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一例外,谁都一败涂地。强如王安石、司马光也没法幸免。
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要怎样活下来呢,这是个大问题啊。蔡京是个有心计的人,是个从开始就非常有危机感,向往平安舒适的生活的人。他的零拒绝服务足以证明这一点。有这样的心胸,只要稍微分析一下过往的例子,就会得出一个绝望的答案。
身在潮流里,浮沉不自由。不管是作党魁,还是作帮兵,都只是片刻的荣誉、永恒的悲剧!要想活,只有把周围的人都踩在脚下,唯我独尊,才能唯我生存。
都是你们逼的!
这是种顿悟,产生的后果是蔡京突然间的凶狠。一点预兆都没有,他变成了北宋史上最残忍、杀人最多、不问青红皂白斩草除根害人到死的人。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真切地反映了这一点。
前面提到的张商英,新党元老,亲手为他写的拜相制,文字极为褒美。可以说对蔡京非常好了,可是元祐党人碑上就有他的大名。为什么,只因为他有威胁,以张商英的资历、脾气,早晚有一天会反蔡京。那好,只要有可能,就先摁到死。
蔡京成功了,如果说北宋官场是一只大罐子,新旧两党无数党徒是毒虫,那么蔡京就是互相咬噬中存活下来的唯一的那一只。他,成“蛊”了。
以上只是推算出蔡京变身的经过,下面要说的是蔡京变成了什么。作为祸国殃民毁灭国家级的奸臣,人们总喜欢把他和董卓、曹操等著名反派相提并论。这不对,蔡京并没有活在乱世里,他更没有篡位的心,他所有的欲望都非常浅薄,非常实际。
他的狠毒只是出于他的危机感,是被动的应战,而不是主动去害人。后面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证明了这一点。
宋崇宁三年(公元1103年)的春天前后发生了一些事,传说这些事让几个宋朝大佬在另一个世界里有过几段对话。
王安石说:小京,有点过了啊。
蔡京:首领,我想活下去。
这是关于元祐党人碑的。
司马光说:小京,有点奢侈啊。
蔡京很郁闷:我想活得舒服些……谁让我之前受罪呢,谁让我怕来日无多呢。
这是关于赵佶、蔡京等高级领导生活水平问题的。
生活水平……这实在是最小,也最大的事了。说它小,小到了用餐的器具。某一天蔡京上朝,发现年青俊秀的皇帝呆呆出神。主忧臣辱,他当然要问清楚。
陛下,您怎么了?
赵佶羞涩又犹豫,他的面前摆着几只晶莹温润的玉盏、玉盘、玉卮,都是顶级的餐饮用具。他说,过几天要大宴群臣了,朕想用这些玉器,可是怕人说三道四,说太豪奢。
蔡京笑了,他理解。中国是玉的故乡,自古以来礼器、冥器、国之重器如皇帝之玺,都以玉制成,哪一位皇帝身边不是玉器成堆。现在赵佶贵为天子,本身是追求完美的人,在刚刚登基大宴群臣的头几次宴会上,不使用玉器怎么像样?
蔡京提了件往事。说,当年他出使辽国,辽国皇帝宴请他时,特意拿出了一只玉碗,说是五代时后晋石敬瑭的旧物,不知现在南朝还有吗?
言外之意,辽国在炫富,在鄙视宋朝。
说来这也是事实,宋朝虽然贵为有史以来最富有帝国,但是帝王的生活一直节俭。不仅是生前,以仁宗为例,他连螃蟹都舍不得吃;死后更是节俭得惊人。宋代皇帝的陵墓是正朔朝代里最朴素的,秦有始皇陵,庞大震惊天下;汉有武帝茂陵,也是巨大的群落;唐朝李治、武则天合葬的乾陵,挖山为穴,以唐朝当时举国财富的一半陪葬;明有十三陵,以正朔朝代最微薄国力营造出系统的墓群;清朝更上层楼,康熙、乾隆等人都是从即位之初就开始修坟,一修几十年,落葬时墓穴富如国库。
辽国一点不差,源于习俗,他们的墓都修在深山老林里。高官贵人死后身着金镂玉衣,其式样比汉人的更精致,陪葬以丰富著称,每一代的摸金校尉都知道,挖到辽墓等于挖到了金矿。
宋帝陵是最寒酸的了,第一修建时间短,每一座都是在皇帝死后才修,最多不过两年就落葬。第二陪葬最薄,只有皇帝用金器,其余的后妃,哪怕到了高滔滔的等级,也只是镀金。
所以赵佶面对玉器时很头痛,既流口水,又怕烫手,不知怎么搞才好。蔡京举的例子有些打动他,辽国用得,难道他用不得?思前想后,还真是用不得。
他想起了老爸神宗,当年只是要造一座小台,就被言官们轮番问候了一个多月,那罪受的,就算挺过去,造好台上去玩,都没了兴致。
怎么办呢?
