我客气我跟谁急！啊，不不不，我说的当然不是您，只求您给我这个表达孝心的机会，你吃饱了就走吧！”说到后来我几乎是声泪俱下，谁愿意天天起床出门都有这么一条蛇守着候着？就是偶是兽医出身这方面胆子大些也不是这么折腾呀，是不？
看那条鲜红艳丽的小蛇犹自咝咝吐着信子没有要动的意思，我立刻穿上鞋子推开门大步大步向舅妈家跑去。“表哥，表哥，在不在？”我一推开门就大呼小叫。“他和你舅妈去拉牛了，你忙什么呢？”门帘一掀，表姐走过来。“啊，我美丽温柔漂亮的表姐，你有没有猪肉啊？我现在要一些有用，不多，一点点就好。”我立刻急切的迎上去，摆出我最甜美的笑容。
“如果你要求人办事的话，最好把这皮笑肉不笑的脸收起来，真欠打！”表姐瞪了我一眼，看我紧张的样子，又松口道：“不过呢，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昨天晚上还吃剩有小半碟肥猪肉，你就拿去吧。记得要把碟子洗干净还回来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