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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轻声细语,这样的密怜亲吻,让她的心也觉得颤抖,酥酥麻麻地,像是要向谁投降、臣服、欢喜……
怎么会这样?
继鸾迷惘地想:人,真是很奇怪……起初分明跟他不死不休,恨得翻天覆地,到现在,却是不弃不离,难舍难分。
“在想什么?”耳畔传来他低低地问话,带着温暖,侵入她心里。
“没……”略有点慌乱地,继鸾把头转开去。
她该怎么回答,又该怎么面对,起初是恨他不假,后来所爱的却也不是他啊,明明另有其人,但是为何……
继鸾是不大肯承认自己是“爱”楚归的,何况她实在也说不出口,而且这也不是个好时机,她跟他现在这情形,倒像是一路走来生死相依所练就的感情,好似“亲情”,却不及“情爱”。
继鸾不懂,或者不愿去懂,于是下意识地处处躲避。
楚归瞧出她的闪躲,一手揽着她,便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明明就有。”他始终是比她高好些的,略微低头端详她的脸。
继鸾的脸上,有一丝可疑地晕红。
楚归望着她躲闪的眼睛,又看看脸颊上的红,神情就有些意味深长。
“肯定在心里想什么了,”他确定肯定以及用一种如假包换地语气说,“是不是在想我?”
继鸾忍不住就笑了。
楚归望着那个笑,魂魄荡漾,嘴上却不饶人:“被我说中了吧,鸾鸾你可真坏,不声不响地就偷偷在心里想三爷了,说,你想三爷干什么了?”
继鸾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便竭力想板起脸来像是以前那种公事公办的模样,可惜方才已经笑了,再如此也只是欲盖弥彰,便只好顺手将他推开,自己转了身,竭力淡淡道:“我能想三爷干什么,想三爷能耐呗。”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又暗自一笑。
楚归看不到她的笑,但他向来是继鸾给一分颜色他就敢开十家染坊的主儿,当下上前:“三爷怎么能耐啦?三爷的能耐鸾鸾还没见识过……啊我知道了,鸾鸾你学坏了,你是不是偷偷地在心里想我跟你……”
“三爷!”继鸾见他果真越来越胡说,急忙喝止了,刚要回身,人却已经从后面上前来,将她整个儿抱住,柔声说,“鸾鸾,近来苦了你了。”
继鸾一怔:这却是正经话……
心里正有点感动,然而却还有一丝的狐疑……果然,就在继鸾感动未已,却听楚归道:“什么时候让三爷……”末尾几个字就变得极小声,暧昧勾缠地。
继鸾心道:“我早就该想到他就是这样,趁机顺竿上。”
楚归又叹了声:“古人说匈奴未灭不言家,但是我这么大的年纪了,守着心爱的人儿,却不能抱抱亲亲,一尝所愿……”
继鸾斜眼看他:“三爷还会引经据典啊。不过三爷应该也不过是才过双十有二吧?只比我大两岁而已,有许多人这会儿还没成家呢,你急什么。”
楚归振振有辞:“我当然急,很多人没成家是因为没找到,可是我找到了啊,整天放在身边又不能吃,我眼急心也急。”
继鸾便笑:“那三爷怎么就知道我找到了呢?”
楚归正在荡漾,乍然听了这句,整个人呆若木鸡:“啊?”
继鸾见他赫然呆了下来,便忍不住又一笑:“三爷怎么了?”
楚归却好像出了神,望着继鸾,怔了会儿后忽然说:“你还想着柳照眉啊?”
继鸾本是看不过他那样笃定的模样,信口说的那句话,丁点儿也没有想到柳老板,却没有想到楚归竟想到了。
继鸾便也怔住。
楚归看着她,欲言又止:“鸾鸾……”
继鸾神情一瞬黯淡,被他触动心事,想到柳照眉生死未卜,不知如何。上回他被送走的时候就是一身的伤,惨不忍睹,继鸾几乎不敢多看一眼,此后坂本巡查严密,原家堡的人也没多进锦城,自然没法儿通风。
继鸾想到这里,也有些发愣。但看在楚归眼里,则像是默认了。
楚归瞧在眼中,心一时凉了几分,顿时想起当日城破之时那心若死灰之时的感觉,悲凉酸涩,双唇微动待要再说,抬眸正对上继鸾双眼,她正双眉蹙起看向自己。
楚归望着她清澈的眸子,忽然觉得继鸾是不悦自己了。
是了,这是什么时候,他竟还有心厮缠她说这些,大概是最近相濡以沫太久,让他生出一种类似天长地久的错觉,似乎她只是属于自己的了,而全然忘了先前她是心有所属、是被他强压在自己身边的……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但她骨子里温柔跟刚强是并济的,那种温柔深深隐藏,等闲绝对不会显露出来。而在先前,继鸾那种少见的“温柔”是放在柳照眉身上,在她于戏台下凝望他的时候楚归冷眼旁观看的清楚,当时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生气,后来察觉自己于她是动了心思了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嫉妒”,但是,他也该是满足的,因为后来,起码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继鸾的温柔,是放在他的身上的。
不管是因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好,他助过她也好,她跟他同生死过也好,她是一直都在他身边的。
这么长时间来守着他,仁至义尽,出生入死……也纵容他一时忘形的种种,但是他又凭什么要他一定是属于他的?
