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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女生也在可惜:“开始说的好好的,怎么口径一会儿又统一了?”
“政法学院的师兄从令狐冲变成劳得诺。”
“没劲。”
莫向晚看住坐在一边勾着腿面对学生微笑的莫北,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此地,还能在面上做的煞有介事,和季副教授一个眼神就能充分交流,并代替发言,她就觉得好笑至极,心想,他可真能装。
莫北在台上实在无聊,早就分神看暇眼。他以为他看错了,不露声色再度确认,自己戴着眼镜提升到2。0的视力没有产生幻觉。
莫向晚穿的像个女学生,坐在人群后面,时而仔细听讲,时而认真做笔记。不过也没有维持多久,她开始伸伸腿,看手表了。
她还要回去做莫非的称职母亲,不应当在越来越无聊的会议里浪费时光。
莫北代她着急这个研讨会该快些结束。不过她不迂腐,偷偷收拾了课本,要加入陆续溜走的学生大队。
鬼使神差,抑或莫北早有此心,他对住身边的冯研究员耳语:“晚上还有个饭局,实在得赶着去了。”
冯研究员早看出莫北心不在焉,又同己方意见不合,巴不得他早走。
这样一来,他也从侧边下了舞台,有学生围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说以后要向前辈多多指教。他讲“不敢当”,留的是单位的电话,又说“随时欢迎同学们来做法律咨询”。那样不需要他亲自答复。
莫向晚背好书包,走出大礼堂,天已经擦黑了。她看看表,此地到达莫非的学校大约有一个小时,正好是莫非八点下晚自习。
她便加快脚步。
可是有人拦住她,黑暗里,她一下没认出来人。那人说:“我还是想邀你参加我们的舞会。二十八岁还没有到三十,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你不要把自己想的这么老。”
莫向晚先一惊后失笑,何至于姐弟恋如此流行?眼前的少年才是风华正茂,一身青春,有执拗的脾气和相当执着的眼神。
她笑说:“小弟弟,别开玩笑了。谢谢你的邀请,我真的没有空。”
少年说:“你在害怕。”
莫向晚从礼貌的笑容变作要失笑:“我怕什么?”
“你为什么不敢爱?”
有人代替她回答了。
“她要去接儿子放学了。”
少年猛地一退,惊诧万分,叫:“什么?”
莫北可不管他,从车窗口探头,管自问莫向晚:“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可以早些接到非非。”
这正是莫向晚所急需要的,她能急己所急,不计前嫌,所以就点一点头,要上莫北的车。不过想起此间还有一位深情少年,就转头讲:“小弟弟,我还是要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真的不适合参加你们年轻人的节目,希望你玩得愉快。”
莫北想吹一声口哨,可莫向晚坐在身边,到底没敢吹出来。但他可以用毫无同情心的眼光看着少年的懵懂情感被击破,然后把车开一个飞快。
这天的高架意外通畅,莫向晚又看手表。
莫北说:“你放心,三刻钟内可以接到非非。”
听到他提到非非,就让莫向晚本能地挺一挺腰背。这是一个防备的动作,莫北注意到了,但也当没有看到。他讲:“非非看到你提早接到他,一定高兴。”
莫向晚很不想同他谈莫非,但这时的他是好意,还用车送她。她心思一转,干脆当学生,转移话题问他:“当一个企业经营不下去,是否依旧需要维持民族企业的品牌责任感?”
这算不算是挑衅?
适才有学生问过类似的问题,有专家作答,专家答的是“这是一种‘卖身求存’,从企业所处的环境实际分析,卖掉未尝不是一种好选择。”
莫北答她:“好与不好,看卖掉的方式是不是合理合法,是不是对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有利。”
“那么你并不是全力反对此举?”
“我只是反对做品牌卖品牌的谬论。打一个比方,你生下非非,但是后来把他卖掉——”
莫向晚几乎立刻动气:“我当然不会这样做。”
莫北偷眼望一望她。她的面孔气鼓鼓,五分娇憨五分霸道,心潮在起伏,连马尾辫子都晃了一晃。他看一眼,又看一眼,还要避免让她发现,这太辛苦。他也转移话题:“你在师大念书?”
他看到她斜挎的帆布包,应该是当作书包用的。
莫向晚也能及时调整状态,答:“是的。”
车子下了高架,迎面遇见红灯。莫北在明灭闪烁的路灯中想,这个女人精力充沛,活力惊人,可以算是百折不挠。
他是不好比的。
莫向晚还有几分存在心底的好奇,没有忍住,问莫北:“你既然同别人话不投机,又何必参加这样的活动?”
