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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鸾便担忧地看向楚归,却见楚归笑道:“哟,看你们是胸有成竹的很,莫非是笃定会赢?”
杨茴峰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楚归看得分明,却不动声色地叹道:“试试看倒也……可兄弟全没准备这可如何是好,余师傅前日子回乡下了,身边儿唯一能打的老九也没跟来……不知道你们的高手是谁呢?”
继鸾听到这里,心头没来由地一沉。
虽然同楚归认识没多久,正常“交流”也很少,可是奇怪地是,继鸾总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或者说猜到有些时候他“意愿”。
瞧楚归露出那个三分的狠笑,继鸾就听到自己的脑中嗡地一声:这人又似要疯。
杨茴峰一咬牙,道:“魏先生,请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从旁边内堂里悄无声息地走出来一个人,继鸾转头也看过去,目光相对一瞬,便也把那人的行走举止看了个分明。
满堂之人包括继鸾在内都在打量这出来的魏先生,继鸾却没有想到,近在咫尺的楚归,赫然正在看她——
☆、45、第45章
继鸾紧盯这刚出来的魏先生;却见他一身白衫,从容利落;双眸精光内敛;步伐稳健又不乏轻灵。
魏先生一露面;双眸便将厅内众人扫了一遍,眸光似有若无地在继鸾面上扫了一眼。
这极短的一个对视在普通人眼里不免就被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过去,然而继鸾却忍不住双拳一握,眼睛略微眯了起来。
有那么一句俗话:一山不能容二虎。
两只老虎若是碰了面;便会打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
别的野兽嗅到老虎的气息都会退避三舍,但同是老虎;却更能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继鸾自然不是猛虎;但是继鸾从魏先生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一股无形的、来自于高手的气息。
走马江湖一路至今,继鸾见过的人也不少,但是面对魏先生,她却忽然之间感觉就像是站在一座深渊面前,眼前都是云气缭绕,不知深浅,不知若是纵身一跃,是安然落地亦或者粉身碎骨。
情不自禁地,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就在这瞬间,继鸾几乎就想跟楚归说:“不要比,不要赌。”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耳畔有个声音低低地说道:“很厉害?”
继鸾怔了怔,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望着魏先生,略一点头。
耳畔那个声音可恼地笑了声,道:“怕不怕?”
继鸾心头缩紧,终于没忍住,还是转过头来:“三爷……”她压低了声音,双眸严肃地盯紧了楚归。
若是在寻常时候,遇到魏先生这般的高手,继鸾倒是有兴趣切磋切磋。
又或者这一场赌赛的赌注不是那么惊世骇俗,继鸾也想要试上一试。
但是她极理智,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或者闲暇时候练练手。
若是她失了手,那楚归便会在锦城这些龙头面前颜面扫地,甚至万劫不复。
楚归可以疯,她却不能疯。
楚归嘴角挑着一抹笑,直视继鸾的双眸,继鸾发现他的唇极红,眼睛却很亮,像是燃烧着什么似的,几乎有些刺目。
她忽然有些惊心,像是预知到了什么。
“怕?不怕?”他略微垂着头,低低地以唇形相问。
继鸾手握紧又松开:“不是……三爷……”
这会儿的功夫魏先生已经走了过来,杨茴峰望着他,目光之中透出报仇的嗜血跟志在必得的得意:“这位是魏先生。”
魏先生微微一笑:“见过各位。”团团地抱拳行了个礼。
杨茴峰道:“三爷,你不会是怕了吧?”
楚归转头看他:“瞧你这高兴劲儿,还没打呢就像是赢了似的,是欺负我现在身边儿没人是吧?”
魏先生的目光从楚归面上移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继鸾面上:“三爷是吗?谁说三爷身边儿没有高手?”
楚归一挑眉:“哦?”
魏先生微笑:“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在下魏云外。”
继鸾垂着眸子,抬臂举手,端正地抱拳行了个礼:“魏先生客气,陈继鸾。”
魏云外微笑依旧:“听闻你打败了通背拳的高手余堂东?”
继鸾抬眸:“魏先生如何知道?”
魏先生笑得轻缓:“我也是偶然得知,听闻是个女子,还不太相信,恰好此番经过锦城,能够在此相见就再好不过了。”一双眸子盯着继鸾的眼睛,“听闻陈姑娘是太极出身?”
继鸾倒吸一口冷气,原本她以为这祸事是楚归招惹来的,这样看来,倒还跟她有三分牵连。
杨茴峰等人的确是想借“战龙头”借题发挥,可是这魏先生的气度,修为,却并不像是肯被人招揽被人使唤的主儿,看样子他也是有几分“借题发挥”之意。
继鸾忍不住看向楚归。
楚归却笑吟吟地,像是这场豪赌跟他毫无干系:“哟,魏先生居然对我们继鸾知根知底,那不知道魏先生是什么出身?”