当初楚去非战死的时候他是下了决心跟日本人讨了血仇之后就去见他的,却因为她在身边,让他的身子、心都暖了起来,无端地想要更多了……也忘了更多了吗。
楚归心头发凉,身上却热了,是一种类似愧疚痛楚的虚热,他甚至不敢再看继鸾的眼睛,他极快地垂了眸子按捺那种不安的心跳:“我……”他张开口,想找个理由,却什么也说不出,脑中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没有,最终他抬手,虚虚地随便点了个方向,“有事。”
就在继鸾回话之前楚归迈步就走,生怕在这里多留一刻,他本是没什么资格再求其他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眼前有点模糊,身子一痛,耳畔有一声响,楚归知道自己撞上什么,他急忙抬手,发现自己竟碰到一张桌子,腰间有些痛。
“三爷!”身后继鸾唤了一声,楚归微微侧脸,看到她迈步追了过来,楚归忽然有些怕,他从来不曾生过这样的心思,是一种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感觉,手在桌子上扶了扶,楚归并不回头,极快地往后摆了摆手:“没事,没事……”然后极快地出门去了。
身后继鸾追了过来,却只追到门口,楚归已经进了院子,那身影匆匆地消失在院落之间,继鸾站在门口,手扶着门边,皱眉沉思,总觉得三爷方才的举止有些反常,她隐约察觉有一点不对,可是又怎会想到只是因为她一句无心戏言,三爷一瞬间竟想到那么远?
继鸾垂眸想了片刻,到底不大放心,脚下一动想追过去,然而这会儿门口却来了一人,继鸾一看他,顿时住了步子。
继鸾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刚进门,就见小六子蹲在门边的台阶上,蔫头耷脑地,小六子就是先前跟着祁凤的那孩子,后来刀疤来刺杀楚归的时候替楚归挡了一枪,小家伙命大,经过一番抢救竟活了下来,只是一条胳膊有些不大好使了,自从他出院之后,就一直贴身跟着楚归。
小六子见她露面,便忙跳起来:“鸾姐你终于回来了!”声音竟带了哭腔。
继鸾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
小六子拉着她的袖子:“三爷下午被日本人叫去,回来之后,不知为什么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喝酒,怎么劝都不听,醉得那样了……急死我了!”
继鸾听到这里,来不及多说:“我去看看!”撇开小六子急急往内,掠进楼里,上去到楚归的房间,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继鸾看楚归趴在桌上,便闪身过去扶住他:“三爷!”低头一看,却见楚归脸上通红,酒气扑面,熏人欲醉。
“三爷你这是怎么了!”继鸾心惊,便要将楚归从桌子旁扶起,谁知楚归皱了皱眉,挥手便推人:“滚开!”
继鸾冷不防竟被推开!楚归转头看过来,双眸半睁,瞧见是她,忽地一笑:“陈继鸾,你知道回来了?你……你还知道回来?”
继鸾站稳身子,听这话有些异样,却并不急着问询,只道:“三爷,你喝醉了。”
这会儿小六子也冲上来,继鸾回头看他在门口呆呆站着,便冷静吩咐道:“小六,泡壶浓浓的普洱来……再去厨房叫整治点醒酒的东西,三爷没吃饭吧?再弄点清淡的饭菜。”
小六子见她神情淡然而镇定,心里也才有些安稳,慌忙答应了,扭身就走,临走之时听到里头楚归大吼一声:“不用你假惺惺地!你怎么不去跟着你那念念不忘的人一块儿走!”
小六子吓得一哆嗦,心怦怦乱跳,不知道向来冷静无所不能的三爷怎么会有这样失态抓狂的时候,更不知他嘴里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只撒腿快跑,心里暗暗祈祷继鸾能照料好他,别让他出事。
且说屋内,继鸾见楚归似醉得厉害,又说出这句来,她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明白,见楚归身形摇摇欲坠,便仍旧冷静地往前一步:“三爷,你先坐会儿。”
她的手刚抓住楚归,楚归重又用力一推:“你走开!不用……不用对我好!我、我也就这么一个人,从来不是好人,不是你……心里的……也不值得你再对我好,你要走就走吧!三爷……不、不拦着你……”
继鸾早有防备,手在他臂上一握,粉丝不动,静静问道:“三爷让我去哪?”
楚归看她一眼,近距离相看,继鸾发现他的双眼极红,楚归冷笑了声:“去……去哪?去找柳照眉,去找祁凤都行!就是别跟着我……”他颓然垂眸,异样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伸手去抓桌上的酒,“跟着我干什么,还顶着汉奸的名头,受那些气……该死的小日本,老子迟早有一天连本带利都给你讨回来!”
继鸾忙凝神细听,确定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