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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刘昌祚的泾原军已经把战火烧到了灵州城门。
没错,不是城下,是城门。泾原铁骑狂飚突进,行动路线的选择,时机的把握空前成功,当他们出现在灵州城前时,守城的西夏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不懂,为什么层层堵截,宋朝人还能突然出现。
惊愕中西夏军队做出一个非常英勇,也最失算的决定。面对泾原军,他们立即派兵出城迎战,而不是第一时间坚守。
这是自信,可惜脑子太蠢,没能衡量出双方力量的起码对比。自古以来,最好的城防部队也别想和野战部队平地交锋,泾原军既然能突破一路之上那么多西夏的野战兵团,其战斗力可想而知,是你们这些防守型的城墙兵能对付得了的吗?
可西夏人就这样冲到城外了。刘昌祚瞬间狂喜,苍天在上,这是他事前不敢奢望的好运,透过涌出来西夏大兵,他看到的是大开着的灵州城门!
他命令前锋把敌军拖住,后军一拥而上,直接抢关。那一天眼看人马踩踏,灵州城的大门被蜂拥而上的宋军抵近,只差一点点就冲了进去。只要冲进去,无论是战略意义,还是部队的给养,都迎刃而解。可是就在这时,有一匹快马发疯一样地从后面冲进了泾原军的队伍。
从后面来的,是自己人。这匹快马不惜一切代价,尽最快地速度带来了西征主将的命令。一直隐身的高遵裕终于现身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样的侦察力量,居然能这样准地把握住泾原军的一举一动,在最关键的时刻,送来了决定整个西征大局的命令。
他命令,泾原军停止攻击,不管战争进行到了哪一步,立即停下来。理由是他身为主将,正和西夏谈判,宋军就要不战而胜了。
刘昌祚瞬间僵硬,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微有一点点战争常识的人都知道,破门而入是唯一的硬道理,与之相比,什么见鬼的谈判都是骗人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真在谈,也会随着战争的进程而发生改变。很明显,高遵裕是要抢功,他不愿由刘昌祚攻下灵州城。
但是刘昌祚不敢违令。主将在做什么,副手没权力过问,不管是不是真有谈判,他必须得立即停下来……如此,之前的艰苦作战,百里疾行就都作废了,有了准备的灵州城绝对是一个空前坚固的堡垒。
刘昌祚严格执行命令,泾原军后撤,把西夏人让进了城门,再远远地退回去。天赐良机就这样随手扔了……泾原军全军将士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真是来时威风,走时稀松,来的时候狂风暴雨,回去的时候慢慢腾腾。
沮丧之余,大家的心里都浮上来个问号,高遵裕高大衙内,按他的生平履历来说,应该不会出这样的昏招,不会有这样低劣的人品才对啊。
高遵裕,字公绰,蒙成人。生于1027年,现在54岁了。看以往战绩,他是个乱七八糟,邪恶狡诈,让敌人一个头八个大的角色。
熙宁元年时,他在西北榆林做防御使。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这位衙内很能吃苦,榆林那地方别说宋朝时,就是现在也是个不发达县城,既艰苦又危险的。尤其是这一年,当危险来时,才发现还真是大啊。西夏发兵10万,其中有3000名铁鹞子,看实力已经相当于李元昊时期的好水川之战了。
高遵裕手边的兵力是两万,硬拼很显然不行。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向四周看了看。他看到了一条河,石门河。再向上看一眼天空,当时是盛夏,热得不动都一身汗。很好,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高遵裕的心灵习惯性地变得邪恶,一条阴谋诡计浮了上来。
他先是高挂免战牌,憋了对方十多天,之后派人过去约定日期,3天之后,石门河畔一决生死,不见不散。
西夏人很亢奋,终于可以打仗了,宋朝人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只是他们高兴得早了点,决战当天,高遵裕再次发挥了磨人本性,让西夏人在毒太阳底下整整等了一上午才露面。
西夏人当时都快晒出油了,临近中午时再也忍不住,都到河边去饮马喝水。凉森森的河水让他们非常享受,每个人每匹马都尽情地喝了个够。高遵裕就在这时出现在战场上。接下来事发顺序是这样的:西夏人抖动身体,甩开成片的水珠,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非常的性感,他们举刀砍了过来,真是英姿飒爽。只是下一瞬间突然集体头晕目眩恶心呕吐有的还拉肚了。
这仗还怎么打,反应快的拉过马来就想逃跑,结果发现马比人还要狼狈,软得像一团团的烂柿子。
没错,他们都中毒了。高遵裕让他们晒了一上午的日光浴,效果差不多了,派人到石门河的上游去下毒,掐时间快发作了,才领人杀了过来。在这样的阴谋诡计下,胜负一点悬念都没有,西夏人当天死了一万多,被俘虏四万多,只跑回去不到四万。马匹、骆驼、辎重扔得遍地都是,根本数不过来。尤其是3000名铁鹞子,刀都没见着血就被集体活捉了。
这一战之后,高遵裕在敌我双方的眼里都变成了一个混帐东西。仗,可以这样打的吗?投机取巧,你丫的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不过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是好猫,高遵裕这种无原则打法,在元丰西征时再次发挥功效。
他率领的环庆军出了国境之后,突然改变了方向。原定在葫芦川附近和刘昌祚合兵的,他向旁边闪了闪。在韦州、清远军一带进入了瀚海沙漠。
这一招不仅大出西夏人意料之外,就连宋朝的友军也没想到。结果沙漠外边打得鸡飞狗跳的,每天都死好几千人。他老人家带着大队人马悠闲自在地走了十几天,突然间出现在重要地段。
时间刚刚好,所有的途中麻烦都躲掉,所有的重要情节都没上演。什么,已经上演了?那不行,立即掐了这段重播!