莫北想,是啊,他又何必?总不能婉拒别人的盛情,是他的至大缺点。他说:“人情关系的事情,你当我赚外快好了。”
“你可真闲。”
莫北不理她的悠然冷笑,说:“好了,叉头司机完成任务,小朋友刚刚下课。”
莫向晚往外一看,果然,教室里有同学起立向老师鞠躬道别,她从车里望出去,一眼就看见三楼一间教室里,靠窗坐的莫非正火速整理小书包。
这种感觉是温暖的,她的心也柔和,面对莫北也就柔和了,道:“谢谢你。”
莫北早已习惯她的不冷不热反复无常,在她温和时候,他就知道是能讲一两句“真闲话”的。
“你这样打扮挺好,让别人会想不到莫非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妈妈。”
第 34 章
莫向晚可不理他,因为心里不讨厌。
是的,是不讨厌。这样的话在她的耳朵里生不了刺,或许是安全感已滋生。
莫非跑出了校门,莫向晚走出车门,她步子一顿,刚才在想什么?恍惚片刻,莫非已经过来抓牢她的手,摇撼:“妈妈,你怎么和四眼叔叔一道来了?”
这样一摇,莫向晚把刚才的念头拼命忘却。
莫北也下了车,对住莫非叹气:“叫莫叔叔。”
莫非歪歪头,讲:“你戴眼镜了。”
莫北就说:“你妈妈平时也戴眼镜,你怎么不叫四眼妈妈?”
莫向晚又气又好笑,不过不响,自有莫非对付他。果然莫非说:“妈妈是美女妈妈,叫四眼妈妈不绅士。叔叔是男人,男人气量大,随便叫叫没问题的。”
那也真就没有问题了,这个小朋友一心护牢母亲,莫北存心试探宣告失败,他邀请母子两人再度上了他的车。
莫非这天数学测验得了个一百分,但是也有忧虑,他把头靠在莫向晚胸口说:“妈妈,明天要考语文了,葛老师说要开始考作文了,作文题目叫《我的一家》,要介绍爸爸妈妈。”
驾驶座的莫北听了,微微侧头,被莫向晚注意到。她抚一抚莫非的额头,说:“你就写妈妈好了。”
莫非面有难色,着实忧愁,憋着嘴沉思半天,才问:“妈妈,我可以不可以假装四眼叔叔是我爸爸?这样作文就可以写的好看了。”
说完希冀地看住母亲,他的大眼睛里的渴望一览无遗,是这么多年莫向晚都未曾见过的,仿佛是被打开了锁链的大宅门,忽地把隐藏的风光倾泻。
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莫向晚惊得立刻就低吼:“不可以。”
莫北闻言转头望她。这又是另一副神态,他的目光沉沉,看不出究竟,只是望牢她,也许想要看她的究竟。
莫向晚咳嗽两声,也觉失态,补充道:“这样是不礼貌的,怎么可以随便写人家呢?你们的老师也希望你们写一些身边的真实事情的吧?”
莫非还是憋着嘴,显然不乐意。莫北开口说:“没关系,作文也要做适当的美化,就像画画一样。”
“老师不会给刻意虚构的文章好分数。”
“所有的作文都是起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莫向晚咬下嘴唇,愤然了,盯牢莫北。莫北头都没有回,还问她一句:“莫非妈妈,你说是不是?”
这原本是她的惯用语,什么时候竟然被他学了去,还带着七分诚恳三分轻佻地说出来。
她身边的莫非看看四眼叔叔又看看母亲,小脸上满是为难。他低头对手指头,心想是闯祸了,让妈妈和四眼叔叔形同吵架。妈妈从不跟人吵架,四眼叔叔也没跟人吵过架。这样做不大好,莫非在忏悔。
终还是莫北妥协下来,他把莫家母子送到他们家门口,对莫非说:“还是听你妈妈的,小朋友做人要诚实。”
抬起头来,还问莫向晚一句:“是不是?”
莫向晚烦乱地把莫非推进房间里头去,对住莫北没有答他的疑问句,而是客套拉开距离讲:“天晚了,又麻烦你一次。”
莫北摇摇手,开了门同她说“再会”,再关上门。
莫向晚才虚脱地关牢自家的大门。她就知道,同这莫北打交道,真是片刻不可掉以轻心。他简直够资格当连环杀手。
她换了鞋子,才发现莫非还托腮坐在饭桌前发愣。莫向晚敲敲桌子,儿子回过神对她说:“妈妈,你可不可以让四眼叔叔当你的男朋友啊?”
马上被莫向晚喝止:“又瞎七八搭想什么?”
莫非叹气垂头:“妈妈,我帮你挑了很久了。你不要像大妈妈的女儿晴晴姐姐一样,大妈妈讲她挑男朋友挑来挑去的,这样是嫁不出去的,以后没有人帮忙做家务的。”
他说这样的话,还学崔妈妈盯着女儿找男朋友时说话的那副神态,可又把莫向晚给逗乐了。她边半推半抱莫非进卫生间,边讲:“你这小鬼头,妈妈又不是晴晴姐姐。”
莫非乖乖捧牢小睡衣准备洗澡,在莫向晚放水间隙,又多嘴说:“妈妈,大妈妈说要帮晴晴姐姐报名《相约星期六》。”
他这样一说,莫向晚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想,以后可不能让孩子多看什么情感类节目,还是看《欢乐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