继鸾心中正绷得紧紧地,听了这句话,没来由地居然想笑。
魏云外听楚归开口,这才看向他:“三爷,我不过是个不出名的武林中人,不然的话陈姑娘早就听说我的名字了。”
楚归不以为然地笑:“魏先生你不实在,是在欺负我是外行人……若魏先生你只是个不出名的武林中人,杨帮主跟这几位怎么会肯为了你跟我赌上全部家当呐。”
这些帮会纠葛,魏云外在里间的时候已经听了个明白,闻言面色丝毫不变:“在下只是来比武的,至于结果如何,全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为何选我,大概是众位看得起吧。”
楚归望着继鸾便笑:“鸾鸾,你瞧人家魏先生这份气度,这份胸怀……你也跟人家学学,别把那些个结果啊什么的放在心上……魏先生要跟你比,那可是瞧得起你,你说是不是?就是你手上那伤碍事……”
魏先生一怔:“陈姑娘受伤了?”
楚归将继鸾的手腕一握,不由分说将袖子一撩:“枪伤。”
继鸾虽是江湖儿女,但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儿掳起袖子来给人看,却仍是有些面红,幸好楚归放手的快,旁边眼神差些的都看不到他的动作,只有近在咫尺的魏云外看了个分明。
魏云外若有所思地望着楚归,又看继鸾,杨茴峰见楚归这样那样,便疑心他要赖账,就道:“三爷,您这是在示弱吗?”
楚归道:“有什么弱可示的,我这不过是有一说一,魏先生高手,就算我不说等会儿交手起来也会看得到,我们鸾鸾是女人,又受了伤,这说起来可不大好听。”
杨茴峰越发焦躁:“那你是什么意思?”
楚归不回答,只看向继鸾道:“鸾鸾,你是什么意思?”
继鸾对上他的眸子,好歹跟了他这些日子,别人不明白三爷心里想什么,继鸾却是明白,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女子,又受了伤,若是他真心想退出不比,绝对不会如此拐弯抹角,他有更妥当的法子,但他先说明这个,这意思……便是想魏云外忌惮。
想让魏云外忌惮她的伤,就算是动起手来,魏云外不敢往她的伤臂上招呼!
楚归是想要比的,继鸾知道,他都想到要魏云外忌惮她伤口这一层上了……但楚归凭什么要相信她?她明明要劝他罢手的。
楚归说的都是实话,她是女子,又受了伤,楚归也明白的很,杨茴峰他们敢信任魏云外,自然因为他有过人的能为,但楚归就是要放手一搏。
他把他的所有都放在她身上。
他方才还说让她像是魏云外一样,不要计较后果。
箭在弦上,他的手拉着那张弓,继鸾就是那箭,既然他要如此,那她索性就成那他双手,放手一搏。
望着那双好看又有些疯狂似的眸子,他的疯狂是极度冷静的那种,冷静里头燃烧着簇簇地火苗,继鸾想自己大概是近墨者黑,也感染了他的一丝疯狂。
继鸾道:“我全听三爷的意思。”
楚归乍然便笑了,跟他对周遭各位龙头的笑不同,这笑是温柔的,欣慰的,还有一丝宠溺在里头荡漾。
“你就是这样儿,爱逞强,”楚归反而无奈似的,“真是让我没法子……”
继鸾心头一梗,若非知道他变幻莫测的皮子,几乎就以为自己答错了:她没说什么啊……只是暗地里表示了自己的心意而已……他这不甘不愿似的,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吗?明明是他暗示她要比的。
楚归“无奈”地摇头,叹息,惺惺作态,惹得杨茴峰一干人等窃喜。
楚归又揣着手,看着魏云外:“魏先生啊,你看我们鸾鸾,大概是见了高手就想被指点指点……那就劳烦您点拨点拨她,不过要点到为止啊……她可已经都受伤了。”
这般热络的口吻,竟像是跟魏云外认识了八辈子,又像是继鸾不过是他翅翼下的一只小鸡,被他爱溺地护着。
继鸾一阵脸热,忽然后悔自己太顺着他的意思了……
幸好魏云外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望着这贵介公子似的人,道:“三爷放心,比武过招并非是生死之争,自然点到为止,不须无谓伤亡。”
这一番说定了,众人顿时涌出了厅堂,来到了外间的场院上。
由晋爷亲自把规则说明白了:两人之间,谁能第一个攀上龙头,便是获胜一方。比武之中严禁用枪械等物,若有违背,自动归为落败一方。
倒是极简单的。
围观众人都站在场外,魏云外迈步入场,继鸾正要走,却被楚归拉住。
继鸾回头,楚归攥着她的手腕,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又似乎想做点什么。
继鸾莫名地等着,正要问楚归是不是担心,楚归却又放开她的手,只道:“鸾鸾,别给三爷丢脸。”
继鸾意外:憋了半天,就为说这句?
但想想却也是楚归的风格,只不过继鸾恨他“发疯”还拖自己下水,便只道:“三爷说让我不计结局的,胜负于我已经是烟云而已。”
她倒是想吓一吓楚归,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