结果刘昌祚的泾原军在灵州城下被自己人挡住,眼睁睁地看着西夏人躲回城里,一切恢复原状……那天泾原军窝了一肚子的火往回走,天黑了正想休息,突然间又接到一道火速传来的命令。
这次的快马比上次还玩命,很明显高大将军真急了,命令居然是——我在30里以外遇袭,马上来救我!
泾原军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全军郁闷到快死。不是说正和西夏人谈受降的事吗?怎么突然间被袭击了?高大衙内,你是第一例宋代的疯牛病人类感染者吧,脑子里没摺了?!
全军一致同意,不去搭理高遵裕,让他继续谈,没准勾通出奇迹,那些西夏人自动就停止攻击了。可是模范军人刘昌祚的心灵太厚道,他想都没想,就下令亲自率领为数不多的骑兵连夜支援。
一直疯狂赶路,玩命抢城的泾原军骑兵又上路了,跑了30里之后终于看到了环庆军。只见一片零乱,的确是发生过战斗,可是西夏人不见踪影,早跑光了。
刘昌祚下马求见,按说一路上把所有的敌人都吸引在身边,孤军奋战。灵州城前被黑了一道,这时又深夜赴援,怎样说刘昌祚都是个难得的好同志,一个好哥们儿吧。作为前面这些操蛋事的总作蛹者高遵裕是不是应该满脸堆笑,亲自迎出帐门的呢?
不,这样做了是人之常情。而所谓衙内就不是常人,尤其是做了这么多出格事的高大衙内。
高遵裕让刘昌祚在帐外边站了好大半夜,才让他进来。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质问:说,你为什么来得这样晚,西夏人都跑光了你才到,贻误战机了你知道不?
刘昌祚头晕,他连对面这东西算不算人都不知道了!可是他的职业素养真的是太好了,为人真是太厚道,不仅没发火,还决定将厚道进行到底。
历史将证明,厚道有时是最要不得的。但这时,刘昌祚道了歉,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他说,关于灵州城怎么打,他已经有了成算。比如灵州靠着黄河,西夏援军无论是从水路还是从旱路,支援起来都很快速。我们应该先把黄河的就近渡口都控制住,来个围震打援,把灵州牢牢地孤立起来。
这样,以灵州为点大量杀伤西夏军队,时间稍长,灵州不攻自破。
实话说,这个办法是正解。如果当年赵光义打幽州时也这样,就不会腹背受敌了。可是刘昌祚怎么也想不到,高遵裕接下来的反应居然是——大怒。
你一个偏将,主攻大略是你可以决策的吗?!明天我只要带队冲到灵州城下,每人带一包土堆在那儿,马上就能登上城墙。用得着旷日持久的围什么城打什么援吗?
此言一出,满帐安静。这办法四五年前成功过,交趾人打邕州时就这样进城的。这次也能成功吗?事没验证,话很难说。不过既然主将这样决定了,大家只有服从命令。刘昌祚想了想,决定告退。可是临出帐门,又被叫了回去。
高遵裕一脸的不耐烦,刘昌祚你这人太笨了,还不听指挥,你不配当一军的统领。现在你被撤职了,由……老天在上,他没在环庆军里选,而是指定了刘昌祚的副手姚麟。
姚麟,就由你来接替刘昌祚。
怒火升腾,面对衙内,服从和礼貌只会让衙内变得越来越不是人。军人之间的友谊是由鲜血和生命凝结而成的,不会像商贩或者文痞那样,为了升官、利益随便抛弃。姚麟严辞拒绝,就算是下级,也不是随便欺侮的!
一顿大吵,事情有了结果。刘昌祚还是泾原军的主将,只是泾原军退出了灵州争夺战,他们远离灵州城,在外围防守。
走出帐门时,刘昌祚心里很难过。不是为了遭遇才悲愤,他发现自己还真是笨啊,明知道对方怕他抢了头攻,才在紧要关头下令停止攻击,这时还献什么策?在他想来这是本分,在高遵裕的眼里就是继续地争,不停地争。
明摆着是不服嘛……
有必要说下灵州城的城防了。灵州在宋朝名下时只是塞外的名城,有一些战备意义罢了。从宋真宗能把它随便就扔了,就能看出它的地位。
到了党项人手里就不一样了,这时的灵州城城高三丈,以黄河作为护城河,数十里周长的墙头上用浸了水的毡