蔡京有办法,用辽国刺激不成,那么用中华文明的起始源头,最大的经典来证明怎样?他一共说了8个字,让赵佶如梦初醒。
《易经》云:“丰、亨、豫、大。”
《周礼》云:“唯王不会。”
会,发“快”音。意思是说,皇帝的花费根本不用计算,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要达到“丰、亨、豫、大。”等富贵繁华的效果才算好。
赵佶悟了,他明白皇帝要怎么当了。古人诚不我欺啊,原来早有这样的前辈。是的,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为何那么多人争着皇帝,为何争得头破血流,只因为享受难得,无边无际不必计算的享受~~
从这时起,赵佶开始了他的幸福生活。以天下养一人,糜全国乐一夫,怎一个快乐了得。回首前尘,这似乎可以命名为几只玉碗引发的悲剧,悲剧之大,要以整个神州的沦丧为代价!
以上只是崇宁三年春天前后发生的事里的一件,另一件在当时很不起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崇宁三年(公元1103年)3月24日,河南汤阴县,一家农舍里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一个生命诞生了。传说孩子的哭声响起时,一只硕大的鸟从天而降,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在农舍上空盘旋飞舞。
那是鹰,那是雕,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鸟。
那家农夫,姓岳。
帝国崩溃、延续的种子都在这时种下。引发崩溃的一方是赵佶、蔡京、童贯等人,延续的种子以这位刚刚出生的岳姓孩子为分界,也已经存在这世上了。
从这时起,我们要随时留意他们的成长,以最近的距离观察挽救一个时代的人,都是怎样的。他们怎样的出身,怎样长大,怎样壮盛,怎样凋零……或者怎样堕落。
岳姓孩子是其中年岁最小的,他刚刚降生,其他的人早已长大。年纪最大的一个姓张,他出生在公元1086年,这时17岁。西北成纪人(今甘肃天水)。这是一个名将之乡,名将之乡,有时也等同于贫困之乡。天水地理偏僻,物产贫瘠,张姓少年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样他的成长之路可想而知。
必将艰难困苦。
一般来说这是好事,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只要熬过这一关,心灵的坚韧程度,操守的坚贞程度,都将牢不可破。可是熬不过去呢,或者说,在熬的过程中让他的心灵受损呢?
那就不好说了。
在公元1103年的春夏之交,酷烈的西北阳光下,张姓少年默默地低着头,走向了自己的命运。他走进了军营,当了一名弓箭手。
没人留意他的名字,偌大的军营,他只是其中一根矮得不能再矮的野草,他的前途?如果一切正常,一切平常,永远都是个兵蛋子。
他叫张俊,字伯英;
第二大的孩子姓韩,张俊是因为卑微而无人留意,这位韩姓少年却是因为名气太大了,没人敢不认识他。他生于公元1089年,老家在西北的延安(今陕西延安市),也是个平民子弟,这时只有14岁,却是当地的风云人物了。
因为他实在混蛋。
韩姓少年每天快活无比,没家没业,父母双亡,一人吃饱,天地开阔。当然,在他吃饱的过程里,延安当地的老百姓们实在是郁闷透了。
韩少年天生神力,据传说10岁出头之后,延安当地的成年汉子们就都噩梦了。10岁的孩子,能打得他们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要知道那可是民风强悍的大西北,往往民间的爷们比军队里的大兵都不差。
如果单单是暴力还好说,韩姓少年貌似粗鲁,其实精明得让人头晕,这就让人没法活了。不说想骗他,就连拿他开心都很凶险。在他14岁左右,发生了一件事,让当地人传为笑柄,又都深深地忌惮,面对他时更加的小心。
那次的事本来应该名留青史,说话的、做事的,都是活神仙一样的存在,因为算得准啊。可是事情的发展过程实在是太意外了,让当事人没脸留下姓名。
有人走近韩少年,说——君当大贵,位列三公。
三公,是司徒、司马、司空。自古以来的朝中顶级三大佬。这样祝福的话谁不爱听,况且以后韩少年真的名留青史,国之柱臣,一点都没乱讲。
可是韩少年一听之后突然暴怒,把那人当街拖倒,一顿暴打,打得遍体鳞伤。
……丫的敢当面骂我!俺是谁,边远山区一个街头混混,居然三公,我打到你阿公都不认识你!
这就是韩少年的风格,他拳头威猛,想搞谁都能让对方头破血流,就算以后面对的是超强民族的超强将领也一样。并且非常精明且冷静,什么阿谀、奉承、骗局、陷阱,基本上什么歪门邪道都瞒不过他,在以后的生命里,军界、政界两不误,既办了正事,还没倒霉。
公元1103年的春天里,韩少年仍然快乐逍遥着,还要再过4年,他才会突然猛醒,厌倦这种无所事事的浪荡日子,跑去军营里当大兵。
他姓韩,名世忠,字良臣;
第三大的孩子姓刘,他也出生在公元1089年,从资料上没法比较他和韩姓少年谁大谁小,但出于种种原因,包括他的人品问题,从古至今,从来没人把他排在韩少年之上。
刘少年是所有国之少年中唯一一个出身名将之家的将门之后,他父亲名叫刘延庆,官衔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保信军节度使。这意味着从小到大都接触到职业军人,以成为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